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我去拿啤酒

    特种尖兵有一点不好：不具备雷达AI系统，更没有热感探测，即便明知道有人就在身边的某个角盯着你，也只能比谁更有耐心。
    “隐身？啧，你的耐心似乎很足啊。”沈教授迈开步子。
    咻！一道白光电射而来，快到来不及反应。
    当！咯——！
    划在机械臂上的刀锋，火花中带着晶莹的碎屑映在苍白的脸上，淡金色的眸子倒影出沈教授模糊的身影。
    沈教授一腿鞭了过去，打空了，白光又突得从后方闪现，身一拧拳炮急追，金属交戈声被溅射的枪火掩盖，但依然空了。
    连续几次未果，沈教授的性子似乎也磨光了，抡起铁拳在怒吼中核能涌向炮口。
    嘭——！荡起的烟尘中碎石飞射，蛛网般的裂缝延出老远。
    卫言踩在裂缝上，若隐若现的金色网格在合金刀上流动。
    沈教授收起了拳头，机械臂满是伤痕，或深或浅，最深的一道能看清机械臂内部流动的能量回路。
    卫言一步步走来，沈教授眯起了眼睛神色前所未有地认真，将一开始打算教导学生的心思收了起来，再不认真真有可能阴沟翻船了。
    黑白视野中，卫言能清晰捕捉到沈教授的前后变化，徘徊在身周若有似无的澎湃气场就明了一切。
    倒了不到半杯的啤酒瓶子就已经空了，也没有让猴子再去拿的意思，随手和另外几个空瓶子放在一起，端起啤酒皱着眉头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猴子盯着荧屏眼连眨都不眨，他是真想不到言子这么强，沈教授的战斗力可是排在尖兵院的前三甲啊，别的不，他要能做到这一步就够吹一年了。
    赛琳娜一直保持沉默，卫洛诚也不话，叠抱的双臂手指在袖子上轻轻敲打，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观众席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迎合着沉默的气氛一语不发，正在偷拍的两个学生记者一副惊呆的表情，捂着嘴巴生怕影响到荧屏决斗的两人。
    “连续那么多段位移你能承受得了？”沈教授先开口话了。
    “怕了么？”卫言的声音很清冷。
    “怕？”沈教授咧开嘴笑了，张开的左手印在弹出的蓝绿色光幕上，流出的光带在手臂缠绕露出暗灰色的金属质感，率先一步冲了上来。
    “我沈毅衡从没怕过谁，不然早死在那儿了！”
    合金拳甲打在刀锋上，迸溅起的火花令人炫目。
    砰！砰！是左轮枪的声音。
    迸出枪膛的子弹擦过沈教授的侧脸，森寒的锋芒紧随而至，明晃晃的火星从机械臂上带起；挥起的拳甲刚压上左轮枪，又一颗子弹擦过下颚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金属交戈声中混杂着几声枪响，双方再次拉开了距离。
    卫言丢掉了已经打空的左轮枪，从战术空间调出了另一把刀。
    沈教授腰杆挺了起来，竖起机械臂的食指对卫言勾了勾，那充满挑衅的动作让正在喝水的猴子都喷了出来。
    “我靠！闹哪样？言子干死他，老子今晚是你的人！”
    紧张到极点的气氛被猴子这么一搅和全没了，迎来周围怪异的目光，尤其是看到秋宸吃惊的眼神，然后视线往下瞄……
    猴子下意识地两腿一夹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话了，慌忙解释：“我是晚上一起看电影，啊呸，我要……我要……总之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哎呀，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不会歧视你的。”秋宸拉他坐下，喝了最后半杯啤酒。
    猴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哭丧着脸：“馆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懂。”秋宸着，就连猴子的弟也跟着附和。
    猴子求救的眼神看向赛琳娜：“赛琳娜你要相信我。”
    “嗯。”虽然应和了，但下意识挪动的动作还是出卖了赛琳娜。
    猴子真的要哭了，看了卫洛诚一眼，卫洛诚打了个寒颤就要起身，猴子了句“我去拿啤酒”就默默离开了，深深感觉到自己被伤害了，越描越黑，就算不是那也真的是了。
    踏起的碎石，舞得密不透风的双刀，还有迸溅的火花。
    机械臂上的护甲已经残破不堪了，拳甲胸甲还有护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卫言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合金甲也有几处破碎，连续多次的位移隐身核能消耗也快达到临界点了，只有合金刀还如同崭新的一样，隐隐流动的金色网格仿若活物。
    机械臂的能量槽闪着红色提示，沈教授撇了一眼，问：“金属强化？这应该是你的底牌了吧？尽管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我猜你也不会。”
    “我是天赋，你信么？”
    “信。”
    沉默了几秒钟，卫言再次开口：“还有必要再打下去么？”
    沈教授耸耸肩，语气却颇为自信：“核能不够了，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况且真硬拼起来你也赢不了我。你很不错，是我见过的所有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一位，当然并不是最强的，只可惜……呵！就算我敢收你，我们院长也不敢要，毕竟你们科研院可是我们尖兵院最大的主顾。”
    一句“再会”，启动了战场脱离，沈教授在蓝色的传送光带中飞上天际。
    叮！铛啷啷！
    合金刀掉在地上，卫言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合金甲冰雪消融般褪去，就连刚才掉在地上的合金刀也跟着蒸发了。
    呼嗞！呼嗞！呼嗞！呼嗞！
    急促的喘息像溺水的遇难者，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扣着石缝的双手青筋直冒，满脸通红，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额头抵着地面蜷缩成一团，脑袋袭来的阵阵刺疼他紧咬着牙关极力忍耐着，那张诡异苍白的脸突得再次从脑海中闪过，这次很清晰：披散的银发，金色的瞳孔，还有那双似乎被什么东西锁着手，竟然还对着他咧嘴笑，笑得很诡异很狰狞！
    脑袋乱哄哄的想要炸开一样，他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身子一翻躺在地上，睁开的双目爬满了血丝，一幕幕画面从脑海闪过杂乱地交织在一起。
    圣城警备的军徽……
    蓝色的荧光注射剂……
    眉角的疤痕和愤怒的咆哮……
    吵吵嚷嚷的人群和喋喋不休的新闻媒体……
    飙到260码的仪表盘，后视镜中迅速接近的红色身影……
    一波接一波的刺痛让他再也坚持不住，瞳孔骤然一缩，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