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也不过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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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左右的VCR很快就播放完毕。
    迎着掌声与聚光灯，
    许麟缓步走上舞台。
    大屏幕上面是竞演歌曲的主题——背景图案是少年中年老人、男性女性，图案之上排列着八个字“人生：亲情、友情、爱情”
    首先进行的是歌手对主题的陈述。
    许麟拿着话筒，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就好像在凝视一片没有星星的夜空。
    沉默良久，
    他才嗓音低沉地开口，用粤语说着平时不好意思说的话：
    “人生就好像是一场漫长的告白——”
    “去告诉亲人，我亲爱你啊；”
    “去告诉好友，我伴着你啊；”
    “去告诉爱人……我好钟意你啊。”
    “可是，因为不好意思、因为总是太忙、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总是一次次地错过这些告白。”
    “有些情意，只能在某个适合的时间点说出来。”
    “错过了这个时间点就太迟了，因为我们所爱的人总是禁不起等待。”
    许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抿了抿嘴道：“希望大家都能及时对所爱的人告白，一定不要……爱得太迟。”
    观众们都静静地听着，知道他的陈述不仅仅是对主题的理解，也是对接下来要演唱这首歌的阐述。
    言午不仅仅是歌曲令人眼前一亮，他的陈述往往也很能引起人的共鸣呢。
    而四位评委以及歌手们，则要想得更深一些——听言午这么说……难道是要把主题中的‘人生’‘亲情’‘友情’‘爱情’全部演唱出来吗？
    在许麟前面的五位歌手，也有两位歌手演唱过四个主题。
    但是因为这四个词汇所蕴含的意义太大了、那两位歌手都抓得不精，听起来就没有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成绩应该不会太高。
    也不知道他会带来怎样一首歌曲……是否能够承载出这四个词汇厚重的意义呢？
    四位评委在心里如此想到。
    如果这都能写出一首好歌来……那么他就真是个天才了。
    其他七位歌手如此想到。
    言午会带来怎样一首歌曲呢？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随着许麟的陈述完毕。
    清脆的钢琴声如碎冰一般响起。
    与此同时，
    大屏幕如波浪一般荡漾，缓缓浮现出歌曲的信息——
    《爱得太迟》
    作词：言午
    作曲：言午
    伴奏：理想者乐队
    由钢琴、小提琴、吉他等乐器组成的前奏很简短爽脆。
    很快，
    许麟就拿起话筒，凝着眼睛沉声演唱起来：
    “我过去那死党，早晚共对”
    “各也扎职以后，没法畅聚”
    “而终于相约到”
    “但无言共对、疏淡如水”
    友情有了！
    有人一边聆听，一边在心里想到。
    “日夜做见爸爸，刚好想呻”
    “却霎眼看出他多了皱纹”
    “而他的苍老感”
    “是从来未觉”
    “太内疚担心”
    亲情也出来了！
    就这么几行字、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亲情友情就全被唱出来了！
    而且还一个字没有提‘亲情’‘友情’，但是谁都能看出这是在唱亲情与友情。
    言午……太厉害了吧！
    乐迷们在心中感慨不已。
    阿蕊敲响架子鼓，鼓点加入到清静的伴奏当中。
    歌曲来到了高潮：
    “最心痛是，爱得太迟”
    “有些心意，不可等某个日子”
    “盲目地发奋？忙、忙、忙，其实自私！”
    “梦中也习惯，有压力要我得志？”
    因为当下很忙，所以就可以不表达心意了？
    忙着工作、忙着学习、忙着带孩子……连做梦都有压力要忙着奋进。
    所以就导致……爱得太迟！
    言午本来醇厚平稳的声音，却宛若一声声斥责，抨击在每个听懂了的人的心中。
    “最可怕是，爱需要及时”
    “只差一秒，心声都已变历史”
    “忙极亦放肆见我爱见的相知”
    “要抱要吻要怎么也好”
    “偏要推说等下一次”
    唱到这里，许麟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讥诮。
    可是这抹本来是自嘲的讥笑，看在观众的眼中却好似对自己的讥讽。
    就像言午所唱的，
    想必谁都有过这样的想法吧——
    “在忙到了极点的时候，也曾想过要放肆一把：去他妈的工作（学习），我要……
    然后在脑海中畅想一番：自己终于甩开了一切负担，去见妈妈、见朋友、见爱人……
    可是当肾上腺素过去，然后热血又冷却下来：那个……还是算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这样的经历，谁都有过！
    本来没什么的……
    直到被许麟如此直白地唱了出来，他们才觉得尴尬……原来自己这么差劲呢。
    而歌手评委等懂行的人却是暗暗惊叹：这个言午不仅是作曲厉害，这写词也是到了一定水平啊——如果不是对生活观察高度细腻，又怎能写得出这样的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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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麟对下方观众席小小的躁动议论毫不关注。
    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间奏。
    让心情随着婉转的小提琴剧烈地躁动着。
    这段间奏很快就过去，
    第二段主歌，是以鼓点伴奏为主：
    “我也觉，我体质仿似下降”
    “看了症得到是，别要太忙”
    “而影碟都扫光”
    “但从来未看，因有事赶”
    这首歌给观众带来的共鸣还在加强！
    是啊！
    因为忙，身体差了；
    因为忙，连喜欢的电影（书）放在那里，都来不及去看。
    一切，只因为太忙！
    那些个被言午‘讥讽’的尴尬稍稍缓解，他们觉得言午还是能够理解自己的——我连忙得连健康都下降了、连爱好都顾不上……又哪里有时间去谈情说爱呢？
    可是下一秒言午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日夜做储的钱，都应该够”
    “到圣诞正好讲：跟我白头”
    “谁知她开了口……”
    “未能挨下去，已恨我很久！”
    唱到这里，
    许麟的眼睛多了几分闪光，原本平稳的唱腔开始有了不稳定的起伏，
    “错失太易，爱得太迟”
    “我怎想到，她忍不到那日子”
    “盲目地发奋？”
    “忙！忙！忙！”
    “从来未知：幸福会掠过”
    “再也没法说钟意！”
    唱到这里，
    许麟喉头一哽，有了一丝不该有的颤音。
    他很想把话筒往地上一丢。
    特么的，不唱了！
    什么‘再也没法说钟意’……这他妈不是在咒大小姐吗？
    但是他并没有，
    而是不由自己地往下唱着，
    即便唱得声音都在发哽、发颤、发哑——
    “爱一个字，也需要及时”
    “只差一秒，心声都已变历史”
    “为何未放肆，见我爱见的相知”
    “要抱要吻要怎么也好”
    “不要相信一切有下次”
    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劣根性：总是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直到迟了，才会悔恨：当初为什么就没有真的去放纵一下，抛掉手上的事情，去见所爱的人？！
    观众们并未从言午‘出岔子’的演唱中听出不妥——反倒还以为这是他刻意如此的。
    不仅没有觉得不妥，反而还更能激发他们心中的共鸣。
    原来言午虽然也理解我们忙的原因。
    但是这些原因，并不能成为爱得太迟的理由。
    就像他所唱得那样——
    与其爱得太迟，
    倒还不如现在就放肆一把，先去把爱表达出来再说！
    没有给观众太久的反应时间，
    许麟声嘶力竭地进入歌曲的桥段：
    “相拥我所爱，又花几多秒？”
    “这几秒，能够做到又有多少？”
    “未算少，足够遗憾忘掉”
    去表达爱，和自己很忙——这其实并不冲突啊？
    毕竟前者又不是一个麻烦事儿，甚至都不一定会耽搁你的‘忙’。
    但是，真去做到的人又有几个呢？
    许麟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其中肯定就包括自己……
    桥段过去，
    歌曲来到最后一遍高潮：
    “多少抱憾！”
    “多少过路人！”
    “太懂估计，却不懂爱惜自身”
    “人人在发奋，想起他朝都兴奋”
    “但今晚未过，你要过，也很吸引”
    许麟想起未来、想起前世那个遥不可及的梦，如今终于有了一线希望，都会激动地颤栗。
    但是这个未来的梦……是谁给了自己希望呢？
    还不是现在陪在身边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却孤单单地躺在了特护病房……
    还能不能好好唱歌了？！
    不能再想了……好好把歌唱完先。
    要是我一大老爷们儿哭出来，可就丢死人了……
    趁着左右手交换话筒的时候，许麟飞快地擦了一把眼睛，自以为没有人回看到。
    然后红着眼睛，
    声音略带颤抖和沙哑，唱着高潮的第二段：
    “纵不信运，你不过是人！”
    “理想很远，爱于咫尺，你却在等？”
    “来日别操心，趁你有能力开心”
    “世界有太多东西发生”
    大小姐曾凤眸睥睨的说过吧：她不信命运，只信自己的实力。
    可是，你也不过是人啊……一个普通的女人。
    顶多有些好看罢了……
    许麟咧了咧嘴角，想要以微笑来结尾，但是却没有做到。
    只叹气一般，吐出最后一句：“不要等到天上俯瞰……”
    主题的最后一个人生……也有了！
    由‘人生、亲情、友情、爱情’而组成的主题，这首歌全部囊括了！
    随着许麟最后一个字落下，
    连伴奏都还未沉寂下去。
    现场就想起了轰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