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夺眶而出

    在踏出电梯前，蔡甜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抹去，强忍着悲伤跑出black大厦，奔出大门的刹那，积聚已久的泪水像是满缸的水而夺眶而出。
    未免被进去black的人瞧见自己的窘态，蔡甜几步走到附近的廊柱后面，背倚着廊柱无声地痛哭。
    一哭就是歇斯底里，所以蔡甜很快就无力地蹲在了地上，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没多久，蔡甜挎在手腕上的包突然间就震动起来。
    伴随着的，还有独一无二的铃声。
    蔡甜怔了怔，立即从包里掏出手机接通，迅速将手机贴上耳朵。
    “蔡甜。”向阳君在电话的那头沉声道，“临时有事，我已经快到h市了，抱歉不能陪你吃晚餐，不过再晚我都会回来睡，你先睡，不许等我。”
    蔡甜知道，向阳君连名带姓地叫她，八成是身旁还有别人，譬如石孺译。
    蔡甜很想佯装无事地答应他一声，让他放心地去h市办事，但此刻她的眼泪正在止不住地往外流淌，声音也早就哽住了，根本无法正常出声，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嗯”字。
    “蔡甜？”向阳君还在车上，所以背景很安静，足以听清楚蔡甜这边的动静。
    他可以听出有汽车行驶而过的声音，据此判断出蔡甜此刻应该是站在公路附近。
    “怎么不话？嗯？”向阳君的俊眉微微地蹙起，一颗心因为蔡甜的不回应而高高地悬了起来。
    “呜呜……”蔡甜用力地捂住嘴，想要挡住喷薄而出的哭声。
    可她越是拿手挡着，从指缝里溢出的哭声听在向阳君的耳里越是透着诡异的伤痛。
    蔡甜压抑的哭声将向阳君悬起的心都揪疼了，向阳君着急地追问，“蔡甜，为什么哭？”
    蔡甜索性将手从嘴上拿开，痛痛快快地对着手机哭了一通，这才断断续续地回答，“因为我来你办公室找你吃晚饭，可你却弃我而去了。”
    向阳君有些哭笑不得，“就因为这？这也能叫弃你而去？”
    蔡甜使劲地点头，“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傻瓜，我办完事就会回去。”
    “我知道，叔，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太想你了。”
    “我也是。”向阳君顾忌石孺译在前头开车，所以没法讲一些肉麻的安慰话，“现在在哪儿？”
    “在black大厦楼下。”
    “回去陪我妈吃饭。”
    “喔。”
    “我有点事，先挂电话了。”
    “叔——”蔡甜想到这恐怕就是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次通话，所以非常不舍得这么快就将电话挂断，她还想再跟他讲几句话。
    “怎么了？”
    “叔，我爱你，你呢？”蔡甜知道向阳君爱她，但此时此刻，她特别想听他也爱她的话。
    “答案等我回家再告诉你，好么？”向阳君终究无法在石孺译面前出那般煽：情的话。
    “可是我很想听，我知道你旁边有人，你不好意思，你轻点行不行？我耳朵很灵的。”
    “不行，回去给你听，想听多少次都行，蔡甜，我先挂了。”
    蔡甜望着被向阳君突然挂断的手机，泪水再一次汹涌成河。
    她该怪谁呢？居然连这么个心愿就实现不了。
    昨天她还能开开心心地像个没事人一样与他打情骂俏，今天她才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好利用昨天。
    想听向阳君爱她，明明昨天就可以办到，但她偏偏拖到了今天。
    不过，她怎么可能想到他会突然离开去h市呢？只能世事难料。
    坐在赶往向家的出租车上，蔡甜脸上的泪痕早已经干尽，可是，当她看见王英站在门口等她时，委屈的泪水再一次滂沱。
    “甜甜……”王英慢吞吞地朝着蔡甜走来，抱了抱她，微笑着安慰她，“奶奶知道你为什么伤心，阳君外出了不是更好？免得你晚上还要找借口出去。”
    话虽如此，蔡甜宁可拿谎话找借口骗他去坐飞机，也不愿意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远行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所设想好的离别的场景，可这残酷的场景偏偏发生了，而他就在不经意之间与她真正地离别了。
    蔡甜无法释怀地使劲啜泣道，“如果我知道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就是跟他的最后一面，我……我……我一定……”
    “奶奶体谅你的心情，事已至此，有什么办法呢？要不奶奶打个电话给他，找个借口让他回来？”
    蔡甜连忙摇头，“不用了，奶奶，哪怕我再想见他，也不会任性到那种地步，算了。”
    “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王英拉着蔡甜往家里走，一边问，“肚子饿了没？”
    蔡甜摇了摇头。
    王英就笑着问，“今天晚上我们稍微晚些开饭，好不好？”
    蔡甜知道王英是个很守时的人，喜欢按规律做事，所以见她主动拖延开饭时间，便不解地问，“奶奶，晚上有客人？”
    “没有客人，就我们自己人，奶奶让章管家做得丰盛一点，毕竟你有一段时间吃不到家里的菜了。”
    蔡甜算是明白王英拖延开饭时间的原因了。
    吃不到家里的菜……
    曾几何时，她已经默默地将向家当成了自己的家，也习惯了向家饭菜的口味。
    原本六点多的开饭时间，一直到七点十分才开。
    蔡甜望着满桌丰盛的菜，傻眼了半天。
    王英虽然不气，却从来不是铺张浪费的老人，可今晚，她却让章管家准备九个菜，而吃的人只有她们两个。
    “傻瞪着干什么？快吃呀。”王英笑着催促。
    蔡甜诧异地望着王英，问，“奶奶，这会不会太浪费了？”
    “菜色多，但量少，不浪费，都是你喜欢吃的。”王英将蔡甜喜欢吃的菜一样一样地往她碗里夹，感叹，“你是奶奶的宝贝孙女，奶奶破天荒地浪费一次又有怎样？是奶奶对不住你呀。”
    “奶奶，你别总觉得对不住我，这件事是我们共同的选择，我们都是为了叔好，虽然分别确实很难过，但未来一定会很美好，奶奶你是不是呢？”蔡甜安慰王英，不想她在她离开之后，心怀着愧疚过日子。
    王英郑重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着蔡甜，道，“对，你得对，未来一定很美好。”
    七点半时，王英就嚷嚷着吃饱了，让章管家扶着她去房间，没过一会儿，又把章管家打发出了门。
    蔡甜见章管家拎着一个包从她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便问，“章管家，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章管家笑呵呵地，“老夫人给我放几天假，今晚上我就可以去女儿家睡了。”
    “恭喜章管家。”蔡甜嘴上虽然这么，心里却奇怪极了，王英最依赖的人就是章管家，这么多年使唤习惯了，巴不得天天地让她在身边伺候着，怎么突然愿意给她放假了？
    章管家的身影消失后，蔡甜望着满桌的菜，百无聊赖地吃着。
    王英吃饭虽然只花了十多分钟，却将该吃的饭菜都吃掉了，而蔡甜呢，虽然十多分钟过去了，却没吃下多少饭菜。
    肚子是隐隐饿着的，可心里却没有胃口。
    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她真是舍不得辜负王英的一片心意，所以只能勉强地将每个菜都挨个地尝起来。
    蔡甜幽幽地想着，如果叔在她身边就好了，这么多菜，他们可能可以消灭掉一半多。
    一个人吃饭时的食欲与饭量，往往比不上两个相爱之人一起吃饭时的食物与饭量。
    “唉——”蔡甜长长地叹一口气，将筷子搁在碗上，人则趴到了桌面上，闭上了眼睛。
    叔啊叔，为什么这么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当蔡甜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在哪儿的时候，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蔡甜想着章管家走了，其他两个家佣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那么拍她肩膀的人一定是王英了。
    “奶奶。”蔡甜一动不动地喊了一声。
    可身旁的王英却没有应声，而是将她的筷子重新塞进她的手里。
    两人的手不心的触到时，蔡甜的心猛地一震，立即睁开眼睛从桌上抬起了头。
    即便她不看，她也能确定，身旁这人的手不是王英的。
    王英的手是光滑微凉的，而这人的手粗糙不粗糙，光滑却又不够光滑，并且手温是微热的。
    那是她最喜欢最依赖的男人的大手与手温！
    四目相对时，蔡甜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美梦。
    向阳君竟然风：尘仆仆地坐到了她的身旁，已经替他自己拿好了干净的碗筷。
    这会儿，他正隐含着笑意地望着她，黑眸中全是似水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