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用诗骂人

    第38章用诗骂人
    忽然明白顾梅此举背后的意义，顾桑有些纠结了，她是该很上道盯着裙子看高声惊叹“哇，漂亮的裙子”呢，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纠结了两秒最后人她默默选择了后者，毕竟对方为了显摆裙子伸脚跘了她摔碎了茶壶。
    她觉得顾梅实在有趣，裙子是顾月娥的她显摆个什么劲。
    顾月娥也有趣得紧，不就是水红色兰花蝴蝶纹上襦、紫堂色联珠团花纹的裙子再配一双红色绣兰花蝴蝶的布鞋吗，找她显摆做啥？
    这身衣服花色是不错，颜色也很正，但也只是细布料而已，且不她在宋府时见多了绫罗绸缎，就是前世和朋友玩汉服的时候，穿得也是高端汉服，最贵的一件还是手工刺绣。
    她会因为顾月娥的一套布裙产生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吗？
    那她的嫉妒也太不值钱了些。
    顾桑觉得不稀奇，但别的姑娘不会，大家把目光到她的裙子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真好看。”
    “上面的花真美，一定很贵吧。”
    “当然了，这是我虎哥去郡城买的，是今年最流行的花色和款式。”顾梅得意的，此话一出羡慕的人更多了，很多人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郡城了。
    “看到我姐头上的绢花没，是郡城集雅斋的好东西，几两银子一只，那可是城里姐们最喜欢的首饰了。”
    “几两银子！”众女惊呼，一朵的绢花居然要几两银子，这也太贵了！
    好多人家一年都没几两银子的收入，单单一朵绢花居然这么贵？
    太奢侈了。
    好多姑娘头上还只是扎红头绳。
    试问哪个姑娘不爱美呢？
    “难怪这么漂亮，月娥，能取下来给我们看看吗？”
    顾月娥笑了笑没有话，顾梅则站出来：“取什么呀，你们这群土包子欣赏得来吗，要是给我姐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完她又转头对顾桑：“喂，你弄脏了我姐新衣服，快赔钱。”
    “姐。”顾桑纠正了一下顾梅用词。
    “哈？”顾梅没听明白。
    “你得叫我姐。”顾桑平静得跟她解释了一遍。
    顾梅和她的双胞胎妹妹顾竹十三岁，比顾桑一岁。顾月娥是姐，她也是姐。
    “你算哪门子姐，一个下贱的丫环也配！呸！”顾梅这句话时，顾桑发现顾月娥在一旁抿嘴浅笑。
    要这话没有顾月娥授意，顾桑不信。上次被吓到了不敢和她正面起冲突就找了个人当枪使。
    这里好歹也是她的地盘，居然用“下贱”这个词羞辱她。
    很好。
    旁边人也觉得顾梅太不懂事了，“梅怎么话呢。”
    “我得有错吗？不过是个丫环装什么高贵，识了几个字就以为自己是才女了，笑话！”
    顾桑一阵好笑，她似乎从来没当自己是才女，也没卖弄过学识，她上过大学没错，书架上也放着《诗经》、《全唐诗》、《宋词三百首》啥的，但那是用来装逼的。
    不过既然顾梅她装才女，她就把这个罪名实了。
    很久没装过逼了，想想竟然有点激动。
    淡淡地看了顾梅一眼，嘴角轻轻向上一弯：“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为何？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是《诗经》里的《相鼠》骂人相当狠。
    “你什么？”顾梅挣大眼睛瞪着顾桑，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她听不懂啊。
    不仅她听不懂，周围的人也听不懂，纷纷看向卓林，这里面就数他学问最高。
    卓林咳嗽一声，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顾桑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一个女生骂人居然这么狠。
    诗句的意思他懂，可不好翻译啊，容易得罪人，万一把他也记恨上了怎么办？
    卓林支支吾吾半天，没话，他没，旁边却有人了。
    “老鼠都有皮，人怎么能不讲礼仪，人若没礼仪，还不如早点死。老鼠都有牙齿，人怎么能不知廉耻，人若不知廉耻，活着干嘛还不如去死，老鼠还有肢体，人却没礼貌教养，人如果没礼貌教养，那就快点死千万别迟疑。”
    “你来她家做客，还好意思大呼叫？这是没礼仪。”
    “你伸脚跘她还好意思指责她弄脏了衣裳？这是不知廉耻。”
    “她是你姐，你直呼其名还骂她下贱？这是没教养。”
    “无仪、无止、无礼，你活着干嘛！”为顾桑充当的翻译的是王瑞，大叔相当给力，助攻的那几句也干得非常漂亮。
    他得非常直白，如果这时候大家还听不懂，那就是智商有问题。
    当下就有人笑出来，瞧人家不带一个脏字，骂得却比那些动不动问候人亲戚祖宗的人有格调有范儿多了。
    难怪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无仪、无止、无礼只怕以后顾梅都会被贴上这样的标签，太特么狠了。
    刚刚还很嚣张的顾梅直接被骂哭了。
    顾月娥的嘴角抽了抽，幸好顾桑的骂得不是自己。
    “顾桑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骂人！”顾竹指着鼻子骂。
    顾桑笑：“那你要我怎么骂？好吧，我换一个。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基浅，山间竹笋，嘴尖皮薄腹中空。”
    众人眨了眨眼睛，山间竹笋，嘴尖皮薄腹中空，居然还能这么骂，太有才了。
    之前那句太深奥很多人听不懂，但这句浅显直白，众人感觉以后都无法直视竹笋了。
    “你……你才嘴尖皮薄腹中空！”顾竹气得跺脚。
    顾桑耸肩，她掉了这么多书袋子居然还好意思她腹中空，怎么想的？
    “送你一个字。”顾桑捡来一截枝丫，沾着洒在地上的茶水，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大字，写完之后把枝丫一扔回去拿扫帚扫地上的碎茶壶去了。
    许多人望着她的背影呐喊：“回来，别走啊，你倒是告诉我们写的是什么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