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沈慈就和沈志坐在沈父身边，开始陪着沈父起以前一家人住在山上时候的趣事来。
    一起往事，沈父显得红光满面，不但眼神儿亮晶晶的，而且起话来也是声若洪钟的；而且情绪还十分激动，着着自个儿一个人也能笑起来。
    沈慈忍不住与沈志对望了一眼，心知父亲这模样或许就是传中的回光反照了……
    姐弟俩的心里都有些难过。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的天，王芬端着煮好的汤圆过来了。
    王芬也是个肯花心思的人。她在每个碗里都放了五六个汤圆，什么红薯馅的，花生馅的，黑芝麻馅的，豆沙馅的和栗子馅的汤圆各一个。
    沈父极有兴致，每个汤圆都要细细地品尝，每吃完一个汤圆还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吃完了汤圆，沈父的精神明显萎靡了下来，就开始赶人，他想睡觉。
    十年前沈父就提出要搬到养老院去住，不管沈志怎么劝他也不听；所以沈志只好在镇上找了家养老院；虽沈父住进了养老院，但每逢过年过节的，沈志还是会去接了他回来在家里过。
    见沈父赶人，众人只得回去了。
    站在养老院门口，沈志抹了把眼泪，道，“……姐，要不你帮着劝劝爸，让他跟我回去住吧，他岁数也这么大了，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沈慈叹了一口气，道，“他好话的时候是很好话，可他拗起来的时候……听过谁的？”
    两家人在养老院门口分开了，各回各家。
    沈慈的情绪有些低。
    周皓川干脆直接把车子开到了区里的人工湖旁边。
    早春，气温仍然很低，但树木已经感到了春天的气息，光秃秃的枝头也开始早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看着极清新可人。
    温柔的阳光照在身上，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前的景色其实十分怡人。
    “我爸是个老好人，”她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低声道，“不管干什么他都想和稀泥……时候我和我妈吵架了，他就两头劝；给我妈做思想工作我还，慢慢教就好；然后又跟我我妈这人没啥坏心，也是一心为了我好……可他永远都不懂得怎么处理家庭矛盾……所以把我妈给惯出了一身的坏毛病，神憎鬼厌的……”
    周皓川没话。
    他解开了自己的风衣，脱掉灰色开襟毛衣，然后又把风衣重新穿好；这才把自己的灰色毛衣披在她的身上。
    “我不冷，你多穿点儿。”沈慈道。
    他道，“你感冒才好。”
    她不再推脱，在他的服侍下穿好了还带着他体温的毛衣。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指望过他，也没指望过任何人……哪怕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呢！”她继续唠唠叨叨地道，“我知道一旦指望了他们，最终还是要失望的……所以还不如断了这个念想，什么都靠自己呢……可今天看到我爸这样，我，我……我心里又挺难过的。”
    周皓川伸出手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咱们不要去指责别人的对错，但求自己问心无愧而已。”他低声道。
    沈慈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半天没话。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但事关生离死别，又岂是这么容易看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