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谁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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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嬷嬷道:“雨天山路易滑,天色也见晚了,若此刻回城,路上只怕不大安全。”
    仙也在一旁点头,道:“太太,不如咱们等到雨些再回去吧。”
    左右是不着急的。
    “看这雨势,今晚只怕难停了。”况太妃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幕,淡淡地道:“今晚且在我这里歇上一晚,明日再回去吧。”
    冯霁雯闻言心底一喜。
    咳,她能雨还没下的时候,她便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在静云庵里留宿了吗
    之前她也是常常会在静云庵里一住便是好几日的,可如今到底嫁了人,无缘无故地歇在外头多少有些不妥当,哪怕静云庵算是个佛家净地,太妃也必然不会应允的。
    所以,这场雨下得当真及时。
    真正担得起及时雨这仨字儿。
    冯霁雯听罢况太妃的话,佯装犹豫了一下,复才点了头。
    这么一来也免得她明日再跑来继续抄棋谱了。
    可不回去住的话,总得往家里传句话,跟和珅一声儿才是。
    虽是表面夫妻,但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省得他不放心。
    冯霁雯想了想,最后决定让车夫路上慢一些,赶个空车回城,传话后今晚便不用过来了,待到明日雨停再过来接她和丫鬟们回去。
    玉嬷嬷则让茶帮着收拾了一间冯霁雯之前常住的禅房出来。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冯霁雯同太妃唠了会嗑儿,眼见时辰不早,注重早睡保养的太妃便开了口赶人。
    冯霁雯回到禅房后,在仙的伺候下洗漱。倚在床头等着头发干的间隙,随手取了自己今日抄下来的棋谱翻开来看。
    她对围棋知之甚少,然大半日认认真真地抄下来,却是觉得越琢磨越有趣,尤其是太妃那本棋谱中,布局精妙之处颇多,令人忍不住惊叹布局者心思巧妙至极。
    见冯霁雯翻开抄写来的半本棋谱。仙恐她觉得无聊。头发没干透便要犯困,便随口找了个话题道:“到下棋,奴婢不免想到了金二姐。据闻金二姐棋艺精湛,在京城闺秀中,可是数一数二,难寻对手的呢。”
    “是吗。”冯霁雯闻言翻看棋谱的动作顿了一刻。后便恢复正常,口气随意地应了一句。
    京城第一才女嘛。琴棋书画想来确实都该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这其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只怕没几个人真正地能了解到。
    仙见她表情,以为自己又了不该的话。犯了在太太跟前夸赞别的女子的忌讳。
    往前太太没出嫁前,便是不大喜欢金二姐的。
    只是那时太太是因为妒忌金二姐的才貌和名声,而她方才一心想着要找话题给太太解闷儿。潜意识里便觉得太太如今嫁了人,当不会再对金二姐这种姑娘家存有什么嫉妒之意
    眼下看来。太太似乎仍然不喜欢金二姐。
    可她并不会因此觉得太太心胸狭隘。
    毕竟像金二姐那种人,只怕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要觉得嫉妒吧
    就连她这个做丫鬟的有时都不例外。
    仙兀自做了总结,正欲出言转开话题之时,却听得一旁的茶问道:“金二姐啊是昨日在淑春园里的那位金二姐吗”
    “京城第一才女,还能有几个金二姐”仙笑着反问道。
    “那奴婢昨日也见过金二姐了”茶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却不似往常那样咋咋呼呼,而是压低了声音道:“太太昨个儿在淑春园里,赏完牡丹之后打算回去,便让奴婢去找了紫云格格给她传句话儿,可奴婢在回来时,却见那位金二姐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独自一人进了一座假山。”
    她本就想跟冯霁雯来着,可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情她一时未有定神,后又忙着斥骂阿炎了,是也没什么机会跟人提起这件事情来。
    “怎么听你的金二姐行事似乎鬼鬼祟祟一样”仙在一旁愕然道。
    茶则道:“我瞧着还真像是鬼鬼祟祟的,若不然怎么身边连个丫鬟都不带呢”
    按理来,像金溶月这种身份的姐,身边不带随行丫鬟,确实有些奇怪。
    但这也明不了什么。
    冯霁雯听归听,也觉得略微有些奇怪,却未有去过度地深想。
    到底跟她没什么关系。
    茶和仙各自讨论了两句,见自家太太并不是太感兴趣的样子,便也就给就此掐断了。
    茶的嘴巴却闲不住,又到了另外一桩见闻来。
    “奴婢当时刚从假山那里走出去没多大会儿,迎面竟遇到十一阿哥了”到这,茶既有些畏惧又有些不齿地道:“奴婢瞧见十一阿哥在调戏淑春园里几个侍女,当时觉得害怕,就远远地绕开了。”
    仙听罢一愣,旋即忍俊不禁地笑着道:“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十一阿哥若敢对你毛手毛脚的,那还不得被你一拳头砸的十天半月下不得床”
    她这本是调侃的玩笑话,无奈茶却当了真,“若他不是十一阿哥的话,先别会不会对我毛手毛脚的了,单就是被我撞见了当时之景,我当场必也要为那几个侍女出头的,十天半月下不了床那都是轻的可问题是,他是宫里的十一阿哥啊。”
    她若真一个控制不住,下半辈子可都完蛋了。
    她虽然不聪明,可还远远没活够呢。
    断断续续听着两个丫鬟的对话,冯霁雯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上显现出了几分正色来。
    “茶,这件事情你可还跟别人起过”冯霁雯问道。
    茶不明所以,但见自己太太不苟言笑的正经模样。不禁就有些不安,边摇头边道:“没有,奴婢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
    “那便当作没有看到过。”
    茶闻言一时更是愣住。
    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当作没有看到过
    她发愣间,忽觉一旁的仙悄悄捅了捅她的胳膊。
    茶这才蓦地回过神来,也没敢去问为什么,只忙不迭地点着头顺从地应下了冯霁雯的吩咐。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太太让她当作没看到。那她便当作真的不曾见过吧。
    茶这种想法属于典型的愚忠。不问原因,不计后果地服从主子。而仙相较之下却聪慧细心许多,起初听茶。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见自家太太如此严肃地对待,茫然了短短片刻之后,便立即恍然了过来。
    茶先是瞧见金二姐独自一人进了假山内。
    后又在不远处遇着了十一阿哥
    这乍一听像是没有关连的两件事情。
    可若是同一件事情呢
    究竟是与不是。她们谁也不准。
    但在对待同宫里的主子有所牵连的事情之时,心谨慎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可话回来,在被阿炎莫名坑了一把之后,她家太太如今这提防心,可不是一般的强啊
    她也要学着点儿了。
    日后甭管多多少少。也要帮太太长点心。
    窗外雨水尚嚣,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将窗纸鼓动忽翕忽张。发出轻微的声响。
    冯霁雯将手中手抄的棋谱放下,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头发已干得差不多。该歇下了。
    毓庆宫内,此时仍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九儿还没过来”
    和静倚坐在内殿靠窗位置的炕床上,手中持着一本满语书卷,一边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同一旁的祁嬷嬷问道。
    祁嬷嬷刚要作答称九公主还没过来,便听得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七姐姐”
    和恪一路跑着冲了进来,来到炕床边,笑嘻嘻地一把抱住了和静的膝盖。
    “心些别撞着了”和静嗔怪地皱眉,忙地直起了身子,放下书卷一面替和恪理着被外面夜风吹湿的额发,一面训诫道:“同你了多少次了,不可大呼叫,更不可形容匆忙,你瞧瞧你方才那幅模样,哪里像是个公主该有的样子”
    和恪闻言努了努嘴巴,道:“可是嘉贵妃娘娘常常对我,要让我随性些,怎样开心怎样来。她还我是公主,宫中无人敢指责我不懂规矩七姐姐,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和静当即大怒。
    这哪里是宠溺,这分明是在捧杀她的九儿
    和恪被她过于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望着和静。
    她不懂七姐为什么忽然这样生气。
    可她还是一把捉住了和静的手,认错道:“七姐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定不会再像方才那样没规矩了。”
    她固然也想像嘉贵妃娘娘的那样随性开心的活,可她最不愿见的便是七姐生自己的气。
    望着一母同胞的妹妹一脸心翼翼,生怕她再不高兴的模样,和静心口一阵难掩的酸涩,眼眶亦酸楚的厉害。
    她反握住和恪柔软的手掌,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九儿,你要记住在这宫里,除了我和十五弟之外,你谁也不能去相信。不管她们得有多好听,笑的有多慈和,你都不能真的去相信,更不能按着她们教的去做,知道吗”
    这些话她之前从不会对和恪起。
    一直以来,她都在粉饰太平,竭力地想去保留住弟弟妹妹的简单纯真,希望他们可以活得尽量轻松一些,不要像她这般沉郁辛苦。
    可日复一日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在这深宫之中,最不需要的便是简单与纯真
    这种东西毫无用处,甚至还会成为致命的弊端。
    如今她所求,已是少的可怜。
    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让九儿和十五弟好好地活下去。
    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和恪震惊了半晌,良久之后才得以发声,然张口第一句话却不是问为什么,而是:“连皇阿玛也不能信吗”
    和静只觉得被面前妹妹这充满了不确定的眼神重重一击,胸口处钝痛阵阵。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和恪等了半晌等不到她的回答,没有再行追问,而是将脑袋伏在了和静的膝盖上。
    “我都听七姐姐的。”女孩的声音稚气未脱,满是依赖。
    和静弯下身将她抱紧,闭紧了眸子。
    待再睁开时,已没了方才的汹涌波动。
    她让祁嬷嬷替和恪脱了鞋子,抱上了炕,依偎在她身边。
    “你想要报答冯氏的救命之恩,我本没有意见,可我同你讲过,宫中之事远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她这份恩情,自有七姐来替你报还。你怎能擅做主张,将贴身玉牌都送给了她”和静略有不悦地道:“来日寻个机会召她入宫,将玉牌拿回来。”
    靠在她身边的和恪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七姐姐,你在什么呐”和恪一头雾水地将手探向腰间的绣囊:“我的贴身玉牌一直带在身上,不曾送过人啊”
    着,已将那块黄澄澄的玉牌取了出来,递到和静眼前:“喏,不信你看。”
    和静将玉牌接过,眉头微微皱起。
    “那日不是听你的贴身宫女,你在景仁宫前偶遇了冯氏,送过她一件儿贴身之物吗”当时她知道后,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便未有特意问过和恪。直到昨日在淑春园里,她知道冯霁雯手里有一块类似于皇子皇女们才有的玉牌若非十分相像,那两位嬷嬷想来不会同时认错。
    于是她便想到了是和恪所赠之物。
    “可那送的不过是常戴的那块儿如意锁啊。”和恪一脸不解地答道。
    七姐姐怎会认为她将玉牌都送了出去
    和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内心却在不住地思索着。
    那块玉牌不是八阿哥的,也不是九儿的。
    难道果真只是凑了巧
    “七姐姐,咱们去看看十五弟吧”和恪拉着和静的手,忽然道:“我都许久不曾见到他了,实在想得慌昨个儿晚上做梦还梦见他了呢,他他在阿哥所里一个人闷得慌,想让咱们去看一看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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