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去的和不愿离去的

    当鸡啼第一声的时候，牧野就起床了。
    他走到厨房，把咖啡打磨机搬出来，又从橱里拿出咖啡豆放了很多在机子里，开始打磨；炉灶上也同时烧开了一壶水，他从碗架上拿下一只巨大的咖啡杯摆在台面上，等着。
    蓝衣的爸妈绝对是咖啡爱好者！瞧瞧这只杯子，是饭碗也不为过。
    嗯，对于喜欢的东西，人们总是想方设法、尽可能地拥有、再拥有；一旦发现不能如愿，则辗转反侧、痛苦非常。
    佛家有句偈语：
    一念烦恼起，百万障门开。
    的就是这个道理。可见要想不让自己走入痛苦的境地，首先就不要生多余的念想！
    可是，思想意识是自由的，而支持这些意识作为的脑电波，可随处摩擦生电、生念。
    尤其是见到喜欢的人或事，脑电波的产生量呈几何倍地增长。
    目前人们，至少地球人还是无法对它加以完全控制，只能借助一些手段实施规范化管理而已。
    管理手段凑效与否，因人而异，有些人会在管理中逐渐消除、消磨殆尽产生的贪念，而另一些人则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非礼勿视也绝对是个真理！
    有道是：眼不见，心不烦！
    怪不得宋玉明酩酊大醉的时候，对镜自视，总想戳瞎自己的双眼呢，看来，他也是深谙此道啊！
    想到眼睛，那双如秋水般的美目又浮上心头。。
    他端起冲好的咖啡喝了一口，一股极致诱惑的苦涩感觉让他不自禁地叹道：
    “万物空相，终诸无相啊”。。
    乡村的早晚都会有一层薄薄的的雾气升腾，未明未暗间，任何响动都会让人神思恍惚。
    虽是酷夏还未走远，寒意已经滲着脚底而生了，尤其是直扑在地面上的岩石、石子，地砖等等，寒露一直很有些质量，踏上去，苍白的露气莜忽散开一些，接着便将侵入者瞬间包围，汲取它的暖意，直至双方温度再也不分彼此。。
    牧野故意赤裸双足踩在门口的石子地上，手里持着巨型的咖啡杯，一下一下地用脚趾数着鹅卵石。
    高大的身躯却做着稚童的举止，有一种无法言的孤独、寂寞感。
    楚原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他很久，终于走了出去：
    “哦，好早！”
    牧野端着杯怔住了：
    “去哪儿？”
    楚原并未停下脚步，边走边把手里的帽盔戴在头上，
    “曲终人散，我该走了！”
    着，猛力回抽被牧野拽住的胳膊，牧野手心加力，又是一声轻吼：
    “我问的是：你去哪儿！”
    楚原看到那巨型咖啡杯里的咖啡摇晃不定，几欲洒出，就接过来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回牧野的手中，袖子一擦嘴角，眼神清澈地再次回道：
    “我的是，我该走了！”
    完，飘身而去。。。。。。
    牧野记得很清楚：手脚冰冷是因为心血管循环不畅的原因；而心血管循环不畅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摄取的氧气量不够多。可是在乡间绿色植物繁多的清爽早晨，有什么理由呼吸不到足够的氧气呢？
    他百思不得，慢慢踱回房中，看看时间，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大家弄早餐。
    ......
    ......
    宋玉明陪着程薇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走出医院大门，他刚要招手叫计程车送程薇回她自己的住所，程薇拦住了他：
    “我不想回去，不定他还在派人盯着我呢，嗯。。我可以先暂时住到你家吗？”
    宋玉明连想都没有想的拒绝：
    “不可以！”
    他顿了一下，下决心：
    “程薇，你我的一切早已结束，我们再纠缠下去，对双方都不好。”
    “可是，我当初骗你是没有办法的，我太爱你了，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况且现在我已经离婚了，你我之间的障碍不存在了呀！”
    “嗯，程薇，我想你弄错了重点，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基础，我们没有未来！”
    程薇不忿：
    “我们怎么没有感情基础？那天晚上我们还差点就。。。”
    到此时，宋玉明觉得自己不得不把话挑明了：
    “那天晚上不管后果是什么，那只是一场约X，跟爱情无关！”
    他从肩上取下程薇的挎包，拿出她的手机，问她：
    “你不回自己的家，你可以回你父母那儿，再不行，你可以找你自己的朋友想办法，最次，你还可以住宾馆。”
    “可是我的父母和所有的朋友那儿，早已被我前夫盯上了，而我前夫之所以答应离婚，是因为我放弃了一切财产要求，我被净身出户了！”
    她依然肿胀的脸流露出乞怜、恳求的神色，宋玉明几乎要撑不下去了，但最后还是咬牙坚持住：
    “这个，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可以选择报警，寻求法律保护，我不能插手，也不愿介于你的生活中去”。
    完，硬下心来，看到一辆计程车就在附近，招手过来，递给司机几百块，，
    “送这位女士去她愿意去的任何地方。”
    司机答应一声，但程薇死死把住车门不坐进去，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到底，我到这步田地，也是你造成的！当初我和你在宾馆开房，你也是同意了的，我被净身出户的证据也是和你在一起被拍到的，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
    宋玉明直气的七窍生烟，程薇的尖声斥责吸引了路上不少人观望，他觉得自己真的没必要再纠缠下去，就走出人群，到对面的马路上拦住一辆空牌车，看见程薇在后面追过来，就催促司机赶紧离开了。车在快速离去后，宋玉明从后车镜看到程薇紧追不住，最后扑倒在地上，嚎啕痛哭，他闭上了眼睛。。
    车子刚过红绿灯，宋玉明终于忍不住了：
    “司机大哥，麻烦您再开回原来的地方。。”
    正在痛哭流涕的程薇，忽然看到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双脚，她抹着眼泪向上看去：
    宋玉明无奈地对她：
    “起来吧，我带你回家。”
    她高兴的马上站起来，手上的泥和着眼泪在脸上抹出了几道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