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廉价的行当

    我把手伸向她，摘掉了她头上柴火的碎叶。她抬头望了望我，我淡淡的问：“你觉得值得么。”
    她叹了口气：“孩子是无辜的，而且这两个孩子都很讨人喜欢，生活总要有些希望吧。”
    我点点头：“我很喜欢你之前的法。”
    她不解的望着我：“什么法。”
    我转过身向院子的外面走去：“好好活着吧，就当孩子的父亲死了。”
    我不知道身后的她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远处传来了孩子的嬉闹声，我点了一支烟发动汽车，驶向夜幕降临的都市。
    我们这行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再肮脏的事也总要有人做。我们习惯赠予他人死亡，但我并不习惯赠予他人灾难。或许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杀手吧，一面干着人人憎恶的工作，一面还妄图自我救赎。
    车一路驶向城里，四周由黑暗逐渐变得明亮，华灯初上，一片繁华。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做选择，男人选择离开，并毁掉女人的奢望赐予她死亡。女人选择固执坚守哀求希望。而我的选择也不停被左右，或许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如有星辰的眼眸；或许是因为那顿饭的味道；或许也因为那近似哀求的固执吧。
    我对这座城市很厌恶，它亲手埋葬了太多的美好。我也有的时候会厌恶自己的，痛苦矛盾却没得选择。此刻我一人开车行驶在回城的路上，他们都告诉我要我心猎人。我越来越无视准则，我想我终究会死吧，而我准备好死了么。可惜死神从不问这样的话。
    车子停在了一处别墅前，对于一个知名的女企业家，她的家似乎很好找。房子临近一个人工湖，湖畔被灯光装饰的很美。我站在湖边抽了支烟，然后敲响那栋别墅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保姆，我和她我来看望董事长。她放我进屋，我张口问道：“经理没有回来么？”
    保姆一边给我拿拖鞋一边回答我：“最近都回来的很晚，委托我照顾卢姐。”
    我点点头在她的带领下走进了这个被叫做卢姐的卧室。屋里的灯光很明亮，越是垂危的人越是害怕黑暗吧。床上躺着一个瘦的老女人，床很软她整个人都陷进了床里。
    听见有人进来她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我，保姆识趣的没跟进来。我径直走了进去，她当然是不认识我的。她在等我话，我猜可能此刻的她话已经是十分吃力的了。
    我来到她的床边，然后开口：“卢董事长你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个杀手。”
    完这句话我打量了一下她的反应。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作为一个女强人我想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有了无数的猜想。
    见她没话我继续：“冒昧前来有些打扰了，或许被我们这样的人找上门没有人会心里太舒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接受委托来讲述一个故事，虽然佣金廉价只是一顿饭，但交易就是交易，我想你也会有兴趣知道这个故事。”
    听完我的话，她费力的眨了两下眼睛，示意我继续下去。
    于是我就站在她床边讲述了关于那个女人的故事。
    她很平静的听完这个老套的故事，像她这样的人或许司空见惯了吧。我没有掺杂任何对那个男人的贬低，也没有渲染对那个女人的同情。我想我的讲述一定很官方吧。
    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我看她还是没有话，只是那样看着我。我有点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了。心想这个老女人该不是因为病重变成哑巴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她张了张嘴，嗓子里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有意义了。刚刚我以为是他找你来的，不过不是他就还好。”
    或许此刻躺在这张床上的老女人是极为平静的吧。对于活不久的人或许什么都看得开了吧。事实上这个故事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大可直接送走那个男人。
    我想了想开口到：“那就这样吧，你还有些时间，用钱做些有意义的事吧，别留给个死人。”罢我转身出了这间房，身后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当我走出了这个别墅，回身打量了这附近的一座座独栋别墅。或许每个别墅里都住着孤独的灵魂吧。旁人都在羡慕，但人都各有各的苦。总有金钱驱逐不走的吧，像欲望，像孤独。
    我撇了撇嘴，我们这个行当果真是越来越廉价了，不过是一顿饭，还真是麻烦。远处一辆车渐渐诗近，明晃晃的车灯晃着我的尾灯。今日事今日毕，我推开车门还和男主角打个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