第一零九章 重男轻女

    韩钰被罗绮年拉进韩母房间的时候，看到张桂花整个人瘫倒在血泊里，面色惨白，红与白的强烈色彩对比，触目惊心！韩钰登时魂不附体，刹那间手脚冰凉。
    “快抱桂花回屋去呀！”罗绮年见他呆愣愣地站着，忙催促他。
    “哦，哦。”韩钰手软脚软，使不出一点力气，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抬起张桂花的一只胳膊，张桂花反而被他折腾的更加疼痛。
    “我来。”韩轩拨开韩钰，弯腰抱起痛得抽搐的张桂花，直奔韩钰他们的房间。他抱着张桂花的时候忍不住吐槽她的体重，二百多妥妥的。
    因为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因此她们还没有布置好产房。罗绮年便进屋前前后后忙活，韩贤跑去找稳婆，张凤去厨房烧热水……一切安排妥当，韩父才有空了解事情经过。而韩母和韩秀已经吓傻了，愣愣地一个字也不出。
    张桂花怀孕后大补，胎儿太大难以生产，叫喊一天一夜才把一个皱皱巴巴的女婴产下来。韩钰称了称，好家伙，不足月都有八斤呢。
    韩父看一眼皱巴巴的婴儿，不感兴趣地回屋补觉去了；韩母见不是期待已久的孙子，看也不看一眼跟韩父回屋去了。而韩秀因为韩父韩母表现出来的不在乎，心底的害怕愧疚减轻了一大半。
    初为人父的韩钰很高兴，抱着女儿满屋子转悠，见人就要夸上一番。罗绮年也很喜欢软软萌萌的家伙，时不时亲亲她的手，戳戳她的脸蛋。家伙显然也很喜欢罗绮年，每次罗绮年逗她，她都会龇着粉嫩嫩的牙龈对罗绮年大笑，罗绮年的心被萌化了。
    张凤盼孩子盼了一年多，因此对张凤生出来的女儿也很喜欢，没事就和罗绮年过来逗孩子玩。
    “二弟，给妞妞起名了吗？”妞妞软乎乎的，得起个好听的名字才行。
    韩钰挠挠后脑勺傻笑：“没呢，大嫂。不如你帮我想一个。”
    罗绮年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你是妞妞的爹，理应是你起名字或是爹娘他们取。”
    “爹和娘？”韩钰果断拒绝，当初他们几兄妹的名字丑到爆，他可不愿意他家萌萌哒的宝贝取类似的名儿。
    “我的乖外孙呢？快让我看看！”张柳氏一身寒风闯进来，看见韩钰怀里抱着包裹，凑上去就要抱。韩钰怕冻着他家宝贝儿，忙侧身避开：“娘，您老一路赶来辛苦了，先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
    “诶诶。”张柳氏搓搓手，蹲在火盆边烤烤手，等烤暖和了才过来抱妞妞。
    “来，外婆的乖外孙咯，我是你外婆。”
    “娘，是外孙女。”
    “啥？”张柳氏傻眼，当场一手托着妞妞，一手掀开襁褓，来时的热情立马散个干净，把妞妞塞回韩钰怀里，转身进里间和张桂花话去了。
    “娘，你来啦。”张桂花悠悠转醒，宫缩一抽一抽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喊娘。
    “桂花娘，桂花醒了吗？”罗绮年敲敲门。
    “醒了。”张柳氏对罗绮年的第一印象不好，每次来对她都没有好脸色。
    罗绮年也不在意，托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鲫鱼汤进来：“桂花娘喝碗汤暖暖身子，大老远赶来，辛苦您了。”着递给张柳氏一碗，又把另一碗递给张桂花，因为没放盐，怕张桂花闹脾气，便解释道：“娘给孩子喂奶的时候要吃清淡点的，不能放盐。”
    张桂花肚子早饿了，急吼吼抢过碗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喝完了才回味过来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刚要破口大骂，发现屋里除了她和她娘，哪里还有罗绮年的影子！
    “哼，算你跑得快！”一碗汤只能解解渴，压根不够饱肚的。“娘，我想吃红烧肉。”
    “回头让你大嫂做去。”
    “娘我现在就想吃。”
    “等着。”张柳氏几口喝完汤，捡碗转到厨房，里面黑的灯瞎火的，哪里有人影。
    “桂花嫂子，桂花想吃红烧肉，你给她做去！”
    韩钰从屋里探出头来：“娘，灶上炖有花生猪腿汤，我给您和桂花盛去。”
    张柳氏念念叨叨：“哪有男人进厨房的理，让你大嫂端去。”
    “娘我们分家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几个月前。”
    “……你媳妇儿生孩子了，你大嫂理应过来照顾你媳妇儿的，还有你亲娘，应该过来照顾妞妞的。”
    “白天大嫂她们会过来帮忙的，只晚上我带而已。”
    “那也不行，糙汉子哪里会照顾孩子。不妥，我得留下来伺候桂花满月才放心。”
    韩钰：“……”他真心不希望桂花娘留下来啊，每次她来他都神经紧绷，生怕他一不留神她就挑事。
    “娘我儿子呢？”张桂花吃饱喝足才记起自己的孩子。
    张柳氏用衣袖揩揩油乎乎的嘴巴，乜斜张桂花：“你自己生了个丫头片子还不知道？他们老韩家怎么回事。”
    “丫头片子？”张桂花呆了呆，嫌弃的不得了，也不看孩子了。闷了一会儿，她忽然尖叫：“不能，我怀孩子的时候肚子溜圆，村里的大娘奶奶们都是儿子的，不会有错。”着着，忽然巴巴掉下泪来。
    张柳氏赶忙安慰她：“闺女儿也不错，是娘亲的贴心棉袄。月子里不能见泪的，不然该伤身子咯。”
    “不要，定是韩秀换了我的儿子！娘帮我找她算账去！”
    “桂花你没糊涂吧？”张柳氏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呀。”
    “娘，我清醒着呢。韩秀产回家养身子，定是她把晦气带到娘家才把我的儿子赶跑换来个赔钱货的。娘，你去帮我找她算账去。哦，昨天是她推倒我的，不然我不能早产。娘啊，我生孩子生了一天一夜，你差点看不到我了啊，娘。”
    张柳氏一听，这还得了，立马卷袖叉腰跑出去咒骂：“不要脸的赔钱货，没男人要的臭娘们，产带晦气回娘家，把我的乖外孙吓跑了，你陪我外孙！”
    “天打雷劈，挨千刀的。”
    “骂谁呢你！”韩母蹬蹬蹬跑出门，指着张柳氏对骂：“你闺女生了个赔钱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到咋呼上门了！”
    “我就骂你怎么了？要不是你家没人要的贱闺女带晦气回娘家，我闺女儿能生女儿吗？要不是你闺女推倒我闺女，我闺女儿能早产吗？”
    “哇啊――哇啊――哇啊――”
    两人高亢的对骂吓哭了妞妞，韩钰头痛，一边轻声哄妞妞，把她抱去给罗绮年帮忙照顾，一边跑去拦架。
    ……
    “轩子，明早我们磨完豆腐就去凿冰钓鱼。”罗绮年怀抱着妞妞，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才把她放在床上，蔫蔫地窝在韩轩怀里，意兴阑珊。张柳氏上门，家里定不安生，她不喜欢陪她们吵闹，那会让她觉得自己也粗鲁了。她向往的乡村生活该是和乐幸福的，而不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斤斤计较，吵得不可开交。
    韩轩摸摸罗绮年的脑袋：“嗯。”他心疼她，不愿意看她受委屈。
    黑察觉到罗绮年情绪不佳，摇着蒲苇花似的尾巴凑到她跟前安慰她。圆溜溜的脑袋在她手心一拱一拱的，治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