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破

    古灵院，一座宽敞的大殿内。
    殿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眯着双眼，仔细打量着被甄不亏领来的高风，老人站立有些不稳，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黄师伯，这就是今年来报名的弟子，高风”，甄不亏很是恭敬的道。
    高风很安静的站在那里，眼前的老者给他感觉文绉绉的，很明显就是一个老学究。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来？”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用很奇怪语气的感慨。
    “高风是吧，叫我黄西师伯就好，想进荒字殿可以，我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黄西突然语调严肃，表情不容商榷。
    “你把‘万族图志’背出第一卷，我就收你为正式的内定弟子。”
    此话一出，一旁的甄不亏连连蹙眉，心想这老头又难为人，如果高风赌气一走，院长下的指标今年还达不到，他可就惨了。
    高风听到黄西的话，心里却不由得轻松了很多，别的不行，背书可找对人了，万族图志早在几年前就被他翻烂了，里面的内容可谓烂熟于心。
    他突然想起了儿时的场景，当初自己因为睡觉，被胡三的拉起来回答问题，但每次都对答如流，惊艳众人。
    高风想到胡三气急败坏的模样，一不心“噗呲”的笑出声来。
    “怎么，你觉得这问题好笑？”
    黄西拉下脸来，对高风的反应有些不高兴，表情有些难看。
    “没有。”高风连忙摆手。
    深吸一口气，高风在脑海中快速回忆着‘万族图志’里的内容。
    “万族图志，第一卷，第一章：火族，通体火焰，出现于九千年前，东灵境……”
    黄西见高风滔滔不绝，不由得心生赞赏，连甄不亏也开始觉得这个师弟金竟然是个人才。高风很顺畅的背完第一卷，没有停下来，又一口气背了下去。
    “第二卷，第一章：石鬼族，亦石亦鬼，可物可灵，南荒最可怕的守敌者……”
    “……”
    “第九卷，第七章：邪舞族，，以部为居，战斗剽悍，骁勇善战……”
    黄西和甄不亏一直在默默聆听高风的背诵。
    从一开始的赞赏，到后来的惊诧，到现在，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二人的心情了。
    终于，高风将万族图志背完，舒缓了一口气，微笑的看向黄西。
    黄西已然目瞪口呆，猛的一下缓过神来，眉头舒展，为高风拍手叫好。
    “真对我的胃口，留下你了。”
    此时，甄不亏满手是汗，不过心里的石头总算了地，对高风更是刮目相看。
    黄西又突然间义正言辞，抚着胡子开口道：
    “最后提醒你一下……”
    高风咽了下口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以后，如果存在什么问题可来以问我，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更没时间主动去教你，懂吗？”
    黄西双眉齐动，向上挑了几下，像个老顽皮似的，没有一丝师者风范。
    “另外，在学习之余，你要经常锻炼体质，来帮师伯我洗洗衣服、整理藏书楼书库……”
    “再就是，如果有了相好的女弟子，先给师伯我来过过目，毕竟我觉得你还年轻，经验浅，感情再受挫的话就不太好办喽。”黄西完还‘啧啧’了两声，一副心系弟子的表情。
    高风心里一千只羊驼奔腾而过……
    就在黄西“吼吼哈哈”的自嗨中，甄不亏甄师兄拉了下高风的衣襟，悄悄带着他溜了出去。
    两人逃出后，都感到一阵心悸。
    “我甄师兄啊，你不是有各种好处吗，这个黄西师伯怎么有点不靠谱啊？”高风埋怨道。
    甄不亏别有意味的看了高风一眼，然后语重心长的向他解释。
    “其实吧，所谓的修行，最重要的是靠自己的实践，走出各自独有的修行之路，学理论是一点前途都没有，更何况是古灵的荒字殿。”
    “实际上，荒字殿以前就是咱古院高层子弟走后门的地方，不过就因为这个黄长老性格太古怪，才搞得近年来无人问津。”
    高风心里一阵苦涩，又问道：“这个黄师伯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古灵院外门八殿——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一的荒字殿长老。”
    “不过只是藏书楼管借书的。”甄不亏苦笑道。
    “这样的人也能当长老？”高风很吃惊。
    “可不咋的，他还是资历最高的长老。而且……谁让人家又是院长的二表哥呢。”
    高风此时心里又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告别了甄不亏，高风独自摸索到自己的住所，看到的场景却又让他一阵心痛。
    不敢想象，眼前只有座茅草屋，而且破破烂烂的，窗户纸都残缺不全，院子里杂草丛生。
    最可气的是，屋子旁边还有座牛棚，里面养着几头紫色的大牛，正悠然地吃着草，嘴里还“哞哞”的叫着。
    高风心里十分苦闷，这尼玛算什么啊。
    这日子没法过啦！
    他用了挺长时间才让心里平和下来，随即便撸起袖子，恶狠狠的拔起院子里的草来。
    “这鬼地方，怪不得几年没人来呢。”
    高风边干活儿边发牢骚。
    经过了一天的辛勤劳动，高风疲劳的坐在床上，对于一个完美主义者，和大牛的对抗搞得自己彻底精疲力竭。
    喘了几口气，高风又静心运行起聚灵决，轻车熟路的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引阴灵入体后，循环起周天。
    一圈，两圈，三圈……
    这次，高风的感觉和之前似乎有些微微不同，身上多了一丝丝柔和的东西。
    此时的高风不知道，自己怀中的玉珠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渐渐游走完全身后，汇聚到丹田的位置，形半从个拳头大的光球。
    这还得多亏了那只猴子，被它抢走一次后，高风玉珠便从不离身。
    光球缓慢转动，引入的阴灵毫无遗漏，全部被吸收覆盖在其表面，就连高风以前散存在身躯里的灵气，此刻也被从体内拔了出来，逐渐形成一层漆黑的包裹，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随后，光球一瞬间没入丹田内，高风也同时睁开眼睛，墨黑色光芒从双眸中一闪而过，再没有任何异常，所有阴之灵全数内敛。
    聚灵期，终于成功了！
    而且不是前期，而是直接到了聚灵中期。
    高风欣喜若狂，将怀里的玉珠子掏出来，心里马上想到是因为它，兴奋的手舞足蹈。
    翌日，新生入院已经结束，但高风显然已经没心思去了解自己同龄人到底水平如何，起身后直奔荒字殿藏书楼。
    一路上也听闻不少弟子对新生入院议论纷纷。
    “听今年的新弟子出了不少好苗子呢。”
    “对啊，我也听了，五大新人，尤其是那个韩潇，好帅啊！”
    “花痴，我还是觉得林雪比较吸睛，妥妥的少男杀手，巾帼不让须眉……”
    “王林、李一、杜淳，都不是善茬，估计都会直接进入上四殿……”
    高风默默记住这几个名字，加快了去藏书楼的步伐。
    荒字殿，空旷，十分宁静，只有黄西一个人，戴着厚厚的眼镜，不断翻阅着书籍。
    “黄师伯。”
    高风轻声问候。
    “嗯。”
    黄西似乎心情还不错，第一时间回应了高风。
    “弟子方才聚灵有成，却感觉似乎又与旁人不同，深感茫然。师伯你学识渊博，特地前来请教。”
    高风也故意文绉绉的道。
    “好好话，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黄西突然停下来，盯着高风道：
    “你马上就聚灵后期了，为什么还来荒字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当其他外门的弟子也比来这里烦我强吧。”
    二表哥的世界我真的不懂，高风现在只有这个想法，实在摸不透这个黄西师伯。
    这时候，黄西起身，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块灰色的石头，递到高风面前，示意他拿住。
    高风没多想，伸手抓住了这块不起眼的石头。
    “将阴之灵引到这块石头上。”
    高风听话照做，手掌中的丝丝阴灵冒出包裹住了那块石头，他的阴灵刚附着上的一瞬间，石头灰色的表面开始发出白色的光亮。
    没持续多久白光便转向黑色，墨色星星点点，又逐渐开始消逝，最后所有光亮泯灭，石头又回归到了最初的死灰色。
    “这……”
    黄西看着石头的变化，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呆滞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
    “怎么会无属性……”
    黄西自问自答，似乎陷入了思考，表情一丝不苟。
    高风刚想要什么，也一下收住，闭上了嘴，荒字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你今年多大？”
    “十四。”
    “还有别人给你用过测灵石吗？好好想想！”黄西表情严肃，语气有些急切。
    高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停顿了一下，回答道：
    “没有了，我聚灵成功的事，只有师伯您一人知道。”
    “这就好。”
    黄西同时一拍桌子，砰地一声，着实吓了高风一跳。
    “今天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院长，我的四表弟。”
    “哦，嗯。”
    高风连忙点头，觉得黄西的语气里透出一丝威严，使自己没法拒绝。
    完，黄西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转身打开自己身后的书柜，拿出了两本书。
    “你和别人不太一样，我的确没办法准确的指导，这两本大众级的功法你先拿去，未来之事未来再吧……”
    “还有，这次的新生弟子比武，你就代表我们荒字殿，作为内定弟子参加。”
    “比武？”高风疑惑的问。
    “你是真的书呆子，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
    黄西顿了口气，缓声道：
    “就是相当于一次对你们的考察，对有潜力的弟子进行排名，排名越好获得的奖励越好，进入外门八殿有优先资格。”
    “这次比武，大部分弟子修为处于聚灵初期，聚灵中期只占少数，听还有聚灵后期的。”
    “这么的话，你……大体上搞明白了吧。”
    高风点点头，记住黄西的话。
    “排名靠前，还可能获得卓越级别的功法。”
    “你一定不能辱没我荒字殿的名声，毕竟这里才是你最后的避风港。”
    黄西大袖一挥，点点光芒凭空撒下，在高风的身上消失不见。
    “走吧。”
    高风见黄西背过了身子，于是默默告别了他，扭头离开了藏书楼。
    刚才的黄西，让高风感到一丝冷，冷的像块铁。
    黄西此时在荒字殿驻足思考，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神十分复杂。
    “真是不可思议，目前被查出无属性的‘妖孽’，都应该被关在黑山监狱啊。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这时，黑暗角中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他姓高，叫高风！”
    声音飘渺，幽魅。
    ————
    从黄西那里回来已有几天，高风没有丝毫空闲，一直在修炼。
    “聚灵中期，修行好像又变得容易了呢！”高风这才回忆起村子里的恶霸阿彪，眼中透露出一丝冷淡。
    他将黄西给的两本功法拿出来，一本‘烈火掌’，一本‘追风决’，皆是大众级别的功法。
    功法分五等：大众，卓越，天人，造化，禁忌，功法的等级对修行者尤为重要，越高意味着越强，整个西灵镜的造化级的功法屈指可数，就更别提禁忌级了。
    这些东西都记在书生联盟撰写的书籍里，其中内容高风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书生联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高风没有再去想那么多，开始了两本功法的修炼，他直接将玉珠子握在手里，光华就在指缝里溢了出来，身体直接开始被乳白色的光侵蚀，由少变多越来越耀眼。
    高风长呼一口气，裹着白光，紧接着练起了‘烈火掌’和‘追风决’。
    干净的牛棚旁，高风双掌燃火，脚下生风，在极速的移动下，火光漫天飞舞，无数细的火花在周身上下纷飞。
    红色与青色交相辉映，高风的动作越发熟练，随后一掌向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打了过去，轰然一声火焰爆破，石头在火焰灼烧后，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掌印。
    随后，掌印处“咔咔”断裂，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嘭”的一声，碎石满地。
    大牛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牛棚的角里，牛眼瞪得老大。
    在高风收式后，两种属性的光芒也没入丹田中，被光球所吸收，光球的体形也比之前大了一圈。
    光球在吸收完后震颤起来，又向全身扩散出一圈圈的光波，不停在高风体内游荡，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咦？”
    高风发现自己的修为居然直接到了聚灵后期！
    两种功法的练成，使得高风直接跳过聚灵中期圆满，晋升到了聚灵期的最后阶段，摄气境近在咫尺。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通过不断的尝试，他也发现了一些征兆。
    修炼着不同属性的功法，对自己修为的提升有着莫大的帮助。
    高风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这两本只是普通的大众级功法，如果我再修炼多几种属性，功法的等级到卓越级，甚至天人级呢？”
    高风越想越激动，想到了这次新生弟子比武的奖励，觉得是有取得名次的必要了。
    “高师弟，我来啦！”
    就在高风沉浸在喜悦中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扭头一眼就看到甄不亏，正啪啪的向他走来，满面春风。
    “高老弟，这次可多亏你，我被院长着重夸奖了。”甄不亏笑嘻嘻的道。
    “四表弟？”高风想起了黄西的话，“你把我弄进荒字殿，搞得我前途堪忧，你还有脸来啊。”
    高风故意调笑着道，其实他根本没往心里放，但还是想戏弄一下甄不亏。
    “话可不能这么，荒字殿毕竟那是外门八殿之一，我这不也觉得挺亏欠你的嘛。以后，只要有用的到师兄我的，我保证赴汤蹈火。跟你个秘密，全院女弟子我都知道住哪。”甄不亏悄悄在他耳边道，丝毫看不出愧疚。
    “切。”高风也无奈的苦笑问道：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甄不亏一拍脑袋，道：“差点忘了，你不是要参加新生弟子比武嘛，我特地赶过来，送你去金麟池。”
    “金麟池？这又是干嘛的。”高风问道。
    “金鳞池中金鳞石，就是专门用来测弟子潜力值的，你的属性能力越纯粹，力量越强，在那上面的反应就越激烈。”甄不亏回答道。
    “干嘛非得整这些麻烦东西？”
    “当然是为了划种子选手，分组的时候更公允一些。”
    听完甄不亏的话，高风心里就有了打算。最近他的名声也在外门弟子中传开了，稀里糊涂成为内定弟子，享受八殿的资源，引起了很多弟子的不满。
    众人一直觉得荒字殿像是个笑话，在嘲讽的大军里尤其是弟子王林和李一，放出话来只要比武见到荒字殿的废物弟子，就要让他在自己胯下钻出去。
    高风也没想到，自己刚来就树敌，不过也只是呵呵一笑，等下去金鳞石，估计就能看到五大天骄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想到这里，高风的内心还有了些许的期待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