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义

    六爷匆匆出了院，张晓波被绑架来得太过突然。
    结果回到家一看，家里面翻箱倒柜像是被贼偷了，鸟也被弄死了。为此他先给鸟下了葬。
    “应该还是飞他们这帮人将人带走的。飞回来了，车给人家划了，这事儿做得就是不道义。”六爷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旁边灯罩儿、闷三儿、话匣子和林枫都围在一起。
    “别他么这个，要我还是报警。怎么着？你刚做完手术，还想着真去和他们茬架啊？”话匣子瞪了六爷一眼。
    “要我！干脆把他们干服了，不然这帮崽子，不上能弄出什么事情来呢。”闷三儿硬气道。
    灯罩儿搭着眼睛，慢声慢语道：“得嘞！还得和他们老哥几个一声，上次也没几个来。这次得严重一点。”
    林枫看他们还蒙在鼓里，只得道：“这事情不那么简单，到底这件事情还是我引起来的。”
    “你？”话匣子闻言一愣，众人也齐齐看向他。
    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剧情的修复能力太强了，林枫本以为让他们把矛盾转向自己，没想到又回到了晓波身上，成为了事情的导火索。
    “霞姨那天你还记得我在你手里拿了一封信吗？里面有几张纸，那几张纸是飞家族的犯罪证据。”林枫道出实情。
    “东西呢？”话匣子问道。
    “让我邮中纪委了。”
    “唉...我你怎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啊？有你这么办事的吗？”话匣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听林枫自作主张把东西交上去了，就意识到不好，这件事情恐怕要闹大了。
    “听飞他爸是高官？”六爷忽然问道。
    话匣子没好气地道：“是啊，这是拿了人家的命根子了，人家不急才怪。到时候晓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闷三儿在一旁道：“我招呼人，咱们去把人抢回来。”
    灯罩儿看了众人一眼，见林枫有点手足无措，他插话道：“那东西肯定是要紧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无所顾忌地再绑人，电话也不来一个。这事儿和飞有关系咱们去找他不就得了吗？再东西他们也不知道林枫已经交到中纪委了。咱们先想办法把晓波弄回来再。”
    “这他么就是老话里面讲的坏人，我觉得林枫做得对，这要放在我这儿，我也给他举报了。虽然咱们是老百姓，但有些事儿，咱还得办。”六爷低着头，话慢慢从嘴里面出来。
    “六哥！你就听我一句劝吧，这帮人咱们真惹不起。”话匣子目露焦急，迅速道。
    林枫闻言道：“六哥！你就放心吧，晓波我绝对给您带回来。这事儿是我一个人引起的，出了事儿我一个人扛。”
    “你怎么扛啊？”六爷没有看林枫，低声道。
    “铃...”这时候一声电话声音响起，六爷接起电话，电话声音里面的人道：“六爷！我是侯杰，飞哥想见你，你能出来一下吗？”
    “六哥我跟你去！”闷三儿听见了电话声音。
    “还是我跟六哥去，这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林枫轻声道。
    “你们谁都别去，这事儿啊，还得我亲自解决。”六爷做了决定，起身就离开了屋。
    “我六哥，你这可是刚做完手术。”话匣子气道。
    几人见六爷已走，对视了一眼，也纷纷离去。
    六爷与侯杰上了车，侯杰道：“飞现在和家里闹翻了，正颓着，被看着出不来，所以...”
    六爷到了飞家，见果然只有他一个人，聊了一段时间就聊到对账单的问题。
    “其实今天叫您来，我是和他们好的。我告诉他们只要按照您的规矩来，您一定不会报警。我不知道那个林枫和您什么关系，想要钱可以，但是他要的钱太多，如果按照他的数额7000多万，我爸那边不同意，我也做不了主。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得和你亲自谈。”飞轻声道。
    六爷闻言，不知道林枫还有要钱这一，他六爷见得事情多了，这一想忽然明白林枫是想转移这件事情的矛盾，他自己担下来，不然干嘛要那么多钱，明显是让飞他们拒绝，然后去找林枫的麻烦。
    若是林枫没有要钱，他们必然回来找自己，到时候东西自己估计还是不会给他们，结果还是一样。
    他想到这里不禁想到了林枫的样子，这林枫一直帮自己，自己要不为他承担点东西，就太不仗义了。
    六爷问道：“按照我的规矩来？”
    “对！”飞倚着架子，继续道：“按您的规矩，按照老北京茬架的规矩，您时间和地点。如果我们赢了，您还东西，修车钱我也不要了，晓波回去；要是你们赢了，该替晓波出气出气，那张对账单，你们随便处理。”
    六爷听到这里心里面想着，如果是这样，恐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到时候输了就输了吧，晓波回来就好，林枫也不用遭到报复，一切都来找我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张开口道：“两件事拼一块儿，好啊！那咱们就两档子事儿一起了（liao).”
    “但有两件事我得问你，先我那鸟是谁给弄死的？”六爷盯着飞道。
    飞低着头道：“应该是龚叔！有胡子那个。”
    六爷心里面记下了这个体貌特征，飞继续道：“听他们，那个鸟老是在叫。”
    “绑晓波是不是也是这个孙子。他来不来？”六爷恨声道。
    “您要是答应，他应该会去。”
    六爷闻言，舒了一口气，虚弱地站起身道：“我答应！我必须答应。正好，后天早上八点。颐和园后面那个野湖，咱老时间老地方。”
    “六爷！对不起。”飞在后面突然了这样一句话，通过这件事情他突然成熟了很多。感觉自己对不住六爷一群人，所以道歉。
    六爷闻言回身，举起手来，就要给他一巴掌，但是没有下去手。飞曾经救过他，他身后的家族又绑了晓波，六爷心里面很矛盾。这一巴掌转为了一次握手，与飞狠狠地握在了一起。
    六爷一回来，便接到了郑虹的信，从里面掉出来1200元钱。里面道她已经安全到家，了一些感谢的话，还要过段时间来北京看他和林枫。
    六爷心里面一暖，就和送信来的弹球儿了些话，完就把卖部给封了。
    虽然弹球儿离开了，却把话传给了闷三儿他们一群人，言道后天一早要出去，情绪也不对。
    闷三儿他们一听就感觉不好，林枫此时也联系不上，话匣子一圈人只得打电话开始联系以前的一群老哥们。
    六爷夜里面翻箱倒柜，从柜里面找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日本战刀，找出军大衣，祭拜了一下亡妻。他将自己入的保险都拿出来，用报纸包好放在明面上，穿上军大衣，一大早上背着长刀，向颐和园后面的野湖赶去。
    早上雾气森森，遇上一大早上就在那里散步的二爷，他又给二爷点上烟，再看见光膀子晨跑的老头，匆匆而过。每天都遇到他们，但是这一天早上所看见的事情，齐全了一样放电影般地出现在他眼前。似乎像是要把一生的景象都齐齐给他看一遍，让他记住，仿佛怕是过了今天可能就看不到了。
    他路过话匣子家，将保险、房产证、户口本和他偷偷写下的遗嘱都准备好了顺着坏掉的窗户扔进了里面。他希望她能得到一笔不菲的保险金，晓波能娶上老婆过上好日子，能开上酒吧，以后有了孩子...他怕是看不见了。
    天已经放亮，他正艰难地骑着自行车，这时候突然感觉路人齐齐炸了锅一般。他这一看，竟然发现那个大鸵鸟跑了出来，他欢喜地快速追上。笑骂道：“这他么孙子，你他么怎么跑出来了。跑啊你，快点跑，别让他们逮住你，快跑！”
    六爷感觉自己太像他了，上岁数儿之后被关在社会现实的笼子里，鸵鸟跑出来了，他六爷也终于挣脱了束缚，身披大氅，肩背利刃，上路！
    六爷到了颐和园后面的野湖下了自行车，跟拉风箱一样，拼命地喘着。他喘了一会儿后，抬起颤抖的双腿走上野湖冰面，冰面突然开裂，仿佛告诉他前路凶险，阻止前行。六爷看了一眼脚下的冰面，他六爷以前遇到过的事情，哪一次不是如履薄冰。他刚抬起脚准备向前走。
    “六哥！！”一声大喊突然响起。
    他回头一望，只见林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向他笑着。
    六爷感到意外，骂道：“你这孙子怎么来了？”
    “我的事情我肯定要担着，不仅我来了，你那群老哥们也来了，何不在此等一等？”林枫去置办了一双拳套、身上还穿着内甲护住了要害。
    “他们也来了？”六爷一惊，道：“这事儿我来解决。你让他们都回去。”
    “六哥！您就别了，就您这身子骨能走到对面吗？来您过来歇一歇。”林枫正着话向前走去，突然手掌突然斜劈六爷后脖颈，六爷应声而倒。
    “对不起了六爷！不是我有多高尚，是任务重要啊。”林枫将六爷抱起，放在岸边树下。
    对面林枫已经见到一圈人在集结，初阳笼罩，林枫大喝一声。那边人也都看见了，齐齐走上岸边来。
    林枫拿着六爷的军刀，撤下刀鞘，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
    这时候话匣子一群人也到了，看见六爷倚靠坐在树边上，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摇晃着叫：“六哥！六哥！”
    六爷被掐人中带摇晃给弄醒了，他一醒有点懵，看着众人道：“你们怎么来了？”
    “丫的你不不行了吗？怎么个意思，这是要来约架啊？你怎么还躺在这里了？”洋火一看六爷还蒙着，便询问道。
    “是啊！约架就约架呗，怎么还不行了啊？”
    “湖中央那个人是谁啊？”
    “枫...是枫...”六爷喘着气要支撑起来，但是手术太伤元气，他本来是一口气顶着，现在突然一口气泄了，便感觉这身上的肉如同摊在一起样。
    “是林枫？”闷三儿挡着迎面的阳光问道。
    “快去！快去...”六爷支撑着气儿，让他们阻止林枫。
    “行啊！那就上吧？”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约架就要上前。
    话匣子这时候突然道：“大家听我一句，先别动！看看情况。”
    灯罩儿看了话匣子和倒在地上喘气困难的六爷一眼，有些犹犹豫豫。
    林枫此时腿脚便利，已经快要到对岸。龚叔一群人这时候见林枫手拿利刃，也迅速冲了上来。
    林枫不会用刀，但是刀为拳之延深，见到后方没有人跟来，他也就放心了。
    “诸多因果，请加吾身。”林枫喃喃道，寒光乍现，长刀带起了一道冲天血痕，随后身影变换，六七个人便倒地，鲜血染红了冰面，渗进了冰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