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旗

    孔宣年纪虽却也身经数十战，面对身材高大，面容狰狞的乌图没有一丝怯意。
    孔宣叫停，示意刀下留人，步态缓缓走到乌图面前。
    眼前的大汉，目光中充满着仇恨，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想必其中定是有什么故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孔宣心中泛惑想让眼前大汉为自己解惑。
    孔宣问道：“你口口声声要寻我为兄报仇，可不知你兄为何人？”
    “哼哼…怎么？杀的人太多记不得了？”乌图的话语激愤中带有几分嘲讽。
    于离火部至凤氏祖地与其他氏族所战不过寥寥，孔宣心中细细琢磨，猛的抬眼望向乌图：“你是乌枭的弟弟？”
    “好个儿，竟能伤我兄长，你可敢与我一战？”
    听着哥哥的名字乌图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恨，意图挣脱束缚，欲求立刻将孔宣斩杀。
    看着乌图仇视的双眼，孔宣一怔，不知是否应该应战，踌躇的回头望了望左公明。
    乌图眼见孔宣犹豫狂笑道：“哈哈…想你凤族人都是胆鬼不成，对我这刀下鬼也惧怕几分？”
    乌图口中叫嚣不断，心中却是冷静有数。他知道面前的孔宣虽然只是一个黄口儿，实力却是强大，更是远超自己，就算如此，大仇当前怎能畏惧。
    再看眼前形势，乌图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抱着必死一战的决心才能不丢了风蛇氏族的颜面。
    孔宣单纯，涉世未深并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乌图言语相激之下，方要应战便被一旁的左公明打断：“孔宣，休听他废话，杀他祭旗，以示军威。”
    二人对话，一旁的左公明虽未插话，但也听的真切，对于乌图这般想法怎能让他得逞。
    孔宣回头看了看左公明又看了看姬茗语，只见姬茗语连连摇头示意阻止。
    孔宣不语，转身走向姬茗。
    “胆鬼！懦夫！”
    乌图眼见心中计策未能得逞，显得异常激动，紧随孔宣背后破口大骂，想要激怒孔宣。
    咻…
    一道寒芒闪过，刀锋脆利，乌图头颅与身体分离，溅出一米高的血柱。
    随着头颅的分离滚，乌图微瞪的双眼只看到，天地旋转、世界颠倒，绝望的看着这世界最后一眼，最后一点光亮也被黑暗吞噬，乌图毙命。
    姬茗语手起剑负于身后，孔宣走到她身边，声问道：“为何摇头？”
    姬茗语无奈，轻轻怕打了一下他的脑门道：“诶呀，你是真的看不出还是假的看不出啊？真不知道你的修为是如何迅速精进的。”
    孔宣摸着脑门无辜的眼神看着姬茗语，喃喃道：“怎么了啊？我是愚钝，可…可是那人欲与我一战，我不战岂不是丢了我凤族的颜面？”
    姬茗语摇了摇头道：“方才你之所以站出来阻止杀掉乌图，无疑不是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现在疑惑已消，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乌图也自是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必死无疑，大难之下唯有言语相激，只求战死，还能以此来挽回因为自己的鲁莽而丢失的氏族颜面啊。”
    闻听姬茗语所言，孔宣目光中带有几分呆滞，似懂非懂的摸了摸脑袋，看了看倒在血泼中的乌图。
    “原地修整”
    随着左公明的一声令下，凤族大军原地安营扎寨。此时，距风蛇氏族领地不足二十里。
    天色渐暗，天边泛起一抹残红。
    风蛇氏族大帐内，弥木措与鬼袍正阔谈畅饮。
    “啊！痛快！”弥木措放下手中酒碗，粗旷的拭去嘴边残留的酒水。
    “哈哈…好酒好肉这般香甜，你俩竟不等我，岂不是失了你风蛇氏族的礼数？”
    帐内酒甜肉美，帐外却是风沙阵阵。一阵话音传来，帐帘被掀开，一阵风沙吹进帐内，直吹的人看不清谁人进入。
    虽只闻其声，不辨其人，弥木措和鬼袍却是如同心中有数，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帐帘下，一个身材稍瘦却是高大，眉宇间散发一抹邪气的男子走进帐内。
    弥木措恭敬的道：“翼君不来我俩怎敢独食，这不大块肉还有上等的美酒在这呢，就等翼君您了，来，快快入坐。”话间，弥木措从侧身案下拿出一坛佳酿置于那人面前。
    风蛇氏族在这封神大陆上实力虽，却也占领一方土地数万载，弥木措贵为风蛇氏族的大族长，能让他如此这般恭敬的人，想必来者也是个大人物。
    “这…这是冰湖醉？”自弥木措拿出酒坛，那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了去，直勾勾的看着酒坛，将其接过，捧于怀中打开坛封嗅了嗅“哈哈…果然是上等佳酿，还是老弟你了解哥哥我啊，哈哈…来来来，快快入坐。”
    “来，我为翼君你满上？”弥木措欲上前接过酒坛。
    见弥木措上前伸手，那人忙躲闪开，拉回酒坛，抬眼看向弥木措，神情间散发几丝诡异，冰冷的眼神看的人心泛寒。
    男子不语，弥木措看着这冰冷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眼见场面尴尬，一旁的鬼袍忙上前解围道：“啊…那个…酒桌之上无长幼皆兄弟，更何况翼君今日能来，就是拿我族族长当兄弟，谁人倒酒无妨。”
    “哈哈…鬼袍老弟的好！哈哈…”鬼袍话音方，那男子神情一变竟大笑起来，连拍了弥木措肩膀数下。
    见男子大笑，弥木措也只能尴尬的赔笑这，缓缓坐下神来。
    “对！鬼袍兄弟的对！老弟，不是我你，你怎么还和哥哥我客套，来，喝酒。”那人话间斟满酒碗，举起欲一饮而下。
    “好！今日不谈礼数，只有兄弟情谊，来畅饮。”简单的两句话本是解除尴尬的场面，却让弥木措心头泛起不快。
    “来！畅饮！”
    “喝！”
    “哈哈…”
    欢笑之下，本该一饮而尽的佳酿，那男子却将酒碗停在嘴边，面露难色，缓缓放下，又猛的举起，如此数次。
    弥木措和鬼袍看的有些不知所措，弥木措问道：“怎…怎么了翼君，这酒可有不妥？”
    “哎！酒是好酒，可…可…哎！”那人神情之中有不出的纠结，最后还是将酒碗重重置于桌上，负手背对酒桌长叹一口气。
    “翼君，这是为何？”
    二人茫然的相视一下，目光又一齐向男子。方才本是有过那么一个尴尬的场面，现在又是这般，鬼袍和弥木措不免紧张的连忙站起身。
    那人负手转身于酒桌前，来回踱步，目光都未离开酒碗半寸，仿佛有话要，却又咽了回去，急的直吧嗒嘴。
    “报！”
    大帐之外，战士禀报。
    “进来话。”闻听，帐外有人前来禀报，想必定是前方战事，鬼袍忙呼喊示意战士进入大帐。
    战士走进帐内被一股酒香吸引，竟忘记了报告战事。
    “话啊！”鬼袍怒吼。
    “哦…哦…凤族大军稍作修整，又有动作，属下见势，敌军欲要连夜进攻。”那战士被鬼袍一吼，腿肚子一软瘫跪于地，忐忑的报告道。
    “再探！”
    战士退下，那被称为翼君的男子望着弥木措，眼神之中带有几许不解，缓缓问道：“老弟啊，为兄一直有一事不解，不知老弟可为哥哥我解惑啊？”
    “翼君所惑，可是凤族大军进攻我地，我是如何知晓？”弥木措嘴角上扬一丝狡诈。
    “老弟即是知晓，告知便是。”
    翼君与弥木措二人四目相对，话间，二人距离早已超过了安全距离，可以是贴的很近。
    弥木措目光脱离翼君，望向鬼袍，翼君随之看去，更为不解：“他？”罢，翼君走向鬼袍，四下打量着：“早就听闻鬼袍大人骁勇又聪慧过人，与其是风蛇氏族第一勇士倒不如你是谋士，可就算你再怎样聪慧，我也想不出你是如何事先知晓凤族要攻打风蛇氏族的，难不成你还会那阴阳五行通晓先知之法？”
    翼君的满腹疑问，不禁让鬼袍觉得有些可笑，反问道：“翼君，这其中的缘由真的那么重要么？重要的难道不是凤族真的杀来了么？”
    “对于我的疑惑，答案固然重要，这不仅仅是一个答案更是一个坦诚不是么？”翼君眉眼上挑露出一抹狡诈。
    二人对视，久久不语，气氛凝重。
    “你听！”鬼袍指着帐外，闭目侧耳寻去。
    “听…听什么？”翼君看了看鬼袍，又将目光向弥木措，有些迷惑的问道：“他在听什么？你听到了么？”
    弥木措笑而不语，向翼君恭敬的作以风蛇氏族的大礼，缓缓道：“翼君即是前来，便是信任老弟我，虽不能有所隐瞒，但这毕竟是鬼袍兄弟的一个伤疤，我们还是不要掀开吧。”
    “哈哈…不妨，这是不是什么秘密，更不是伤疤，只是一段尘封而又会痛的回忆罢了。”鬼袍大笑，虽是大笑却不知怎么的，笑中隐藏着极重的悲怨。
    “回忆？”
    男子望向鬼袍，看着他的眼睛。此时，鬼袍的双眼不如方才那般犀利，而是被一层雾帘遮挡，就如那是一段故事回放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