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吹了一首曲子

    有美女陪着健身的日子是快乐的，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十天过去，慕白来向陈阳告别，陈阳也没有挽留，只是送了她一件礼物，要她回家再打开。
    礼物用锦纸包着，看起来很精美。慕白以为是什么值钱东西，待要推辞，想想还是收下了。
    到了家中，慕白拆开锦纸，露出一个盒子，盒子是木头做的，并不值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青蛙布偶。
    慕白拿起瞧了瞧，觉得这布偶既不贵重也不好看，拿这个做礼物，也不知道陈阳是怎么想的。这时听到母亲在楼下叫她，她答应着，随手将青蛙布偶往床上一扔，布偶就弹到了地上。
    9月3日，燕津市陈氏集团夕阳红健康老人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按照市体育局本来的意思，这健康老人比赛就是组织几位高龄老人一起坐一坐，会拉二胡的拉一下二胡，会写书法的写几笔书法，会跳广场舞的跳一段广场舞，然后每人给个奖，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是有了陈氏集团陈阳先生的参与，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第一是报名的人多。好多退休的企业家都报名了，大家似乎将这次比赛当做了一个重要的社交活动。
    第二是钱多。陈氏集团带头捐了300万，然后各个企业跟上，体育局总共收到了1200万活动经费。这样多的钱，不能不搞个大场面。
    第三是社会关注度高。听赵德建市长对这次活动也非常重视，放出风来，决赛要亲临现场。
    由于有以上三条，体育局非常重视，几位领导坐下来开了个会，决定效仿各大电视的综艺节目，也搞个初赛、复赛、决赛。为了鼓励全市广大老人参加，还拿出了奖励措施：凡65岁以上老人，只要报名参赛，就奖励十个鸡蛋，或者一袋水果。
    这一招是高招，不仅让农村老人倾巢而出，还让燕北县果农的滞销水果一下子卖光了。连赵市长也表扬了体育局，他们时刻将农民疾苦放在心上，值得肯定。
    体育局领导大受鼓舞。
    当然，遗憾的事情不是没有。最主要是这健康老人的标准难定。
    本来体育局经请教燕湖医院，是有几条标准的，叫做“眼有神、声息和、形不丰、牙齿坚、腰腿灵、脉形”。
    但是后来一位打过仗的老战士了：我眼无神，是因为一只眼珠留在了战场上，声不和，是因为在炮火中叫哑了喉咙。你我不是健康老人，我不服。现场的所有评委一听这话，风向大变，立刻让这位老战士胜出。
    结果全场掌声雷动。
    民心所向啊。
    所以这标准难定。好在参赛的老战士不多，就这一位，林青松老人。
    陈阳本来是可以直接进入决赛的，因为陈氏集团是本次比赛最大的赞助商，体育局给了一个直升名额，但陈阳主动放弃了。
    他知道这个名额不能要，一要就会被人质疑，到时好事就变坏事。
    陈阳的初赛是在燕湖体育馆进行的，现场很多老人，基本上都是喜滋滋地拿了鸡蛋或者水果就走，根本没有正经参加。有耐心坐到最后的老人都进了复赛。
    复赛在燕西体育馆进行，没有鸡蛋和水果拿，入围的老人有很多不来。陈阳看了看四周，大概还剩三十多个老人。
    这三十多个老人显然都是有备而来，在评委的要求下，各人表演了一些才艺。有跳广场舞的，有写书法的，有打太极拳的，也有几个表演乐器，一个拉二胡的拉得尤其好。
    轮到陈阳时，按计划他应该跳一段慕白教的老年舞，但是忽然他就一阵难受。他在现场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认为自己和这些老人的确存在着巨大的区别，根本就不一样，实在不该来参加这次比赛。
    换言之，他就不该把自己当做老人。
    这时他才算真正认识到了自己该有的定位。
    但是他已经站在台上，不能不表演，又不愿意跳老年舞，怎么办？他想起了自己在大学里经常吹的一首曲子，就问评委：你们这里有没有陶笛？评委们都没有。陈阳就想放弃表演。
    这时从台下上来一名观众，递给陈阳一只陶笛。
    陈阳吹了一首曲子就走了。
    现场本来是很嘈杂的，陈阳一上台，台下立刻就安静了，大家都觉得这个老人不一样，究竟哪里不一样，又不出来。只觉得这个老人会做出令人期待的事，应该安静下来等待他开始表演。
    然后陈阳就吹了那只曲子。
    台下的人，以及台上的评委都听呆了，这曲子他们从未听过。
    不来的感觉。
    他们甚至忘了鼓掌。
    他们看着陈阳下台，然后出去，以为他只是上个厕所，马上就会回来。
    谁都知道，好多老年人有尿频的毛病。
    然而等到所有比赛结束，陈阳也没有回来。
    评委们都知道这出去的是陈阳先生，赞助商陈家山董事长的老父亲，就将比赛延长了半时。
    半时后陈阳还没有回来，评委就打电话给体育局的徐民丰局长。徐民丰赶紧给陈家山打了电话。
    陈家山也很惊讶，找到陈阳一问。陈阳自己不想参加了。陈家山一头雾水，却又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给徐民丰局长，老父亲突然身体不舒服，决定后面所有的比赛都不参加了。
    徐民丰也很无奈。
    这场比赛燕西电视台是进行了现场直播的。可以想象，这种老年人之间的比赛没有几个人愿意看，除非里面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在。
    慕白没有去现场，但看了电视，当陈阳上场时，她以为老人家会跳表姐和自己教他的那段老年舞，前前后后练了一个月，不就是为这一天嘛。谁知道陈阳没有跳舞，而是用陶笛吹了一首曲子。
    慕白一开始非常惊讶，但立刻就被曲子吸引住了。
    当曲子结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录下来，但是已经晚了。
    她在床上坐了半天，忽然想起陈阳送的那只青蛙布偶，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在床底找到了。她拿着布偶，觉得陈阳这个人太奇怪了，简直全身是谜。
    陈阳的那些老朋友得知他退赛，都打电话来问，陈阳一个也不接。那帮老家伙也没有办法，因为陈阳本来就是个脾气古怪的人。
    比赛最终的结果，那位老战士林青松得了冠军，赵德建市长亲自颁了奖。
    但是赛后谈起这场比赛，大家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这位老战士，而是陈阳吹的那首曲子，那首曲子太奇怪了，谁也没有听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家老爷子现场临时编的。
    有人，陈阳老人退赛是为了成全那位老战士，也有人，陈阳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位老战士，所以提前退出，给自己留了颜面。
    这都是陈阳意想不到的。总的看来，这场半途而废的比赛并没有损害他的声誉，反而给他增添了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