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敞开心扉

    李军在出真相之前，曾经考虑过，是应该告诉姜若还是姜婉铃，还是等她们两个都在的时候一起了。
    最终李军还是决定告诉姜婉铃。因为姜若的性格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相比较而言，姜婉铃虽然年龄比较，但是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冷静。选择告诉姜婉铃或许稳妥一些。
    李军拿出了录音笔，这个录音笔就是他在逼问冯院长的时候一直放在身上的。
    “这就是你父亲所在的那家医院的院长。”李军道，“你听听他的话吧。”
    李军按动了录音笔的开关。
    等到录音笔里的内容放完的时候，姜婉铃端着红茶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李军望向姜婉铃，姜婉铃脸色苍白，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震惊，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铃，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你……”
    姜婉铃用手势止住了李军的话，眼神中透出一股深不可测的悲哀。合眼的一瞬间，两行眼泪从面颊上流下。
    李军也不知道应该什么，轻轻握住了姜婉铃的手。
    这是李军第一次握姜婉铃的手，柔弱无骨。姜婉铃没有反应，任李军握着，似乎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李军开始后悔也许不应该告诉姜婉铃。
    是不是自己都被姜婉铃云淡风轻的外表给骗过了，事实上这个女孩子远没有外表那样坚强。
    姜婉铃没有擦眼泪，任由眼泪在脸上挂着，睁开了眼睛，吸了一口气，道：“是我……是我害了爸爸……”
    李军一怔，道：“你什么？”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姜婉铃的声音在颤抖，不受控制地颤抖。
    李军听得一头雾水，道：“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想到？”
    姜婉铃没有回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军哥……对不起，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李军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站住了。
    李军又走了回来，道：“我不走，我陪你。”
    对于姜婉铃，李军已经渐渐有些了解了，她是一个非常爱逞强的女孩子，她给自己打造了一副坚强的铠甲，同时也是一个牢笼，将那个脆弱女孩永远的关在了心里，以至于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个女孩的存在，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有多脆弱。
    她不允许自己给身边的人增加任何负担，同样她不会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同样，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办法敞开心扉的原因。
    但是渐渐地，李军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声音，那个被姜婉铃封印在心底的，脆弱的自己的声音。
    就像前天，姜婉铃请李军不要再管自己父亲的病时，李军听到那个女孩恳求自己不要离开。
    就像刚才，李军走到门口时，他听到那个女孩在恳求他“不要走”。
    “不用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别走，求求你陪我一会儿……”
    姜婉铃出口的跟李军听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李军叹了一口气，忽然走上前，将姜婉铃搂到了怀里。
    李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心中也不由得一惊。是不是太鲁莽了，姜婉铃会怎么样，会不会直接给自己一耳光？
    姜婉铃没有动，整个人瘫软着靠在了李军的怀里。未干的长发上散发出阵阵薰衣草的清香，钻进李军的鼻子里。姜婉铃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李军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姜婉铃身上的体温。一时间，李军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姜婉铃的后背。
    这个动作就像是压垮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姜婉铃支持不住，伸手攥住了李军的衣襟，抽泣了起来。一开始压低着声音，到后来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按捺不住被自己压迫了这么多年的眼泪，姜婉铃在李军的怀里嚎啕大哭。
    即使是当初听到医生对自己，这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时，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这么多年，姜婉铃这一身坚硬的铠甲，第一次被击破，第一次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仿佛要将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委屈，苦闷全部宣泄出来一样，姜婉铃止不住地哭泣。
    李军轻轻抚摸着姜婉铃的后背，就像一个哥哥安慰妹妹一样。李军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心里究竟被藏起了多少泪水，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过了很长时间，姜婉铃渐渐止住了哭声。
    李军轻轻拍着姜婉铃，伸手给她抹了抹眼泪。
    姜婉铃没有拒绝，李军轻轻笑了一声，道：“都哭成花猫了。”
    姜婉铃脸上挂着泪水，却也不由得笑了出来。哭了一阵子之后，只感觉胸中的郁气散了不少，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许多。
    李军松开了姜婉铃，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重新倒了一杯红茶递给姜婉铃。姜婉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脸颊微红，道：“我还以为我永远不会再哭了……”
    “这有什么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嘛。”李军道。
    姜婉铃摇了摇头，道：“军哥，谢谢你。”
    “谢什么，傻丫头。”
    姜婉铃道：“其实……姜家内部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李军道：“你累了吗，累了就先休息吧，这些事情明天再。”
    姜婉铃摇摇头，道：“我现在有很多话想，我怕到了明天我又不想了。”
    “那我陪你聊天。”李军道。
    姜婉铃把杯子放到桌子上，道：“军哥，你还记得我姐姐跟你过的，五年前在比克海湾的还摊上，我被芋螺刺伤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