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阳历新年2月1日，也就是农历旧年12月16日早上9点，识庐正式开业。这速度很快了，陈耀阳在其中费了不少心思，缩短了装修工期。
    此前，陈家在“雪地”开古董店和尚家打擂台的事早传出来了。人都有猎奇心理，识庐开业的第一天，半个燕津城的人都过去看热闹，把通往“雪地”别墅群的那条路挤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到了“雪地”，看见几条彪形大汉在识庐门口守着，一问才知道入场券要100万，这下看热闹的人都傻了眼。老实人怏怏离去，胆大的就在雪地破口大骂，陈家想钱想疯了。
    由于骂的人太多，守门的保镖也不敢回嘴，只装没听见。
    到早上9点半，一些企业界的朋友来了，他们事前已跟陈家山沟通过，知道其中奥妙，都掏出卡刷了100万进去，其中就有曹识其。
    稍后燕津古玩界的两位大佬也来了，一位叫冯文囯，一位叫何时飞。这两位都是人精，虽然不知道其中奥妙，也毫不犹豫地刷了100万进去。他们想陈家是燕津首富，干不出失格的事来。既然要花100万才让你进场，里面的花销肯定值100万，要不然陈家丢不起这个脸。
    进了识庐，见里面果然雅致舒适，和宝文斋是两种风格，又不输似宝文斋。只是找遍了整个识庐，也没有见到一件古董。
    冯何二人心中纳闷，不知道陈家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从一楼大厅响起音乐声，原来当红歌星陈千要献唱。大厅里早已搭起了台子。
    冯文囯连忙拉着何时飞下来，二人在台下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陈千唱歌。
    陈千在台上唱了两首歌就离场了，一首就是《滴答》，另一首是《十五的月亮》。现场听和电视里听果然不一样，众人把手都拍肿了。
    这时有人上去，把台上幕布拉拢，又有人将大厅四周的百叶窗都放下来。里面的光线暗淡下来，但毕竟是白天，仔细看还是能看清邻座的面目。
    众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窃窃私语，猜测陈家老爷子在弄什么玄虚。
    这时，大厅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声音，非常动听，又似有若无，众人都尖起耳朵去听。那声音就如有灵性一般，有人来听，就躲藏起来，无人来听，又挠动你心中痒处。
    在座的大部分是企业家，并不通音律，却不知不觉被琴声吸引，都忘了话，也忘了身置何处，被琴声带着，忽而跋山，忽而涉水，忽而烈阳，忽而冬雪。真是走不完的路程，看不完的景色。
    又被琴声勾起心事，时而喜悦，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平和。那些早已忘却的陈年旧事，在琴声挑动之下，又被重新记起；一些苦思不能解的问题，在琴声启迪之下，似乎有了答案。
    各人脸上神情变幻，均不相同。同一琴声，在你听来也许是晨钟，在我听来却是暮鼓，在你听来是枯藤，在我听来却是昏鸦。总在你最关情处。令你一颗心不自觉地随琴声而动，忘了此身为何物。
    良久琴声乃息，大厅内鸦雀无声。随即百叶窗帘拉起，台上幕布拉开，大厅里一片雪亮，再看台上时，并无一人。这时座中一人忽然一声惊叫，同邻座了几句，站起来就往外冲。众人都不知为什么。
    邻座那人道：“李董刚才跟我，他丢了一份很要紧的合同，这琴声让他记起了合同放在哪里，赶回家去取了。”
    一句话如投石入静水，搅动一片。众人都议论纷纷。
    一个道：“我也想起了一件往事。”
    一个道：“我也是。”
    有人道：“我方才好像哭了，真是丢脸啊。”
    又有人道：“我也哭了，这有什么好丢脸的。总之是琴声神奇。”
    众人这才想起弹琴的人，纷纷道：“这弹琴的是谁？真是神乎其技。连我们这些不懂音乐的人也听醉了。”
    也无人回答。
    曹识其掏出手机道：“肃静，肃静，我打个电话问问家山老兄。”
    冯文囯道：“今天识庐首次开业，怎么陈董不在这里？”
    曹识其拿着手机，也顾不上回答他。
    旁边一位企业家道：“这识庐是陈家山的父亲陈阳老先生开的，陈家山正在忙公司上市的事，不管这里闲事。”
    冯文囯道：“哦，原来如此，谢谢老兄解我心头疑惑。”
    这时曹识其的电话通了。
    “家山老哥啊，我今天在识庐听到有人弹古琴，弹得我又哭又笑的，疯癫了一样。我想问问，这琴是谁弹的，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
    “……”
    “什么？你什么？”
    “……”
    “是你老父亲弹的，你没有骗我吧？”
    “……”
    “你听过他老人家弹琴吗？”
    “……”
    “没听过？那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这琴不可能是你老父亲弹的。我们交往几十年了，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伯父会弹古琴。怎么一夜间就变成古琴大师了，这也太扯了一点吧。”
    “……”
    “什么？信不信由我？你别挂电话啊。你听我，哎，哎。”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道：“是陈阳老先生弹的？”
    曹识其道：“陈家山是这样，但是我不相信。”
    一人道：“我也不相信，从来没听陈家山的父亲会弹琴。”
    一人道：“这琴艺没有几十年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何时飞道：“古琴弹几十年的人多了去了，弹成这样的恐怕一个也没有吧。这简直可以叫仙乐了。”
    众人都附和道：“仙乐，仙乐。”
    这时就见一位年轻人上台去，拿着话筒道：“各位叔叔伯伯不要再猜了，方才弹琴的就是我爷爷陈阳先生。弹完琴他就走了。”
    冯文囯道：“这孩子是谁？”
    曹识其道：“这是陈家山二公子陈耀阳。”
    冯文囯点点头道：“哦，原来是他。”
    心中却道：“都陈家山有两个傻儿子，一个叫陈耀阳，一个叫陈耀明，后来被他父亲陈阳治好了，看来传闻是真的。这陈阳果然是个神奇人物。这识庐看样子必有些不凡之处，只是屋中没有古董，却不知不凡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