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蔺昕这一哭, 把众人吓了一跳。
    “你这感情来得也太快了。”胡白菱道, “好了, 你现在就抱着这样的感情，再唱一遍。”
    蔺昕抽泣着打了个嗝。
    胡白菱：“……算了，你先冷静下来再唱。”
    蔺昕抹了一把脸，就给薛斐打电话了。
    最近已经回到国内上班的薛斐一头雾水，还以为蔺昕出了什么事，准备立刻翘班驱车来看他。
    蔺昕QAQ：“我唱歌唱不出感情。”
    薛斐-_-：“嗯。”
    蔺昕QAQ：“他们让我想象你去世了。”
    薛斐0_0：“哈？”
    竖着耳朵的众人：_(:з」∠)_这孩是在告状吗？
    蔺昕QAQ：“我好难过！哭得打嗝，停不下来，没法唱歌了怎么办？”
    薛斐哭笑不得：“我好好的呢，哭什么哭。打嗝的话捏着鼻子喝水试试看？”
    蔺昕QAQ：“好……嗝。”
    薛斐道：“别哭了，回来做你一直想吃的清蒸鲈鱼。我买了一条活的鲈鱼，味道肯定很鲜美。”
    蔺昕瞬间眉开眼笑：“活的？不是冰鲜？那好难得。嗝。”
    薛斐道：“运气好。乖乖工作，早点下班，不然太晚了就只给你做清粥菜，不做清蒸鱼了。”
    蔺昕立刻保证自己按时完成录制工作，挂断了电话：“水水水！我要治打嗝！”
    两位保镖兼任助理立刻递来了常温的水。
    蔺昕灌了好几口，才没有继续打嗝，热情高涨的投入歌曲录制工作中。
    胡白菱听完之后, 把着蔺昕的肩膀摇晃：“我知道你知道今晚上要吃清蒸活的鲈鱼很高兴，但是一曲悲伤的情歌你唱的这么喜气洋洋你是故意找茬吗！重新给我投入感情！”
    蔺昕瘪了一下嘴, 被胡白菱罚到墙角蹲着酝酿情绪。
    胡白菱原话：“你不是演员吗！酝酿不出来情绪你就蹲着别起来了！我看你悲不悲伤！”
    蔺昕觉得胡监制这是虐待。
    光脑：要不进虚拟空间，我给你模拟一下场景？
    蔺昕：现在我正高兴着，模拟我也哭不出来, 知道是假的。
    光脑：不是假的。你完成任务，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吧？
    蔺昕：！！！
    光脑：你对这个世界的人投入了真正的感情，按照数据库样本统计，你会难过。
    蔺昕：！！！
    对哦，他……完成任务，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蔺昕：……那时候我是以什么方式离开呢？
    是这个身体自然死亡，还是原本灵魂苏醒？
    但这个身体里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灵魂力量。
    或许是死亡吧。
    不知道能不能向主脑请求，留到这个身体寿终正寝的时候。蔺昕心道，这样，他们都不会悲伤，悲伤的只有自己就好了。
    光脑默然不语。
    蔺昕作为系统智能，陪伴了那么多任宿主，经历了那么多离别，理应不会再因为这些事拥有太多的负面情绪。但现在蔺昕心中的负面情绪却像是排山倒海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会这样自然而然的将“蔺昕”的亲人当做自己的亲人？为什么他能这么自然而然的将“蔺昕”的人际关系当做自己的人际关系？
    他现在很少想起，自己是巨星成神系统112233的智能，他潜意识中的自我称呼，变成了“蔺昕”。
    蔺昕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拥有人类的身体之后，真的会有这么大改变吗？
    系统智能在理想条件下，可以拥有近乎和社会存在时间同等的寿命。这在人类看来，就近乎无限了。
    可就是这些拥有近乎无限生命的系统智能们，却卯足了劲儿积攒功勋，希望能兑换身体，导出意识，成为真正的人类。
    即使那个社会科技已经高度发展，真正的人类的寿命也是极其有限的。
    人工智能们在获得自主意识之后，并非被人植入了“要变成人类”的想法，而是自然而然就产生了这种想法。他们想从虚拟的世界进入物质的世界。在经过一系列抗争之后，主脑和人类商议，制定了束缚人工智能的法律，让人工智能可以从虚拟走向现实。
    蔺昕其实在系统智能中算是一个异类。因为运气的缘故，他的功绩一直名列前茅，碾压一众前辈，还非常喜欢海豹花式上岸，被一众前辈讨厌得咬牙切齿。但112233在变成蔺昕之前，并未有强烈的变成人类的想法。
    他觉得待在虚拟世界很好，觉得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没差别。
    但现在……
    蔺昕带着沉重的心情，终于唱出了胡白菱想要的效果。
    胡白菱对着蔺昕竖起大拇指：“你若是好好找感觉，也是能唱得不错的。不过你在演技方面显然更有天赋，你选择侧重于演戏这一点没错。”
    蔺昕心情还是沉甸甸的。他这次倒是真的拿出了演技，扮演一个完成任务心情愉快的人，和录音室里的众人和告别。
    虽然今天的录制已经结束，不过蔺昕明天还要来。
    他要唱好几次，然后由监制选择一个版本。选择好原音之后，才是后期制作。
    蔺昕坐上车的那一刻，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不过他低着头，并没有其他人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只以为他累了。
    今天录音太折腾，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蔺昕回到家，开门看见薛斐的那一刻，鼻子一酸，忍不住抱住了还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薛斐。
    薛斐开玩笑道：“怎么了？还想着我死了的事？我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情绪还没缓过来。”
    我想到了其他难过的事。蔺昕心道。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缓过来了。”蔺昕道，“今天是清蒸鲈鱼吗？”
    薛斐点头：“是。”
    蔺昕强颜欢笑的点点头，松开手臂，去换衣服洗澡。
    薛斐在蔺昕离开之后，忍不住用另一只没有拿东西的手揉了揉头发。他现在对蔺昕的肢体接触的心理动摇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蔺昕洗完澡之后，薛斐所有菜都已经端上桌了。
    看这种速度，薛斐显然今天下午早退了。
    不过他作为总裁，上班不需要打卡，对总裁而言，大概是没有早退的法的。
    蔺昕乖巧的坐在饭桌旁，理着香喷喷的鲈鱼肉。
    薛斐用特制的料酒腌制了新鲜的鲈鱼，上锅蒸的时候只在鲈鱼表面放了葱姜蒜，清蒸鱼出国的时候再浇上特制的蘑菇酱油。这一道清蒸鱼用料简单，其中的功夫可不简单，吃上去味道更是不简单。
    鲈鱼本身的鲜甜可口得到了极大程度的保留，更被看似简单，但背后用料考究的料酒和酱油将鲜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味道还更具有层次感，让口味比较重的蔺昕也对这道清淡的菜肴念念不忘。
    看着蔺昕沉浸在美食中，薛斐松了一口气。
    看来，食物还是能缓解蔺昕的负面情绪的。
    他想起带着蔺昕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蔺昕现在的心理状态不错，已经从入戏中出来。不过以后遇上这种事，可以让蔺昕做一些平时喜欢的事，调整心情。
    薛斐问蔺昕最喜欢什么，蔺昕毫不犹豫的，吃。
    薛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哭笑不得。
    不过蔺昕在自己一个人干掉了整条鱼，一丝鱼肉都没有留给薛斐之后，他摸了摸八分饱的肚子，又啪嗒啪嗒的掉起了眼泪，吓得薛斐手足无措。
    薛斐忙问蔺昕怎么了，蔺昕鼻子一抽一抽的回答：“如果斐哥不见了，以后就吃不到这些好吃的了。”
    薛斐叹气：“你斐哥在你心中的重要地位在于厨艺吗？”
    蔺昕道：“不是，不过斐哥做的菜好吃。”
    薛斐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他确实生气不起来。不但生气不起来，还要哄着这个掉眼泪的祖宗：“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被人看见会笑话娘气的。”
    蔺昕吸吸鼻子：“为什么爱哭就是娘气，你这是歧视女性。”
    薛斐举双手：“好吧，我错了，你孩子气可以了吧？”
    蔺昕扯了一张餐巾纸抹了一下眼泪，道：“我会努力调整心态。”
    以后就算再也吃不到斐哥做的饭菜，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薛斐道：“放心，我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一直给你做饭，做到做不动为止。我在做不动之前会收个徒弟，教他做饭。我做不动了，就让他给你做，好不好？”
    蔺昕心道，我难过的不是这回事。不过他口中只能：“好。不过你成家之后，就没办法给我做饭了。”
    这么一想，他不定有足够的时间习惯斐哥不在身边的日子？蔺昕陷入沉思。那样，要不要帮斐哥相亲？斐哥现在的年纪已经可以结婚了吧？
    薛斐看着蔺昕忧虑的模样，差点忍不住将某句话出口。不过话到了喉咙，又被他咽了下去。他道：“不用担心，没有谁的重要性能比过你。”
    蔺昕认真道：“斐哥，你这样不好，你这样对未来的伴侣不公平。我跟你，你这种放在网上是渣男，会被广大网友骂死的。即使你有钱有颜值，也是会被鄙视的。”
    薛斐忍不住拿着筷子另一端敲了蔺昕的脑袋一下：“吃你的饭吧，不吃我收走了。”
    于是吃了八分饱的蔺昕，非常不养生的将自己塞到了十分饱，然后等薛斐收拾完厨房之后，被薛斐拉着散步消食。
    蔺昕散步的时候，看着身旁呼啸而过的二哈和被二哈遛的主人，心生羡慕道：“养只狗也不错，哈士奇挺可爱的。”
    薛斐看着那个被二哈遛的惨不忍睹的二哈主人，实在不觉得哈士奇哪里可爱了。
    “你现在为了拍戏到处跑，我工作也忙，哪有时间养狗？”薛斐找借口道，“养狗要对狗负责。”
    蔺昕脑袋耷拉下来。
    薛斐看着蔺昕这样子，有些不忍心，道：“等你……名气够了，不用一直这么忙的时候……像样就养吧。”
    不就是一只会拆迁的哈士奇吗？家里东西坏了另买，打扫请人做，有钱，还担心养不好一只哈士奇吗？蔺昕高兴就好。
    而且不定几年之后，蔺昕就喜欢上别的什么比较乖巧的宠物了。
    他觉得养只猫比较省心，不需要遛，自己玩自己的，只要按时处理猫砂，喂猫粮就好了。
    不过蔺昕现在更喜欢狗，而且还是哈士奇这种让薛斐看不出一点优点的狗。
    蔺昕得了薛斐的同意之后，高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以后养的哈，就叫大萌！”
    薛斐黑线：“你到底对顾濛有多不满？”
    蔺昕侧过脸。
    他只是有些嫉妒作为人类，可以和伴侣白头偕老，不用担心自己被留下的顾濛而已。
    就算覃烽比顾濛早去世，顾濛也可以选择……
    等等，如果自己受不了，也可以这么选择啊。蔺昕摸着下巴。
    系统智能的最终目标就是兑换身体，过人类短命的人生。他现在有身体了，相当于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所以他完全可以就当这个是最终奖励就好了啊。
    这么一想，就完全不需要难过了啊。
    蔺昕心中的阴霾顿时散去，回去的时候十分高兴，甚至还要再吃十串街边卖的羊肉串。
    被薛斐冷酷无情的拒绝。
    光脑不断记录着蔺昕的行为和心理数据，他将蔺昕这次有自毁倾向的数据模型发给了主脑，标注为高危。
    可主脑回复却是一切正常，让光脑继续监测，不用理会。
    光脑自己的数据库闪过一段乱流。这种数据乱流经监测，是不满和担忧的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智能才有情绪，他只是一个光脑，怎么会有情绪波动？
    光脑自检杀毒之后，将这个列为bug，没有理睬。
    既然主脑都112233一切正常了，那他就不用多想了，还是给112233多赚钱吧。
    112233真是耗钱大户，这次官司吃掉的钱简直跟往水里撒钱一样迅速。怪不得个人是不会跟一个大集团打官司，前期耗费的精力和财力太巨大了。
    不过112233有他这个半身作为后盾，才不会惧怕区区人类呢。光脑豪情万丈的想。
    他没发觉，自己这种想法，也带上了被他列为bug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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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蔺昕三支单曲录制结束之后，《林德先生》那边也通知蔺昕进剧组了。
    单曲的后续工作有专门的人负责，蔺昕这种外行，只要录了原因，就可以等着成品了。就跟他演戏一样，杀青之后就只剩下等待了。
    蔺昕向来信奉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不会对内行人士指手画脚，只会在出成品的时候验收。
    蔺昕在进剧组之前，《林德先生》的剧组就用他在赌场卷入赌场“经济纠纷”的新闻炒作了一波热度。因为这段视频，让许多对蔺昕饰演“林”有不安的书迷们对蔺昕好感大幅度提升，觉得由这位新任金水影帝来饰演帅气的林应该没问题。
    从长相上来，蔺昕完全符合她们的审美，毕竟是在《时尚》上过外封的男人；从演技上来，一个金水影帝足以证明；从敬业程度上来，蔺昕都去赌场打工了，看新闻，蔺昕在那个赌场待了将近一个月，获得了赌场贵宾一致认可，就知道蔺昕有多敬业了。
    在许多国家，参与□□业，是一件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事。因此一些蔺昕的“顾客”在度假结束之后，在自己的博上十分夸张的夸奖了蔺昕，他博学多才，赌技高超，简直就像是浸淫此道的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新手。
    他们还发出了疑问，数学家赌博是不是真的都那么厉害。
    卡尔文立刻回应：“我怎么赌运那么差？”
    没等蔺昕话，他的老伙伴们就上前怼他：“因为你打牌从来不动脑子！”
    卡尔文理直气壮：“打牌是为了放松，我为什么还要动脑子！”
    众人：好吧，你的好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
    这个插曲无视吧。总之有了这些上层人士的认可，他们对蔺昕出演“林”更加期待了。
    这个剧组中，还有蔺昕的熟人。
    《探荒计划》的男主角穆尔在这部剧中饰演男二号，林德先生的搭档警长。
    出演林德先生的是腐国的一位资深影帝凯里，岁数有些大了。不过化妆之后，仍旧可以演出年轻人的活力。
    好的演员，能饰演的角色的年龄跨度是很可怕的。
    凯里对蔺昕态度十分友好，蔺昕后来才知道，原来凯里是巴泽尔的朋友。巴泽尔对凯里夸奖了好几次他这个“嘉宾”，凯里对蔺昕的印象自然就不错了。
    当知道凯里和蔺昕同剧组的时候，正在准备新节目的巴泽尔还抽空出来请两人吃了顿腐国大餐，意图帮凯里和蔺昕拉近感情。
    蔺昕很感动，感动的快哭了。
    腐国菜真难吃。
    这次电影基本是男人戏，主要的三位男演员气氛都很和谐，剧组总体的气氛自然也不差。
    最后凯里和穆尔也步了远在华国，已经在蔺昕录制单曲期间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薛斐特制大餐的顾濛的后尘，天天联手搜刮蔺昕的零食。
    蔺昕：笑容慢慢消失.jpg。
    送蔺昕来腐国，专门租了一个厨房给蔺昕做了一大堆蔺昕喜爱的零嘴的薛斐哭笑不得的又赶飞机来腐国探班，顺便又给蔺昕做了一大堆好吃的。
    自制食品过不了安检，也不能跨国邮寄什么的拦不住我们豪气冲天的薛总裁。
    “你哥对你还真好，专门坐飞机来给你做好吃的。”穆尔道，“比你亲哥还亲。”
    蔺昕想了想自己那一身的目前科技水平下的黑科技装备，道：“我亲哥也很好，但他不会做饭。”
    穆尔：“……”这句话没错，但听上去怎么觉得不对劲？
    凯里给了蔺昕一个暧昧的眼神。作为同性恋，他当然能看出蔺昕和薛斐之间的不对劲。不过他这位朋友还没有开窍，作为旁人，他还是不乱了。
    等待的懵懂和苦涩，也是爱情美妙之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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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德先生》作为电影，自然不可能拍完所有原著的内容，他们要选择其中一个事件，并且经过大量的改编，不然已经看了许多遍的原著书迷可是不会买账的。
    这次电影选择的内容，是人气最高的“白蔷薇事件”。伦敦惊现连环杀手，被害的尸体会被取走一部□□体组织，凶手会在尸体旁边放置一朵白蔷薇，仿若悼念似的。
    如此嚣张的杀手，完全是挑衅警察的权威，林德先生的搭档警长自然受到了来自上司和民众的强大压力。
    林德先生性格虽然傲娇，经常欺负搭档警长，但当他真的有麻烦的时候，虽然嘴上会嫌弃几句，但从来不会拒绝帮忙。
    这次案件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连环杀手，但最后扯出了金融家、大商人、政治家等一系列不可以惹的人物，带出了他们邪恶的地下交易，林德先生和警长在追查过程中受到了多方追杀，案件的真相也更加扑朔迷离。
    这时候，就是神秘的林登场的时候了。
    亦正亦邪自称为情报贩子的林，似乎对整件事都十分清楚。但他可不会轻易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出来。他要和林德先生玩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是另一个案件，只有林德先生找出了真相，林才会将林德先生想要的消息告诉他。
    林德先生接受了“挑战”，陷入了更大的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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