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选择

    晦暗笼罩着的总控内，函姜两人联袂看着外显屏幕上的画面；
    画面中，第19军团的战舰集群，已被彻底压入了下风；
    甚至，之前被利卡丽数次凿穿阵型的缘故，第19军团的战舰集群阵型已几近彻底崩盘；
    照这个情况下去，函姜一方胜利已是板上钉钉，无非是时间问题。
    可函姜看着这一幕，脸色却越发紧绷。
    时间！
    他现在欠缺的，就是时间！
    更重要的是……
    忽然。
    漂浮在星空中的高科星上，那繁星般的灯光疯狂一闪后，彻底熄灭；
    甚至，整个高科星突兀地出现了一阵巨大的震动，随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死寂！
    这一刻，整个交战区域骤然陷入了死寂与定格中；
    不管是第19军团一方，还是来恩三人与利卡丽，皆是错愕、震惊；
    高科星的基体架构，是人工半球体，坚固程度极高；
    就算是支战舰集群狂轰，高科星也能撑不短的时间，可眼下却轻飘飘地坏了！
    函姜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一幕。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终究还是出现了；
    函姜不用去印证，都能猜到从属另外那条战略通道的高科星，肯定同样已经自毁！
    他之所以提前启动、调集隐藏的高科星，就是在预防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时，能尽快再开启条战略通道，借以救援多德曼集团。
    正常而言，高科星是不具备自毁能力的；
    这不是随便放个定时炸弹，就能解决这个问题的，牵扯着高科星的高度稳定性；
    可一般人做不到，不代表阿巴利做不到；
    堂堂一个集团司令，还叛变到了另外的异文明时代，肯定有办法让高科星自毁。
    函姜强行敛下烦躁的心绪，与第19军团一方连通了信号；
    屏幕上，随之出现了一道道茫然、惊恐的身影。
    函姜脸色冰冷地看着那一张张面孔：“从现在开始，第19军团所部，全数交出战舰指挥权，由我暂时接管！人员缴械监视看管！”
    所谓暂时接管，只是个遮羞布罢了；
    明眼人都明白，一旦被函姜‘暂时接管’，战舰将全数易主；
    至于缴械监视看管，更是会入任人宰割的局面。
    寂静，短暂地笼罩了整个总控。
    “休想！”
    “反正都完了，拼了！”
    下一刻，屏幕上那一道道身影陷入了彻底的疯狂。
    函姜仿似视若无睹似的，只是很平静地了一句：“想想你们的家人、亲友！”
    这句话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却仿似惊雷、巨浪，狠狠地轰在了第19军团所部人员心口上；
    屏幕上那一张张面孔间，随之疯狂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尽是死灰。
    智慧物种，就是智慧物种；
    哪怕是枭雄、霸主，也必然无法彻底做到对感情的切割；
    也许有的时候，可能为了某些目的，能够狠辣到六亲不认的程度；
    可那前提却是，没！到！绝！路！上！
    如果真到了绝路上、必死无疑了，一定会尽量给家人、亲友留下一线生机；
    这是一种本能！
    历史上的一些大佬，为何宁愿领死、也不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很多事情，不需要看到过程、不需要去印证，就能推测到结果；
    明知道反、必输，但凡能给家人、亲友留条活路，就不会选择反；
    不反，自己死；
    反，全家死！
    而那极少数选择反的，要么是没有家人、亲友，要么……是彻底没选择了；
    因为……有些家伙确实太狠太毒，动不动杀人全家；
    面对这种有前科劣迹的家伙，反不反都是全家死，那自然只能选择反了！
    而第19军团现在的情况，无疑是已经完了；
    高科星自毁，间接就印证了阿巴利已叛变的事情；
    第19军团作为阿巴利的‘嫡系’，且具备阻拦函姜救援行动的既定事实，事后上面查实后，一定会被牵连、清算的；
    可《战舰时代ol》的规则，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
    诸如这种清算，一定会按潜规矩来，只会限定在个体范围内辐散；
    既，谁犯错、谁受处理，考量具体情况后，甚至有可能免死、只被处以终身监视看管；
    而第19军团所部，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一错再错下去，那问题就大了；
    那就不是个体范围内纠责了，而是——
    内部种族清洗！
    届时家人、亲族，乃至私交过密的朋友，都会被牵连、清算；
    会被杀得一干二净！
    敢知错犯错，就要有承受这种代价的准备！
    而第19军团的军团长以及那些总指挥，能爬到这个高度，自然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有几个人敢乱来！
    一旦乱来，将意味着会害死生养自己的父母、相濡以沫的妻儿、情投意合的良朋知己……
    甚至，第19军团所部中，如果真有人敢乱来，都不用函姜动手，绝对瞬间会被第19军团内部干掉！
    沉闷、压抑的死寂中，第19军团很快完成了缴械；
    一道道身影垂着脸额，被押解到了艘格斗级战舰内；
    倒是那位第19军团长，临走进战舰前，提出了想跟函姜见一面的请求。
    可函姜却自始至终没有露面。
    他大体倒是能猜到对方的想法，很大可能是打算用些好处，换取照顾下家人；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一位军团长，必定会有些隐藏的底蕴积蓄。
    可有些好处，是能拿的；
    有些好处，却是不能拿的；
    像第19军团这种情况，函姜躲还来不及，哪会往上凑；
    按《战舰时代ol》的规则，第19军团这种情况，虽然清算只会限定在个体范围内辐散，但却不代表完全没有牵连；
    这种牵连，是隐性的；
    例如第19军团某位总指挥的家人，未来能爬到总指挥的位置，在冲击军团长时；
    别人做10分，就能升；
    但这个第19军团某位总指挥的家人，却要做100分！
    要用比别人多十倍、乃至更多的努力、功劳，来洗刷先辈的耻辱、罪责！
    这种规则，不会写在书面，但会钉在桌子底下，是隐在暗处的潜规则。
    在某种意义上讲，不管是个体范围内清算，还是大范围内部种族清洗，其实就是连坐！
    连坐的处罚形式，一直被鄙夷、唾弃，乃至都不好摆在桌面上；
    因为……这是轰击、玩弄人性！
    可在实际情况中，连坐往往就是最有效的方式；
    是条紧箍咒！
    只要是正常的智慧物种，几乎都对这条紧箍咒，抱着极大的畏惧。
    像地球历史上一些靠造反起家的霸主，在没有问鼎前，抛妻弃子、隐姓埋名，几乎大半生都不相见；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
    不敢见！
    怕暴露彼此的关系！
    见了，一定会被查到、一定会牵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