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星期一早上，天空中云朵变得浑厚，初升的太阳已经完完全全看不见影子，教学楼前的甲板广场还吹着些轻风。
    以后的这个时候，除非下雨、地震、山崩、海裂，要不然年级大会就会如期举行。
    临川闭着眼睛在养神，昨晚父亲从公共墓地离开后，临川就躺在他妹妹身边睡了一晚，今早又赶时间返回学校，现在是困的意识都模模糊糊。
    然而相比起学生的那些伎俩，班主任可是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待过的人，一双火眼金睛任凭你手段再多，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范老师开始向自己班级的队伍里面插进去，就站在临川一人之隔的身后，而且就站那儿一动不动，等着临川回头把自己的魂给吓掉。
    而站在临川身后的，就是彭雪松。一边是班主任，一边是好兄弟，尤其他还在班主任面前承诺过，不再助纣为虐，他没敢伸出手去戳临川的后背。
    这时，临川感觉到有人勾了勾他的手指，这触感，这电击，明显像是一位女生。
    临川只好端正了自己的视线，微微侧向女生队列的脑袋，余光中仿佛自己身后多了那么一个人，而且还突兀的很平静。
    临川不用多想，这肯定是老班站在自己身后，准备怼自己了。
    和班主任预想的可能有些出入，临川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过激举动，他看见临川又老老实实站稳站直了，又多待了一会儿，也就又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啊......你们都是实验班的学生，放半天假，也要缓三天时间，那你们还来上学干什么，在家里放假好了！”范老师趁着自己上午数学课的前几分钟，做了一些作为班主任该做的事情。
    “啊......尤其有个别学生，上课上课不认真听讲，开会开会还搞动作。你以为进了实验班就打了包票？跟你，实验班也有二本都考不上的，到时候分科考试，垫底的全部分到普通班去。”
    “啊......别到时候我没事先提醒你们，自己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中午吃饭的时间，临川只是去卖部买了个面包，就回到宿舍，倒头就睡着了。
    下午第二节课下后，临川才算是又恢复了点精神，开始习惯性回头，然而这次仿佛都已经没有回头的理由了。
    临川坐在靠里面的位置，而把彭雪松推到靠近走廊这边。他失去回头的理由后，只能背靠着墙，算是勉勉强强，既不能算回头找人话，也还是可以时不时看彭珊两眼。
    看见临川此时无所事事，也是因为承了临川母亲的恩情，杨紫霞现在坐在临川的正后方，放下手中的笔，和他攀谈起来。
    “昨天下午你干嘛去了？”
    临川听见杨紫霞在问自己，于是把看向彭珊的目光收了回来。
    “有事！”临川回答的很笼统，他才不会把自己昨天下午的事随随便便讲给谁听。
    看着临川那心不在焉的神情，听着他应付差事的回答，杨紫霞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你妈妈好了不起，经营那么大的一个企业，还那么成功！”杨紫霞果然得了谁的好处，就要替谁两句好话。
    然而，这些话不用杨紫霞亲口告诉自己，临川知道自己的母亲别谁都清楚。他并没有露出些许多余的笑容，听见杨紫霞老是扯自己不想回答的事儿，临川都准备就此回过头去。
    “临川的母亲是个好人！临川却不是！”彭珊抬起眼睛，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动谈起临川的事儿。
    临川顿时有了兴致，也不管她话里是褒义还是贬义，即使是贬义，若能够打开彭珊的心扉，敞向自己，那又有什么关系。
    “珊儿！”杨紫霞也是没有料想到彭珊会突然这么一句，“川，你别介意，珊儿有点儿不懂事，想到什么就什么！”
    然而临川的思路却并没有这么走，他听见彭珊的话，就立马开动脑筋起来，调动身体里的几十亿脑细胞，思考着如何接彭珊的话才能够让她也接着下去。
    但时间也是一分一秒过去，若是一句话也不回答，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话怎讲？”临川依旧靠着身后的墙，尽量保持镇定，不想让彭珊发现，因为她的话，所以他心里格外的激动。
    “哼！”结果并不如意，彭珊只是轻哼了一声，就又埋头去写作业去了，并不想真正理会临川。
    “珊儿，你这样不回答别人的话，很不礼貌！”还是杨紫霞在一旁瞎掺和的好，要不然临川急了，就会主动追着彭珊刚才的话不放，那样就会让她知道自己想要和她话，凭彭珊的性格，她就越会视若罔闻。
    听见杨紫霞这么，彭珊只好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背靠着墙的临川，发现这个男生还一直盯着自己在看。
    “临川的母亲很温柔，很善良；而临川很无赖，很邪恶！”完又撅起嘴，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这些话对于普通人所将造成的伤害似的，或者，在彭珊眼中看来，这些话对于临川而言，还根本够不上以毒攻毒的水平呢。
    我的母亲很温柔，很善良吗？临川心里露出一丝丝嘲讽的浅笑，珊儿，到底是你很温柔，很善良，还是我母亲很温柔，很善良，你有没有搞明白。是因为你很温柔，很善良，所以你看任何其他人，任何稍微对你好的人，都会变成很善良，很温柔。到底，你和我母亲只不过就见了一次面而已，就已经断定我母亲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吗？或许是吧，退一万步讲的话，但尽管如此，这也只是一个很的方面，并不是我母亲的全部。
    当然，临川心里这么想，但他实际上什么都没出口，就连在脸上表现出相应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是，为了迎合彭珊的想法，他开始故作沉思起来，好像是听了彭珊的话，第一次意识到事实真相似的，开始反省自己。
    “珊儿！”杨紫霞看见彭珊这么不给人留情面，留台阶下，她几乎都要为临川打抱不平了，“你再这么，我可不爱你了！”
    听到杨紫霞的威胁，彭珊终于只好作罢，不再想和临川多什么，于是又抓起手中的笔，开始写作业。
    然而，临川听见杨紫霞所的话，又看见听见这句话后彭珊的举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彭珊骂自己就让她骂嘛，我都不介意你还操什么心。
    然而，这些话当然也是没有出口的，既然事实上已经到此为止，临川只好有所不舍地回过头去，回忆着刚才彭珊和自己话时的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