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醒来

    “张牧师？”
    我刚刚遇见的那一位吗？
    我着迷地看向刚才张牧师走进的那一间教堂，对那里突然之间充满了向往和好奇。
    “是的！张牧师，也是Sdien的同工？”
    同工？
    我对这些名词不甚明白，但是却也能想得到，同工就是同样为神工作的意思。
    房间里的父亲这一次依旧是背对着我们而坐，只是，这一次，他的身体不再显得伛偻，而是后脊梁挺直有力。
    “请先帮助我梳洗刮须好吗？”
    正常的男子声音，浑厚带着磁性。
    我心中期盼的成熟男子的声线，在我的父亲这里得到了很好的满足。
    “哥哥？”
    我有些紧张地拽了拽哥哥的衣角，跟哥哥一起站在了门边。
    莫天却安慰我道：“别紧张，飞婷！”
    那语气就如同我是一个需要安抚的女孩一样。他似乎也已经接受了我的新身份了。
    “谢谢！”
    对着给他拿着梳洗镜的护士道谢着，父亲轻轻背对着我们站起来，缓缓地转过身来。
    “感谢Jack多年来的帮助，感谢斯蒂文多年来为我的付出，在这里给你们鞠躬了！”
    就站在他身侧的两名医生也是面带笑容。
    “季先生，你要感谢上帝，上帝爱你！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您能醒来，我们为您高兴！”
    可是父亲却笑着摇摇头：“在我们古老的中国，我们也相信有神灵的存在！在信仰上，虽然我们不同，但是我相信对神灵的敬畏一定是相通的。‘人头上三尺有神灵’，不管神灵的力量有多神奇和强大，我依旧要感谢你们的帮助！”
    “季先生，您客气了！您的意志力值得我们意外，您知道很少有人能够扛得住那么重的剂量，昨晚您受苦了！”
    叫斯蒂文的医生此时已经是一身洁白的医生装，据他和Jack是研究所的最佳拍档，只不过斯蒂文是一名神职人员，他更多时候是先完成上帝的派遣，比如留在教会教堂，救治这些病人，然后才是潜心研究。
    人的信仰，是人生活中的方向标。
    我对这些人感到新奇，但是此时，我对清醒过来的父亲更加感到好奇。
    可是我不敢过去，更不敢发出声音。
    哥哥母亲怀着我的时候，父亲还不知道我的存在，现在他醒了，他会接受我吗？
    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两名医生跟父亲暂时告别，笑容满面地将屋内的空间让给了我跟哥哥和莫天，我便更加胆怯了。
    “你是莫家的子？呵呵！”
    父亲似乎还没有发现我的样子，健步如飞地走向我们，冲着莫天就一拍。
    “想当年，你爸爸那老子缠着我要儿媳妇呢？现在，可算是能满足他的心愿了。”
    父亲知道我？知道我的存在？
    “伯父，您看您真的记起来了呢！真让晚辈感激涕零，目前，天我就缺个媳妇儿呢！”
    莫天有些吊儿郎当地完，又一次引来了父亲爽朗地一阵大笑。
    他笑着跟莫天拥抱，问着莫天的父亲母亲是否都还好，那模样正常无比。
    我现在已经真的相信父亲已经恢复了正常了，只是心中莫名的担忧也更加浓了。
    抑制住内心的种种诧异和紧张，我只能一直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父亲瞧。
    跟咯咯咯一样的眉目，浓厚如墨，剔除胡须后显得更加高挺的鼻梁，让我知道这也是一个意志力坚定且执着的人，棱角有致的唇峰，坚毅的脸庞，看着跟哥哥有着六分的相似，却又感觉他是那样的熟悉。
    那一双罕见而上挑得厉害的丹凤眼，在他坚毅的脸上，使得他俊朗无比，却也让我找到了自己那一双眼睛的出处。
    只不过，我是双眼皮，而他是单眼皮……
    我紧紧盯着父亲行走着每一步，生怕眼睛一眨，他就消失。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拳头越攥紧，只是看着他渐渐靠近我身边的哥哥时，我便紧张得无法呼吸了。
    “孩子，让你辛苦了！你哈叔叔还好吗？”
    正常醒来的父亲一看就是个乐观的人，可是此时，当他问到哈伯父的时候，他的眼眶居然很快就湿润了。
    “父亲，哈伯父已经过世了！一个月之前，父亲！您节哀！”
    到哈伯父，哥哥也有些激动，他与父亲相互对视着，半天两人都不一句话。
    “感谢他对我的承诺！我对不起他！每一年，他带着你来看我，我都是记得的！”
    “父亲？您记得？”哥哥有些意外。
    “是的，只是不愿意醒来……”
    父亲有些难过地用手抚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又接着道：“你们所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老天爷保佑，我都记得的！飞扬，我很感激他为了你，一直坚持到现在。每年的忌日，你一定要多替我跟你母亲，为他多烧一炷香。”
    “我会的，父亲！”
    哥哥也很难过的样子。
    而我却在父亲紧接着转过来的目光中，无助地看着他。
    “飞婷？你是飞婷。跟我和你母亲想象中一模一样！”
    父亲有些惊喜地看着我，满眼的泪水，双手摊开，想拥抱我似乎又觉得不知所措。
    “父亲？”
    我怯怯地看着他，看着那与我相似无比的双眸。
    在我渐渐有一些奇怪的梦境以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五官似乎长开了。以前，我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眼睛，而现在，在人群中，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很少有人长得像我这样。
    此时此刻，那一双跟我毫无二致的眼形就在我面前，我倍感亲切。
    “孩子，但愿你永远不要以‘梅诗函’的身份示人，太辛苦了！你的母亲就因为那个梅家的身份，辛苦了一生！如果上天垂帘，我希望你永远叫‘飞婷’，亭亭玉立，健康长大就好。”
    父亲眼中充满了追思。
    他轻轻地拥抱着我，然后又细细地盯着我的额角瞧。
    “孩子，你的额角跟你母亲一模一样，你的眼睛也是承袭了你母亲的双眼皮。嗯！这眼角是我们季家的，你是上天得天独厚的珍品，我们季家七代了，都没有一个女孩子了。你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
    父亲语无伦次地着，眼角的泪水，让我顿时感觉自己是那样的贵重。
    可是，不知为何，突然而来的眩晕感再一次袭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