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卷 仕途青云_741、抱团取暖

    徐孟达没食言，我几乎没插手任何谈判，一条新能源生产线的全部设备以最合适的价格购买后，打包上船，运回国内。
    我的任务完成，积聚在胸口的闷气终于一扫而空。
    何家潇与陈萌做东，邀请我和随行的两个人，以及徐孟达举行庆功晚餐。
    连续几天与他们在一起，感受太多的国外生活，我的内心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原以为国外的生活就是赤裸裸的资本主义弱肉强食的社会，感受之后，才猛地明白过来，人家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公平正义的基础之上。
    经开区副主任提议，我们这次来国外购买设备得到了包括何家潇他们在内的所有华人的帮助，因此这最后的一顿晚餐应该我们买单，以示感谢他们无私的帮助和拳拳爱国之心。
    何家潇坚决反对，他们愿意出手相帮，没有任何的目的和企图。唯一就是因为我，倘若不是我来，结局与上次秦晓来并没两样，照旧会赤手空拳回去。
    经开区副主任笑着：“我们都知道这回事，心里有数。陈秘的魅力，还真不是吹的，国内信服，没想到国外还这样认可。可见陈秘这人做事做人，有值得我们学习的许多地方。”
    互相吹捧一顿后，我拿了主意，还是让何家潇他们请客。毕竟我们现在身处他乡，而他，已经将他乡当成了故乡。我们要感谢他们的机会很多，只要他们回国，就是我们表示感谢的最好时机。
    晚餐没去酒店，陈萌亲自在家动手。薛冰推了所有应酬给她打下手，还来了两个漂亮的女留学生帮忙。
    我是第一次登何家潇的家门，一去才知道人家现在过的是天堂般的生活。
    何家潇在西雅图的这套别墅，少也有十来亩地。门前一片草地，绿草如茵，令人不忍心去践踏。屋后还有一座游泳池，虽不大，但容纳三五个人游泳还是绰绰有余。
    别墅三层，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墙斑驳，隐隐有历史的声音穿透而来。苔藓爬在墙和墙之间，让人有种恍如走入历史隧道的感觉。
    我暗暗想，这样的一套别墅在国内也是天价，何况在美国这样处处金钱物欲横流的社会。随口问了一边的徐孟达，徐孟达笑呵呵地告诉我，其实也不用很多钱，换成人民币也就不过一两百万而已。
    听只有一两百万，我悄悄想起陈雅致局长给我的银行卡，心想，那笔钱已经足够我在国外买下这么一栋大别墅悠闲的生活了。
    这个念头一出，立即被我压下。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陈风啊，你这个人这么不懂感恩呢？这么能羡慕这种资产阶级生活呢？
    晚餐完全以中餐标准来办，因此一桌子的菜，红红绿绿的，煞是可爱。
    何家潇拿出茅台酒出来，虽在国外，吃中餐还是搭配茅台最好。而且他的茅台，可以保证百分百是真货。不像在国内喝的茅台，十有八九是假酒。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家潇，这茅台在这边应该卖得很贵吧？”
    何家潇大笑起来，指着手里的酒：“价格也就国内一半还不到。关键必须是真酒。哥，你不知道，假货在这里寸步难行。别砸了买卖，还要承担刑事责任。搞不好卖一支假酒，换来的是一辈子的牢狱之灾。”
    我身边的两个人不屑地：“资本主义国家，未必都会这么做。他们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没有你的那么好吧？”
    何家潇根本不屑与他们争辩，淡淡地：“我们今天不谈意识形态。大家都是我客人，吃好喝好就好。”
    陈萌忙完了事，与国内的家庭主妇一样，系着围裙就到了桌子边。
    推杯换盏一轮之后，我的两个随行喝得开始兴奋起来。大骂资本主义社会怎么能过得比我们社会主义国家还要好。就那这次买设备的事来，不是有钱就能买产品吗？他们怎么还能强行要求我们签保证书，保证他们的什么知识产权。
    经开区副主任不屑地：“东西卖给了我，按理就属于我的，什么知识产权不产权的，有什么用？难道以后设备出了问题，还只能找他们去维修维护？我们还不能动手了？”
    听他夸夸其谈，正骂得高兴，徐孟达突然冷冷地了一句：“兄弟，看来你还是第一次出国吧？按我们中部省的法，你这就属于一辈子没出过楼门的大家闺秀。为什么人家不肯卖设备给你，你没仔细想想吗？我告诉你吧，如果这次不是陈风来，你们两个还得空手而回。”
    徐孟达语气并不重，但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话里的味道。大意就是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天下？在价值观与你大相径庭的社会里，钱不能代表任何东西，只有诚信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经开区副主任被抢白了一顿后，神情变得尴尬起来，讪讪地：“我们也知道这次是陈秘的功劳。这次回去后，我们会具体如实汇报给上级领导。”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才结束，经开区副主任大概是借酒浇愁，他喝得特别多，以至于我们要走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挪步。
    徐孟达又安排了人来，将他托进车里先送走。
    我站着与他们话别，明天我就要搭乘飞机回国。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大家彼此都很伤感，陈萌已经难受得不出来话。本来她打算在年底回国与父母过年，现在因为陈书记被双规了，她的这个愿望已经成了泡影。
    徐孟达带着薛冰与我聊了几句，薛冰从我这次来就没正眼看过我，一句话也没与我过。我心里有些难受，借机了一句：“孟达兄，薛老师，我在国内等你们回来。”
    薛冰淡淡一笑：“有机会我肯定是要回去看看的。陈风，我祝你一路平安！”
    她话的时候也没看我，似乎在着与她不相关的话。我心里明白她是在责怪我上次来时没给她答复，反而连夜就回国去了。我这次伤她很重。
    徐孟达和薛冰一走，剩下的何家潇才叹气着：“哥，现在也没外人了，就你我和萌萌。我们是一家人，是亲人，有几件事，我想拖哥你帮帮我。”
    我不以为然地：“家潇，你有什么话尽管。我办得到也办，办不到也去办。反正一句话，尽人事。”
    何家潇苦笑一下：“哥，到现在这个局面了，我们也不想隐瞒什么。萌萌爸这次被双规，肯定出不来了。她妈身体也不好，听也受了牵连，估计不会没事。至于我家，现在也有风声传过来，前景不会太乐观。你知道的，我和萌萌现在肯定不能回去。徐孟达不是了吗？我们一回去，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我狐疑地问了一句：“事情搞成这样，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何家潇欲言又止，过一会：“是谁不重要了。反正这次肯定是被人打趴下了。以后能不能站得起来，一切都很难。我和萌萌什么都能放得下，唯独有一件事放不下。”
    我脱口而出：“你是担心你们的孩子？”
    我的话刚音，陈萌已经哭出了声。
    我的想法没错，他们果真担心的就是孩子。
    我安慰他们：“放心啊，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孩子总是无辜的。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事，孩子有我，有姨，你们没必要太担心。”
    何家潇听我这么一，当即也哽咽起来，他双眼认真地看着我，真诚地：“哥，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支柱了。有你这句话，我和萌萌在心里感谢你。”
    我笑着：“别得那么悲壮好不好？就算我们不是亲戚，从朋友这个角度，我也是责无旁贷。”
    陈萌突然双膝一软，她含着泪要跪拜我。
    我这下吓得不轻，双手扶着她道：“萌萌，坚强起来。明天的太阳照旧会从东边升起来。”
    陈萌低低嗯了一声，珠泪纷纷下。
    我看着心酸，挥手与他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