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元素反噬

    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空隙撒播在山海要塞外的土地上。
    城外，烟尘滚滚的景象直到日暮时分才渐渐消失，百万大军开拔所造成的动静远比众人想象中的更剧烈、持久。
    待尘埃散去，从盗贼公会那里得到情报的罗伊一行也开始了行动。
    “劫货还带上蒂娜，这不太好吧？”云层中的罗伊看了眼脚下的车队后转头望向伊妮德。
    自从决定收养蒂娜后众人就一直带着她，无论作战还是生活。以前在战斗时蒂娜都会被安置在安全的城市或战场后方，可这次却被伊妮德带了出来。
    众人得到的第一个紧急任务就是摧毁敌人往前线运输物资的车队，但鉴于蕾娜塔戒指内的空间大，所有人一致认为应该把摧毁改为劫掠，能拿的拿，装不下的才毁掉。
    此时，位于奥布里伯爵领地后方的罗伊一行执行的就是这个任务。
    “没见过鲜血的人怎么能成长为杀手？我三岁时就目睹杀戮，七岁时就手刃过无数敌人，现在的成就全都是因为曾经的经历。她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在浪费资质了，再不接触些血腥，以后的成长会很有限。”对着罗伊，伊妮德冷声道。
    “你……”望着这位年轻的暗行者，罗伊忽然找不到语言反驳她。
    “你父亲难道也是这样进阶为破法者的？”每个暗能修炼者都能这样加速成长，罗伊可不信。
    破法者是圣阶职等，如果用这种方法就能成长为圣阶，那岂不是太容易了？
    “父亲虽然近四十岁才进阶为破法者，但他过，如果在年幼时他就能感受年轻时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也许三十岁就能进阶为破法者。”完，伊妮德转头看向脚下。
    云层下方，车队行进时所发出的隆隆之声一直徘徊在众人耳边。
    这次，面对伊妮德的回答，众人算是彻底无语了。
    使用暗元素的人想进阶必须理解黑暗，使用火元素的人想进阶必须理解火焰，无论是“表象”的理解还是“里象”的了解，都可以。暗能是暗属性斗气与暗属性魔力的综合产物，无论怎么看，事实就是所有暗能修炼者都必须理解黑暗。
    ……
    众人身下，金色的暖阳中，一支戒备森严，人数在三千以上的后勤部队正护送着数十辆马车快速前进。
    这些士兵盔甲统一，武器锃亮，虽然队形有些散漫，但一看就知道是有战斗力的军队，远非杂牌军或匪贼之流可比。
    初略观察了一番下方部队，罗伊喝了两瓶恢复药剂，准备进行突袭。
    “老办法，武者掩护，其余人远程攻击。”指着下方的车队，罗伊道，“尽量保存物资，从今天开始，所有抢到的物资一半上缴，一半平均分配。都精神点，这次行动是有准确目标的军事行动，可能会很危险。”
    “哈哈！有团长在，俺不怕危险！”对于罗伊的提醒，凯希大笑着回应道。金钱与战斗的诱惑令他热血沸腾，拿出双手巨斧，凯希激活魔纹，对自己用出了大地祝福。
    闻言，罗伊瞥了眼凯希，无言以对。
    以前所经历的那些战斗令众团员都无比相信自己的能力，不管发生什么危险，所有人都相信他或他的力量能及时赶到。面对众团员的信任，罗伊不知该如何回答。
    微微摇头后，他挥了挥手，示意准备行动。
    空间力场在罗伊的控制中开始迅速下降，地面上，叛军的运输队正披着暖阳迎着微风快速前进。
    士兵们步伐随意、有有笑，一身精良的装备在暖阳的照射下更是显得英武不凡，谈笑风生的队伍里仅有少数人脸上挂着戒备。
    忽然，一阵密集的箭雨夹杂着冰刃向车队袭来。
    “敌袭！”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从车队中间那名魁梧大汉口中发出。
    王旗晃动，众将士纷纷抬头寻找袭击者。
    两军交战之时派人偷袭敌方的物资运输队，这种行为在这个星球上已经成为了惯例，没有任何一个士兵会感到意外。当然，这要除去那些在第一波袭击中阵亡的倒霉蛋们。
    “哼，镇东王家的渣渣们就只会偷袭！”车队前方，一名身着首领服饰的军人快速查看了一眼受袭区域，见失态并不严重，他拔剑怒喝道，“弟兄们，抄家伙！让他们见识一下林中之王的力量！”
    随着这人的大喊，车队中的慌乱瞬间得到平息，所有人纷纷拔出武器并掏出数张貌似羊皮卷的物品，或是右手持剑左手卷轴，或是右手卷轴左手长剑，整支队伍中居然无一人佩盾，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这种情况要放在普通军队里简直就是寻死行为。
    天空中，看到下方敌群的反应，刚发出第二波攻击的罗伊一行愣了一瞬。
    “传中的‘金钱武装’不会就这样被我们碰上了吧？”
    诧异的神情一闪而逝，所有人都得到了同一个答案。
    “别怕！反正早晚都要遇上，大家心点就是！”反应过来的罗伊及时出声提醒众人，“我和蕾娜塔负责防御，武者们待命，其余人只管进攻！”
    众人纷纷点头。
    “哇！团长，他们的魔法卷轴居然比我还多！”与众人渐显凝重的神情不同，梵妮正扯着罗伊的衣角，撅着嘴讶然道。
    长剑纷纷亮起，卷轴同时展开，见下方的敌群已经开始反击，罗伊无视了梵妮的话语。
    “战！全力以赴！”出师不利不是罗伊希望看到的结果，他神经紧绷，开始把注意力扩散至整个战场。
    由箭矢、火球、冰刃、风锥组成的骤雨在无数颜色各异的元素结界上停止了步伐，不得寸进。在各色光华的掩盖下，反叛军所有将士的武器上都亮起了魔纹，紧接着，无数璀璨的低中阶魔法在长剑顶端汇聚成型，瞬间发出。
    一支完全由武者组成的军队居然能发出堪比法师团“集群打击”的魔法攻击效果，按捺住心底的震惊，自风暴巨熊一战后罗伊一行第一次打起了百分之百的精神，全力作战。
    “里斯特，准备火焰放射魔法，破掉他们的防御。”数千人穿的居然全都是魔法装备，罗伊明白，这次战斗一定无法善了，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一行逃。
    元素结界的防御强度与其输入的能量成正比，它的防御方式是抵御攻击，不是削弱。低于护盾强度的攻击无法影响到护盾内丝毫，但高于其强度的攻击却会对护盾内的一切造成全额伤害，在实际的战斗中，护盾与攻击刚好抵消的情形几乎不可能出现。
    在这种情况下，下方这些依赖装备，职阶仅中高阶甚至还有低阶的武者们根本无法存活。
    巨量的火元素开始向里斯特聚集，另一侧，早就在准备防御的蕾娜塔开始了施法。
    一阵浓密的雾气在众人面前急速形成，紧接着，雾气瞬间凝结成冰，颜色逐渐变深，越来越硬，越来越厚。
    未等这凌空形成的冰墙在星球引力下开始坠时，由叛军发出的集群魔法打击正好到来。
    冰墙前，火球爆裂、冰刃破碎，风锥无功而逝、光箭无果而终，唯独那数量不多的暗影球能在冰墙上留下明显的印记。
    火元素把里斯特包裹得像颗彩蛋，血红色的魔纹若隐若现。下方，叛军的集群打击连绵不断，冰墙也在蕾娜塔的持续施法下加强着，当罗伊一行全都以为胜利的天秤正向自己一方倾斜时，一个“必然的意外”出现了。
    巨量的各系元素在冰墙一侧碰撞、挤压，无数魔法的崩溃创造出了无数元素浪潮，当这混乱的元素潮汐激烈到一个临界点时……元素殉爆，发生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在瞬间扫过了整片战场，紧随其后的冲击波把叛军大半元素护盾都击溃了，近千名受到冲击的武者捂胸半蹲在地，仅有不到十人倒地不起，当场阵亡。
    经过护盾的削弱，这种程度的冲击他们还算顶得住。
    天空中，冰墙向众人倒飞而来，无数细的裂纹瞬间产生，与冰墙有精神连接，正引导施法的蕾娜塔当即扶额蹲下，暂时丧失了作战能力。
    元素反噬，这是一个令低中阶魔法师恐惧，高阶魔法师畏惧，法圣都头疼的现象。
    低中阶魔法师们会因为施法时的操作不当而出现元素反噬，高阶魔法师们会因为元素亲和力的过低或不自量力的施法行为而出现元素反噬，法圣则只会因为引导施法时的“被操作”而出现元素反噬。
    多数元素反噬是由元素本身对施法者造成伤害，元素亲和度越高，这种反噬的伤害就会越低。而发生在法圣身上的那种“元素反噬”更准确的应该叫“精神冲击”。
    这种藉由摧毁“引导魔法”所产生的精神冲击与精神系“精神攻击”有异曲同工之效，都能直接对目标的精神力造成伤害。蕾娜塔所遭受的反噬正是这一种。
    竭力提升空间力场强度抵挡碎冰和殉爆余波的同时罗伊分神看了一眼蕾娜塔，见她并无大碍，罗伊松了口气。
    冰块和元素殉爆的余波使罗伊把本就不擅长抵御物理打击的空间力场防御提升到了一个令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精神力如流水般快速减少着，身后灼热而强大的火元素律动让他想起了刚才的话。
    “里斯特！控制好魔法，等这阵冲击过了再攻击！”在这个时候如果空间力场被里斯特从内部打破，罗伊实在不敢想象那些可能出现的后果。
    “行！”
    得到里斯特的答复，罗伊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