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怀鬼胎

    “砰！”
    一块石头从半空中飞射而来，撞在了长刀之上。
    王大麻子只觉得双臂一震，一股巨力打得长刀脱手而出。
    那一直站在边上的年轻和尚眉目间闪过一丝警觉，整个人绷紧起来。
    嗖！嗖！嗖！嗖！
    数道破空声响起，黑影从四面八方洒，直向年轻和尚。
    和尚面色凝重，轻叹道：“漫天花雨，摘星楼的弟子么……这地方倒是热闹。”
    噗噗噗噗
    黑影下，仿若打在皮革之上，发出鼓点般的声响。
    袈裟飞扬，在雨点般的攻势下被射成了筛子，破破烂烂。
    攻势稍歇，年轻和尚一把扯下身上的破烂袈裟，露出下面精壮，筋肉虬结的身体，隐隐还能看到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宝光闪烁。
    黑影闪过，秦岳已经站在颜诉的身前，铁面冰冷，看不出其下的表情。
    年轻和尚望着眼前之人，神色闪烁，良久才是故作轻松道：
    “贫僧寂灭寺静默，不知这位施主高姓大名？”
    秦岳并未作答，反而是指着地上的颜诉：“他，你不能杀。”
    静默和尚面色一冷，道：“若贫僧执意要杀呢？”
    秦岳这次干脆就不话了，长剑出鞘，寒风一对裸露在外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静默和尚见状自知再也只是徒费唇舌罢了，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最后还是换上了笑脸：
    “施主着像了，贫僧乃是出家人，杀生可是犯了戒律的，呵呵，这天寒地冻的，也就不多叨扰了。”
    转头又是对着王大麻子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王大麻子吹了声口哨，便是进来了一群汉子抬着院子里几个被开瓢的大铁箱就往外走去。
    期间静默和尚紧紧盯着秦岳，见秦岳并未阻拦，才是松了一口气。
    倒在地上的颜诉挣扎了一下，看着秦岳的背影，欲言又止。
    ……
    一直到这几个铁箱都被搬出去以后，静默和尚才是满意得点了点头，对着秦岳拱了拱手，消失在了风雪中。
    寒风瑟瑟，王大麻子看着身边的静默和尚，忍不住道：
    “大师为何不杀了那二人，这财宝之事若是传出去，怕是要节外生枝啊。”
    静默和尚嘴角含笑：“那铁面人高深莫测，打起来胜负难分，不如等师兄出关再动手。”
    王大麻子心中对铁面人的实力有了新的揣测，同时也是面露忧色：
    “若是等静嗔大师出关，怕是风声都应该传开了……虽然两位大师武功高强，可也怕是会有不麻烦啊……”
    静默和尚回头看了一眼王大麻子：“王施主是怕我们两个得了便宜之后便撒手不管吧？”
    王大麻子浑身一抖，还是强装镇定道：“大师笑了，能为两位大师鞠躬尽瘁乃是王某的福分。”
    静默和尚看得真切，嘴角的笑容也变得玩味起来：“王施主不必如此，我寂灭寺做事倒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还想请问一下这流云村有多少人家？”
    王大麻子几乎是想都没想便道：“三十七户人家，共一百五十六口人。”
    静默和尚又道：“那又请问，如今这寒风凛冽，一般人家都闭门不出，消息流通比起往常，可如何？”
    王大麻子：“比起往常自是不如。”
    静默和尚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静嗔师兄寂灭万乘若是能有成，百多口人，杀之又如何。”
    王大麻子脸色一僵，心中涌上一层层寒意。
    这天下，从来就不太平。
    ……
    另一边秦岳将颜诉带回了民宿，只是颜诉受了静默和尚一掌，身受重伤，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颜诉：“流云村本就只有一个土医生，治治一些病症还行，我这伤……怕是要栽在这了。”
    秦岳并不言语。
    颜诉：“此事也是颜某咎由自取，得这样下场死不足惜，只是女……”
    秦岳打断道：“师傅们很喜欢她。”
    颜诉一顿，心中了然，也不再话，点了点头。
    只是还没等颜诉放松下来，秦岳便是伸出手来，猛地拍在颜诉胸口，又是一手刺进肋下搅动，一双手或是刺，或是挠，或拍或打，快若闪电。
    身上的剧痛惹得颜诉撕心裂肺得惨叫一声，只是这惨叫之后，却发现身上郁结居然要好了许多，刚刚肋骨断裂的痛苦此时居然也有缓解。
    秦岳撕破床单，将颜诉给包的严严实实的。
    “静养半月便能下床了。”
    留下一句话，秦岳起身准备离开。
    “王大麻子不会放过我们。”
    颜诉突然道。
    秦岳头也不回：“我知道。”
    颜诉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那你快跑吧，以你的功夫他们追不上的。”
    秦岳摇了摇头。
    “你不要看那和尚一直笑嘻嘻的，若真动起手来，最心狠手辣的就是这种人，江湖险恶，你初出茅庐，不得不防啊！”
    颜诉面露焦急，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他见过太多这些初出茅庐便仗着自己武功高强看不起江湖草莽的人，往往这些人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岳按住了他肩膀，温和而厚重的手臂有着奇异的安全感，让颜诉情不自禁闭上了嘴。
    “给我讲讲寂灭寺吧。”
    颜诉一愣，这才缓缓道：
    “寂灭寺乃是十六外道之一，虽然十六外道并没有严格的实力排名，可这寂灭寺以在外界所展露的实力以及在江湖上的威望来看，占据前三怕是没什么问题的，值得一提的是其门内绝学，寂灭万乘，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武功，只有门内天资最为出众的七个弟子才能学到，而那七位弟子也会被赐予，贪，嗔，痴，恨，爱，恶，欲的法号，这一辈的寂灭寺弟子以静字为首，也就是但凡碰到静贪，静嗔这等法号，就一定要多加心了。”
    “传闻寂灭万乘这武功泯灭人性，修到深处绝情绝性，六亲不认，只不过这些也都是江湖传言，这绝学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我却是不知道……只是这等绝学为何在往年的太平时期没有一点消息，恐怕有点古怪在里面。”
    秦岳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
    “就交给我吧。”
    房门打开，风雪呼啸进来，吹得颜诉一激灵，回过神来之时，身边的铁面人已是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