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七日之限

    我心中很清楚，这些东西都不该是我关心的，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尸检工作就可以，案件的侦破是苏沫和马磊他们的事情。
    换成一般的法医或许不仅仅会这样想，更是会这样做，但是我不同，因为一手将我带起来的师傅，已经深深的影响到了我。
    我的师傅，也就是苏沫的爷爷，是整个公安系统非常知名的老法医，一辈子献给了解剖台，在收获了大量荣誉的同时，也是积累了十分丰富的经验。
    他在将传授我专业技能的同时，也一直在教我做人的道理和做事的方式方法。
    我一直都记得他过的一句话：“一名合格的法医，不仅仅要专业技能过硬，而且要善于推理和假设，甚至是还原案发现场！”
    “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很多困扰我们的疑惑，从而自尸体身上找出来最关键的线索，而不是一味的挥动手里的器械！”
    是近朱者赤也好，是近墨者黑也罢，总之师傅的那一套东西，已经原封不动的传承到了我的身上，这也是我在恍惚之中，看到那昏暗的房间、捆缚的女人，以及灭绝人性的凶手原因。
    那景象是我自己编织出来的，有着极大可能跟案发的时候是不同的，但有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那对我的尸检工作的确是有着很大帮助。
    正是由于我养成了推理的习惯，所以我才对这起案子充满了好奇和恐惧，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真正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
    还有我之前在宿舍经历的一切，以及王群嘴巴里面生长的头发，都是如此的真实，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到底是不是人干的？
    如果是，怎么解释上述的一切东西；如果是，又怎么解释师傅在职的时候经常跟我的那句话：“这个世界不只有活人和死人，还有……”
    师傅一直都没有出来的后半句，到底是不是的鬼呢？
    我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宛若一层浓雾遮住了视线，让我被巨大的恐惧所包围着，但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看来，要找个时间找师傅谈谈才行！”
    呢喃了一声之后，我搓了搓脸让自己暂时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要敲苏沫的房门，但就在我抬起手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
    看我站在门外，苏沫愣了一下，随后示意我跟她走：“许峰，你来的正好，省的我给你打电话了，跟我去会议室！”
    “雷局又要开会？”我苦笑了一声。
    “怎么，很奇怪吗？”
    苏沫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道：“这样的案子，从建国以来就没有在我们市发生过，我们可是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仅仅是我们，就连市领导、省厅那边也都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甚至公安部都派人过来了，限我们七天之内必须破案！”
    “部里都来人了？”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嗯，来了，今天中午到的，已经开了一下午会了，我们赶紧走吧，免得到时候又要挨骂！”苏沫着，催促着我走快点。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想只有这句话能够形容会议室之中的氛围，原本属于雷大炮的位子，如今坐着一位面相威严的中年人，应该是就是部里面派下来的人。
    在他的下手处，坐着省厅的王副厅长，然后是市里分管治安的徐副市长，随后才是一脸凝重的雷大炮，氛围压抑到了极致。
    “报告！”如果仅仅是雷大炮一个人，我们是没有必要打报告敬礼的，但是现在不同，我们必须要按照最严格的程序来走。
    “进来吧！”
    王副厅长点点头之后，示意我和苏沫坐下，随后介绍道：“这位是公安部刑侦局的白局长，特意来督办这起重大案件！”
    “白局好！”我和苏沫又同时起立敬了一个礼。
    “俗套的礼节就免了，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务实之事，我丑话先在前头，如果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掉链子，可别怪我不讲同僚情面！”
    我心里很清楚，这番话并不仅仅是给我和苏沫听得，更是给另外三人的，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较之前更是多了几分的严厉。
    “我在来之前，可是跟部长立了军令状的，七天之内侦破此案，所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要同心同德齐心协力，务必要完成任务！”
    “是！”
    看到我们都做了保证之后，他的语气又是缓和了几分：“我虽然立了军令状，但毕竟不如你们熟悉本市的情况，所以这起案子的具体负责人，还是雷成，下面你具体的进展程度！”
    “是！”
    雷大炮站起身道：“案发之后，我们虽然做了大量的走访和排查工作，但截至到今天中午，还没有掌握任何关键的线索，这是我们的失职！”
    “老雷，不必这么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我们都是知道的，而且从那十一具腐烂的尸体来看，作案人是十分狡诈的，不然尸体不会腐烂到那种程度才被发现！”
    徐副市长到此，将目光在了苏沫和我的身上：“你们两个我都认识，一个是苏老的孙女儿，一个是苏老的徒弟，可谓是警界的后起之秀。”
    “下午的时候老雷已经跟我们做了简单的汇报，但毕竟他是统筹大局的，一线的工作总是不如你们了解的透彻，你们那里有什么进展没有？”
    “没有！”
    苏沫摇摇头，随后道：“从挖掘出那些尸体之后，雷局就让我们调整了侦破方向，重点放在了协和医院那里，如今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你们这样做是对的，无论什么案件，都有一个突破口，从目前来看，这起案件的突破口就是协和医院，这一点你们抓的很准！”王副厅长点了点头。
    在他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雷大炮，发现他的一张脸跟锅底一样，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最初我就跟他提过这一点，但是被他给否定了。
    显然，后来苏沫服了他，不然也不会调整侦查方向，但到底这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没面子的，尤其是王副厅长也这样的时候，更是会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老王，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贪，因为最早提出调整侦查方向的不是我，也不是苏沫，而是坐在旁边的主检法医许峰！”
    “哦……”
    听到雷大炮的话之后，无论是王副厅长还是徐副市长，亦或是一直波澜不惊的白局长，都是闪烁出了一些异样的神色。
    “我记得苏老就有这样一个习惯，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总是会对案件进行梳理，想不到他的徒弟也秉承了这一点！”
    王副厅长完之后，盯着我的眼睛道：“法医的尸检报告，往往决定着案件的侦破方向，我听一大早你就钻进了解剖室，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
    “有！”
    我点点头，直接站起来将所有尸检的结果都是表述了一遍，当然省厅刘法医那边的情况，也都是一五一十的做出了汇报。
    当我的话完之后，所有的人都是陷入到了沉默当中，坐在我旁边的苏沫更是踢了我一脚，随后狠狠的瞪了我一样。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怪我没有跟她提前打招呼，毕竟我所的一切，都是超出正常的范畴，尤其是王群嘴巴里生长的头发。
    果不其然，我的担心很快就应验了，白局长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死死的盯着我道：“按照你做出的尸检报告，我们现在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个，死亡的这些女人们，生前都曾遭受了非人的禁锢，第二就是那些头发是能够生长的？”
    “虽然我自己对第二点也充满了费解，但这就是尸检的结果，而且最终的DNA检测，是送到省厅做的，所以是不会存在任何纰漏的！”我点点头。
    当我完之后，白局长并没有直接质疑我的话，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之前的尸检报告呢，给我看看！”
    “这……”
    之前的尸检报告，曾经让雷大炮震怒过，随后别苏沫给收了起来，所以听到白局长这样的时候，苏沫露出了几分的难色。
    “给白局长看看！”雷大炮点了点头。
    “请白局稍等，我这就去拿！”
    苏沫很快就返回了会议室，将我之前做出的那份儿尸检报告直接递给了白局长：“这是关于马向阳死亡做出的尸检，请您过目！”
    “恩，你回去坐吧！”
    白局长了这样一番话之后，就翻起了手中的报告，我注意到他的眉头，随着页面的翻动，也是皱的越来越深，脸色也多了几分的阴郁。
    “呼……”
    过了一会儿，白局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对着王副厅长和徐副市长道：“你们先看看，然后你们的看法！”
    王副厅长和徐副市长显然是没有看过这份报告的，不然他们的脸色不会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两人的脸上更是涌现出了一股子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