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姐金凤

    韩秀她们前脚离开，罗耀杰后脚就到。
    黑不认识他，扑在他脚边“凶狠”地汪汪直叫。
    “呀，三姐，你家养狗了啊，好可爱。”作势要捉黑。罗绮年连忙阻止：“别逗它，牙齿利着呢。”
    罗耀杰嘿嘿直笑，也不逗黑了，跟罗绮年一起去堂屋。
    “大爷好！大娘好！哥哥嫂嫂们好！”罗耀杰长得好，仪态佳，向来受韩家人欢迎。韩贤更是喜欢和他讨论学问，两人很投契，颇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罗绮年瞧他两三言两语跑外头去了，嗔笑着打开罗耀杰带来的包袱。见里面只有几套七八成旧带补丁的细棉衣裙，和几皱皱巴巴脱了线的绢花，好好的心情荡然无存。
    放在重生前，她看到这些衣服和绢花肯定会很高兴，甚至对她大姐罗金凤感恩戴德。但是现在，眸光清冷，扫视这些她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裙。
    她假装如无其事地把包裹重新包好，却被眼尖的张桂花瞄见了。她惊讶：“呀，大嫂，你娘家真疼你呢，怕你在韩家没衣服穿，巴巴地送来几套补丁，啧啧，羡慕哟。”
    “嗯，耀杰那子喜欢黑。这不眼瞅着冬天要来了，怕冻着黑，可不巴巴地把我从前在娘家穿的旧衣服送过来给黑搭窝。”
    “大嫂真奢侈，狗窝都要用细棉布搭。”
    “哪里哪里，都是补丁，用来搓绳都嫌不牢靠。”
    张桂花撇撇嘴，不了。每次和罗绮年拌嘴都输，让她恨得咬牙。
    罗绮年把包袱拎到外面，“弟，大姐回来了？”
    罗耀杰从韩贤的屋里探出头来：“嗯，娘叫我来请你和三姐夫回家吃午饭。”
    罗绮年抬头望望天，赶巧了，现在可不是做午饭的时候吗，感情是来叫她回去当丫鬟的。
    “不去。”
    “呀，三姐，大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和三姐夫就跟我回家吧。大姐也很想你呢，她还特地给你准备了好几套新衣服，都是细棉布做的。”
    “你看过了？”
    “没呀。有问题吗？”
    罗绮年撇嘴，在韩贤面前也不怕丢丑，索性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新”衣服。呶呶嘴：“喏，这就是大姐眼中的新――衣服！”
    罗耀杰挠挠头，也觉得大姐做的过分：“可是，娘那边……”
    罗绮年皱眉，想知道罗金凤目的：“罢了，我随你去一趟吧。”不然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幺蛾子。
    “那咱去找三姐夫吧，现在就走。”
    “我随你回去，你三姐夫不去。”去了受辱，她不忍心。
    “为啥？”
    “还能为啥？”
    罗绮年去堂屋跟韩父韩母报备，又打点好午餐事宜才慢吞吞跟在罗耀杰后面回娘家。才走到院门口就碰到从外面回来的韩轩。
    “回娘家？”
    “嗯。”
    韩轩揉揉她的脑袋：丫头的头发越来越黑了，柔柔顺顺，比茧绸还光滑，让他爱不释手。
    “我跟你一起。”
    “哦，太好了。”罗耀杰高兴地跳起来，罗绮年忍不住拍拍他的脑袋，嗔笑：“没出息。”
    罗耀杰皱眉，严肃地像个老头儿：“三姐，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乱碰的！”
    “啧啧，你才多大？”
    韩轩看得直拧眉，一把拉下她在罗耀杰头上作乱的手：“不准摸！”
    罗绮年“……”不摸就不摸嘛！
    三人笑笑来到罗家，才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笑声。
    “娘啊，这就是三妹夫？！”罗金凤倒吸口凉气，后退几步一屁股摔在椅子上：“哎哟妈呀，吓死我了。这哪里是人呀，分明是庙里的钟馗。”
    “你才是钟馗，你全家都是钟馗！”罗绮年骂完罗金凤才敢偷偷瞄一眼韩轩，见他木木的黑脸更添几分寒气，心疼了。默默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
    韩轩拽紧掌心柔弱无骨的冰凉手，心底却无比温暖。他冷冰冰的木脸晕开一抹微笑，刹那间春暖花开，美不胜收。
    罗绮年呆呆地欣赏着，喃喃：“你该多笑笑，好看。”
    韩轩的笑容瞬间收敛，薄唇紧抿。他不忌讳别人他丑，却在意她他好看。男人，只能是英俊潇洒，不可好看漂亮，虽然，他和英俊潇洒半点边都不靠。
    “二丫，去厨房整几个菜，猪肉我放砧板上了。韩轩去柴房劈柴。”罗母挥挥手，示意罗绮年她们赶快走，别在这里吓唬人。
    罗绮年双手环抱：“娘请我们回来就是为了给大姐她们煮饭的？娘太抬举她们了，恕我们不奉陪！”完把包袱丢在罗金凤的身上：“大姐的新衣服留着自个儿穿吧，太新了，妹我无福消受！还有，大姐叫我回家有事吗？”
    罗母拍桌子大吼：“咋跟你姐话呢？道歉！”
    大姐夫罗金祥忙忙阻止：“娘别气，三妹不是故意的。”他一双吊梢三检验直愣愣盯着罗绮年盛怒的容颜，只差流口水了。
    罗绮年被他看得直恶心，躲到韩轩身后，又探出头来：“大姐，管好你男人，别一天到晚偷鸡摸狗！”
    “混账东西，你姐夫也是你能的？道歉！”罗金凤缓缓神，多看几眼韩轩，也就不怕了。加上罗母撑腰，她做姑娘时的跋扈劲儿又冒头了。
    “哟呵，感情你们请我们来除了给你们做饭，就是来道歉的啊？你们，不配。”
    罗耀杰扯扯罗绮年的衣袖，希望她别吵了。又对罗母：“娘，大姐，你们一人少两句。大姐不是许久未见三姐了，怪想念的吗？咋一见面又吵起来了？”
    罗金凤掖掖头发，掩唇娇笑：“你不我差点都忘了。三妹呀，听你在婆家吃不饱，穿不好。大姐呀，心疼着呢。怪可怜见的，呶，这些衣服都是我挑好的来给你的，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穿呢。来，我们回屋试试？”
    罗绮年躲过她伸过来的手：“嗤，既然舍不得就拿回去，大姐要是实在穷得连衣服都穿不上，妹可以送大姐几身，只怕大姐穿不上……”
    完揶揄地扫视罗金凤越发丰满的身材，啧啧感叹：“大姐日子滋润呀。”
    时人以瘦为美，夸人富态是要结仇恨的。罗金凤嫉妒罗绮年美貌和身材，果不其然，罗绮年的话音刚，罗金凤就扑过来要挠她。幸亏韩轩站在罗绮年身边，轻轻巧巧顺势把罗金凤拨到一边，让她摔个狗啃屎。
    “啊！”罗金凤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反了天了！我在家容不得你教训人！”罗母蓦地站起身，抄起鸡毛掸子就往罗绮年和韩轩身上打。韩轩一面护着罗绮年，一面躲避罗母挥过来的鸡毛掸子。
    罗绮年看着依旧坐着抽水烟，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罗父和看热闹的罗耀祖，以及劝架的罗金祥、罗耀杰，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够了！”她抓住鸡毛掸子，用力扯过来丢到屋外：“你闹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