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下室的绝望

    “叔叔，不要……不要。”双腿好痛，心撕裂的痛，快点爬，离开这里……
    “程曦，好孩子。我儿子是为了救你才死的。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白色的医生外衣，袖子举起锋利的斧头，砍向水泥地面上爬向墙角的女孩儿，一下两下三下……双脚、腿、大腿、双手、手臂……血液没有散开，静静地凝固着。
    男人一把抓起女孩的长发：“那道士果然的没错，你是怪物。让我看看你的另半边脸。”
    苍白的脸，冻得发紫的嘴唇，右眼眶里什么都没有，黑黑的洞，左眼眶写满了恐惧，绝望，慢慢的，慢慢的，中心的黑吞噬了所有。淡蓝色的长裙同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完美的分割开来，没有丝毫血迹。挣扎的各个部分，渐渐地没有的动静。每一次的疼痛都让头皮发麻，冰冷的汗珠染湿了长发和下面的地面。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如果……如果手还在，一定先杀了自己。想要喊，可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声音。
    “难怪。现在我就让你解脱。”反正你是怪物，杀了你也是应该的，我没有错，没有错。
    不要……我不想死，不想死，哥哥还在等我。可一切都回不去了。洛煊，如果我知道我们会是这种结局，我绝对不会喜欢你。我宁愿你不要推开我，至少不会这么漫长的死。洛煊……你真的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我不能得到幸福？我为什么存在着？为什么？
    “洛…教授，我恨你。”洛煊，我恨你。
    斧起头，终于结束了，哈！脱下手套，看了眼地上已死尽的肢体，关上门离开了地下室。
    啊！心好痛。程曦慢慢的睁开眼睛，在哪？我的血味，应该还是地下室，明明很黑，我的双手居然在挖我的心：“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婴儿的怨灵围着心脏用力的想拽出，听到声音抬头望着程曦：“姐姐，快来帮忙。时间要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姐姐，你要活下去。”
    “额，活下去？”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吗？不是一切都解脱了吗？
    “你们几个快去翻翻姐姐的书包，要有灵气的东西。”
    修长的十指，染上了鲜红的血液，捧着扑通扑通的心，来到程曦魂魄面前。
    这就是我的心，在……跳。
    最的怨灵使劲抱着一张纸，在跳动的心脏上：“给，画有灵气。”
    昨天洛煊送我的素描画，趴在桌上睡梦中的我。为什么？恨吗？
    怨灵一起围绕着心和画，滋滋的燃烧着最后的白色火焰。
    “姐姐，再见！一定要活下去。”
    你们快停下，会死的。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没就没。
    “姐姐，我们是不可能投胎的。有人来了，快逃……”
    白色火焰托着心没入画中，亮光彻底消失了。
    程曦的魂魄附在画上，穿过门下的缝隙，避开两人，逃脱飞天。
    洛教授抖着双手试了三次才打开门。
    道士望了眼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笑着拍拍洛教授的肩：“你做的很好，不愧是国内顶尖医学院的主任。”
    蹲下身，轻轻的抚摸着空洞双眼的脸颊，真美啊！简直就是极品，每个部分都没有流一滴血，啊！手！猛然站起来，掐着洛教授的脖子“你干了什么？手上怎么会有血？”
    手？位置不对，怎么会……洛教授惊恐的抓着面前人的黑袍：“我……不知道！”
    “哎，可惜了，手就扔了吧!”多好的年纪啊，纯洁的血，世间无价之宝。年轻的身体，就算已经死了，手感还是如此令人怀念。咦！心？可是一点外伤也没有，周围的血液整齐的凝固着，每一根毛细血管完好的存在着。难道，她根本没有心。真是第一次见这种怪物。
    打开右手提着的冷冻箱，心翼翼的收好：“这些我就带走了，三天后，一千万打我卡上。”
    “明天我要我儿子醒来。”
    “帮我叫辆出租车。”
    医学院大门口，道士抱着箱子上了出租车，伸出手抓着洛教授的衣襟，另一只手拍了拍瘦的皮包骨头的脸：“我能让你儿子活，也能让他死，这点你最好别忘了。”
    该死的白面书生，到底想要多少钱才够，别让我在手术台上见到。
    地下室楼上五层，客厅沙发上，陈教授憔悴的脸神色不安的望着防盗门。
    咚咚咚，陈教授急忙起身，慌乱中打翻了面前的水杯，打开门：“老洛，道士怎么？”
    洛教授推开妻子，走向卧室，全身瘫软在床上。取下眼镜，左手背放在双眼上，叹了口气：“洛煊，明天就醒来了。”
    “那就好！那……那个女孩呢？”万一警察找来。
    “没事，一切和以前一样。”
    “那是一条命，怎么会和以前一样？”要是有人问起，有人找来。
    “够了，剩下的我都处理好了，出去。”三天后的一千万，好累。
    哎！轻轻的关上房门。明天就能见到儿子了。
    咚咚咚！“送快递的，洛煊在吗？”
    程曦来找儿子了？不会的，不会的。
    “送快递的，有人在吗？”
    快递？谁的？
    陈教授颤抖着打开门，深怕是她来了。
    “您好！这是洛煊的快递，麻烦您签收下。”
    “嗯。”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儿子买的？什么时候？
    拆开包装袋，一件雪白的连衣裙上写着一张卡片“程曦，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们都要永远在一起……”
    洛煊，程曦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要好好活着，连程曦的那份一起。
    陈教授下定决心推开卧室的门：“老洛，儿子明天醒来，就送他出国。”
    “……也好。”换个环境也许会忘了。
    陈教授低着头默默地关上门，走向浴室背靠着墙，不断下滑，直到地板。双手扯着头发，程曦对不起，你要恨也好，报复也好，都来找我。放过洛煊吧！我是一个自私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