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好霸道啊

    路过一个唐人摊子，罗绮年挪不动脚了。那贩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只见他手腕上下左右翻飞，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就新鲜出炉了。等糖稀定型，他就用一支竹签把糖兔子粘起来，递给一个穿红衣的丫头。
    丫头拿到兔子后舍不得吃，笑嘻嘻的看着，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然后又看看糖兔子。罗绮年也想要一个兔子，但是她不好意思看口，她已经是大人了。
    韩轩好笑，对贩：“大叔，给我做一条龙。”
    “好咧！”
    贩用一把很精致的铜勺舀上少许糖稀，微微倾斜让糖稀缓缓流出，接着他手上一提，糖稀就成了一条线……
    “你等我会儿。”
    罗绮年看得入迷，根本没听清他了什么，只胡乱点头答应不乱跑。龙比兔子复杂，贩舞了蛮久才画出一条龙的样子，很形象呢。
    “给，两文钱。”
    罗绮年付了钱，才记得找韩轩。才往街上张望呢，就被一定纱帽兜头兜脑地罩下来。微微有些惊慌，就听见韩轩低沉磁性的嗓音：“戴上，遮日头。”
    快晌午了，日头很大，街上树又不多，屋檐也很短，不能躲阴，戴纱帽挺好的。她笑眯了眼，她夫君太体贴了，决定回去给他奖个香吻。
    罗绮年哪里知道韩轩是吃醋了啊。方才在布庄的时候，那伙计看罗绮年都看直了眼，要不是他回神快，及时收回目光，韩轩都想打人了。他的媳妇儿，他都没有很仔细地欣赏过，哪容得他人瞧了去。因此他趁着罗绮年看画糖人的时候去买了顶纱帽，想把罗绮年漂亮的脸蛋遮起来。
    罗绮年刚把垂下来的黑纱撩上去，韩轩就黑着脸放下来：“别晒着了。”
    罗绮年不依：“挡眼睛了，我看不清！”
    韩轩黑黝黝的目光盯准她噘起的嘴巴，那里沾了些糖浆，让末了胭脂的樱唇更显丰润。他咽咽口水，轻哄：“乖，放下来。”
    她拍掉他的手，“我不要。”
    “不听话以后不带你上街了。”
    “……”嗫嚅好久，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黑纱，就当下雨，雨幕遮风景了！
    “韩轩，哪里有看杂耍的，唱戏的呢？”
    “杂耍要看杂耍团子来不来，唱戏要等过年的时候才有。”
    罗绮年微微失望，她以前听弟杂耍怎么怎么好看，有穿火圈的，胸口碎大石的，踩高跷的，还有猴子翻筋斗的呢。她好想看。
    “过年的时候带你来。”
    “不许食言，咱拉钩钩，你要是谎的话就是狗！”
    韩轩看着竖在眼前嫩生生的手指，整个人都不好了。在他媳妇儿眼里，他的信用到底有多低。他摸摸鼻尖：“我记着呢。”就是不去勾她的手指。
    “不行，拉钩才算数。”
    无奈，他只能和她拉钩！
    鲜少有机会上街的罗绮年看什么都新鲜，每一个摊都要去看，每一个商铺都要进去瞄瞄，就算不买东西，也要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韩轩对女人天生爱逛街的性子不了解，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陪着罗绮年逛着，甚至觉得，和她在一起就是单纯走路也开心。
    她们停在一个卖首饰的摊前。罗绮年拿起一根乌木簪子往头上比划：“好看吗？”
    韩轩黑线，不明白一个姑娘为啥偏喜欢老陈老陈的东西，要不然就是绿色……他拿下乌木簪子，换上一朵大红色的绢花：“好看！”
    罗绮年黑线，也不明白为啥韩轩对红色的东西有执着的喜欢，他自己又不穿红色……不过，既然他喜欢，那她就戴这朵吧。
    “姑娘花容月貌，戴红花好看，插乌木簪子也漂亮。”贩嘴巧，哄得韩轩高兴，顺手又挑了好几朵，让他媳妇儿轮着戴。
    “喵――喵――”
    “韩轩，有猫卖？”
    “有的有的，在前面不远处。”贩赚了几分钱，很是热心地指给罗绮年看。
    “咱去看看？”她的眼里写满希冀：“就看看，不买。”她还记得韩秀不喜欢猫啊狗啊的。
    韩轩心情好，什么都依她。
    因为不是大集，街上零星摆几个地摊，卖牲口家畜的也没几个，卖猫狗的也只有一人。
    罗绮年看到几只刚断奶的花猫被关在一个竹笼里，喵啊喵的叫着，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爪子肉呼呼的，可爱极了。
    “大兄弟，喜欢买一只回家吧。我跟你啊，我家母猫生的猫崽抓老鼠特厉害。你家要是养了我家的猫，包管你邻居家都不怕遭老鼠。”
    韩轩意动，不为猫抓老鼠，而是罗绮年喜欢。
    “挑一只？”
    “不要。”罗绮年拒绝，她不想因为一只猫和韩秀吵架，而且，她不太喜欢猫，看见的时候想逗一逗，看不见的时候就不想了。
    韩轩蹲下来，用手指逗弄猫。几只猫以为是好玩的或者好吃的，都跑过来用爪子够他的手指。喵啊喵地低声叫着，露出粉嫩嫩的牙床和细细的尖牙，好不可爱。
    “汪――汪――呜――”
    韩轩低头，从竹笼下揪出一只刚出生没几天的狗。
    “这狗是我邻居家托我拿出来卖的，他家的母狗被人套去煮了，狗养不活就丢给我卖。这一只体弱，没人要，你喜欢白送你了。”
    罗绮年一见狗就喜欢，她把它抱在怀里，温柔地给它顺背上的毛，许是摸舒服了，它砸吧砸吧嘴，哼哼就想睡觉。
    “抱着吧。”韩轩付了十文钱，“我们去吃碗面，然后回家。”
    “不饿，咱回吧。”其实罗绮年饿了，但是她爱卫生，抱着狗呢，面馆没有地儿洗手。她要洗了手才吃饭。
    韩轩了解她墨迹的脾性儿，也没坚持，带她去街口坐牛车回家。
    “啊――丢出去丢出去，大哥，我最讨厌狗啦，不许养狗！”韩秀崩溃，她讨厌一切毛茸茸的东西。
    韩轩给狗搭了个狗窝：“明天抓只猫回来。”
    韩贤赞：“大哥，我最喜欢猫狗了。”
    韩秀哭了：“幺哥，连你也欺负我。”
    “打住，”韩贤不吃她这一套：“没人欺负你，是你欺负我们。你看咱家老鼠猖獗的，老鼠夹都不管用了，要不你去捉老鼠？”
    “噗嗤――”罗绮年很无良的笑了，表怪她，她只是稍微脑洞大了点，想到某些很美的画面。
    “老大啊，晚上你去七叔家抱一只回来，要白色的。”韩父敲敲烟杆子，前几天割谷子回来，他和韩轩去看过老鼠夹，都被老鼠用石子儿树枝儿堵住了。他家的老鼠都成了精了，老鼠药、老鼠夹不管用，得养老鼠的克星才行。不然家里的粮食难搞啊。
    “爹――”韩秀不依，抱着韩父的胳膊摇啊摇。
    “边儿去，晃得我眼花。”
    韩秀嘟嘴，生气跑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