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萧君陌的决定

    丹云宗剑云峰，白墨跪在倾凰所居的院中，夜辰与林枫站在身侧，等待萧君陌发话。
    萧君陌面色平静无波，缓缓将手中的茶饮完，“吧。秘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弟子进入乾元秘境后，先后遇到了仙云宗的三位弟子，以及——”白墨看了萧君陌一眼，“傅倾月师妹。”
    “之后误入了一片林子，碰到了魔道弟子。因为大意，一同入了一个深坑中，这才发现那里禁空。坑中时不时有青色火焰冒出，防不胜防，但所有人却并未出现伤亡。在那里困了将近一日后，龙耀仙子、魔君以及师妹结伴而来。”
    “是师妹一眼认出了魔鼎焚世，并道出了它的来历，还鼎中的火焰乃是浊世青炎。而后师妹取了一条奇异的锁链，与他们合力将我们拉了出来。”
    “她当时情况如何？是否是想先拉你上来的？”夜辰问道。
    “师妹当时心口处有着大片血迹，气息微弱。确实是想先拉我上去的，只是……”
    “只是你把机会让给了傅倾月，对吗？”夜辰这话虽是疑问，却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萧君陌看了夜辰一眼，倒也任由他发问。
    “是。”
    “焚世鼎中，你从来都没有靠近师妹询问她的伤势，而是在护着傅倾月，可对？”
    “我——是。”白墨低头，他当时是想着师妹有龙耀仙子，而傅倾月却是一人。
    “那你可知道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夜辰再问。
    “知道。”白墨的头埋得更低了。
    却不知道，他每一次回话，萧君陌与夜辰看他的眼神便更冷一分，就连林枫也是皱眉。
    “师妹被困在焚世中，你还护着傅倾月，拦着龙耀仙子给她报仇，是吗？”
    白墨沉默不语。
    “林枫，你，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萧君陌深深看了二弟子一眼，转向林枫。
    “报仇。”林枫淡淡吐出两个字。
    “白墨，为师以为一年前的惩罚，应该能把你罚醒了。现在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
    “师父，我……”白墨猛然抬头解释，却被打断了。
    “你看看这个。”
    萧君陌翻手间，一盏黑色油灯出现在手中，只是灯中只有一缕紫色火焰随风飘摆，似乎随时都可能灭掉。
    “这是倾凰的魂灯。”听到这话，三人面色一变。
    各个门派在弟子筑基之后便会取其一缕残魂，制成魂灯，弟子平日里的自身状况都能透过魂灯表现出来。
    眼前这盏魂灯弱不禁风，似乎随时都可能灭掉，也意味着魂灯的主人随时都可能死亡。
    萧君陌将灯心放在石桌上，“你是在刚入秘境不久后就遇到她的吧。”
    “是。”
    “那就对了。她这灯已经这个样子三个月了，她在死亡边缘挣扎了三个月，还要继续挣扎下去，随时都可能死掉。你，若是她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心寒吗？会恨你吗？”
    白墨再度沉默，师妹一定会恨他的吧。
    “不！她不会！”萧君陌突然加重了语气。“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信任过你！从来都没有对你付出过真心！一个熟悉却又不信任的人，她为什么要恨？”
    对上三个弟子错愕的目光，萧君陌继续道：“你们应该知道她对人冷淡，可曾想过原因？”
    “我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可从几次的接触来看，她并非是天性冷淡。她还是个孩子，也渴望被关爱，渴望有人能够信任，可是她更怕被人伤害。她以为只要不付出感情，只要不再信任任何人，只要变强，她就不会再受伤，不会再心痛。”萧君陌轻轻一叹，出了倾凰的心思。
    “所以她拼命修炼，尽量远离身边的人，才给人造成了她为人冷淡的假象。没有人天生就是冷心冷血的，你们三个觉得，为师可有错？”
    看他们沉默下来，萧君陌笑了笑，“夜辰闭关后，倾凰总是喜欢与林枫切磋，你们可知这是为什么？因为林枫较真，在他眼里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欺骗，没有谎言。他大概是你们三个中唯一一个让倾凰付出了真心和信任的人。”
    “白墨，我不知道倾凰是否对你有过信任。但从你在焚世鼎将第一个上去的机会让给傅倾月的时候，当你选择守在傅倾月身边的时候，就算她对你有那么一点信任，也立刻被收回了。”
    听到这话，白墨莫名的感到心痛，她不会再信任他了吗？
    “为师很失望。想要获得倾凰这孩子的信任其实很简单，龙族的少主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可你用了四年都没有做到。若为师所料不错，倾凰再次回来时，你们会彻底变成陌生人。”萧君陌语重心长道。
    “龙族少主到访之时，为师会宣布倾凰从此脱离丹云宗。而你们，从此再无师妹。”看着自己的三个弟子，萧君陌缓缓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师父，不要！我……”夜辰面色一变。
    “龙族、星族来势汹汹，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白墨，为师也不罚你，好好想想秘境发生的事，想想自己哪里错了。”
    话，萧君陌收起魂灯，转身离开。
    他早在知道倾凰有血脉传承的时候就料到她有一日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林枫看着他单薄的背影，以及空空如也的右臂，“师父还是很在意师妹的。”
    “他一直都很在意。师弟去为兄那里坐坐吧。”夜辰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表情失态的不是他一般。
    想起师父那三年曾多次向他询问师妹的修炼情况，夜辰心中叹息，自己舍不得师妹，师父他又何尝会舍得呢？
    师妹能平安回来就好。左右只是不再以师兄妹相称，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好。”林枫点头。
    二人结伴离开，竟是将一旁的白墨给无视了。
    白墨目光暗淡，静静的跪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屋——那是师妹常住的地方，只是无论生死，她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初衷明明只是不想牵连到师父啊。
    或者他从一开始就错了吧。他曾想过毁了她，哪怕后来有师父的教训，他的态度虽有所改变，却也一直都不曾将她视做与师父一样的亲人。
    从此再无师妹——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呢？
    当初为什么会那样对自己的师妹呢？如师父所言，她明明只是一个渴望关爱又害怕被伤害的可怜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