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神在愤怒

    灾厄之主在这片土地播撒着瘟疫和死亡的种子。
    这是巨蛇一族第一次在太阳神和雷神的注视之下，猖狂的毁灭世间万物。
    时刻警惕着斯基珀的太阳神戴伯格看不下了，放下手中的长矛，将头扭到了一遍。然而佩伦却依旧目不眨睛的盯着斯基珀一举一动，警惕着他向众神殿发起进攻。
    在千百年之前，为了抵抗众神殿的神祇，并且向佩伦复仇，斯基珀向掌管膜法的神祇，黑色的巨龙札尼尔查索要了散播瘟疫的力量。盘踞在宇宙之树底层，同样痛恨神祇的黑龙札尼尔查答应了他的要求，将瘴气和毒雾提炼的毒药，赠与了斯基珀。
    斯基珀毫不犹豫的喝下了毒药。绿色黏稠的，带着腐蚀性的汁液与它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巨蛇所过之处，瘟疫会剥夺生命，最终成为凶兽之神的食物。
    巨大的山岭朝着村庄的方向移动前进，此时村庄里准备庆祝的人群全然不知，一头可怕的灾厄之主，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前进。
    村民们还沉浸在欢庆的氛围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至。日时分，他们燃起了篝火，并且宰杀了牛羊准备向维列斯祭祀和庆祝这一天。
    村庄里的人群还在围着篝火唱歌和跳舞，穆罗梅茨正在向妻子抱怨，为何自己的儿子还没有回来。
    穆罗梅茨抱怨着道，“我真应该给伊利亚找个老婆了，都快三十多岁的人了。”
    有人打趣道，“穆罗梅茨，可是你家的孩子天生神力啊！”
    大胡子的穆罗梅茨大叔喝下了一大杯酒，然后对身边的人道，“呆头呆脑，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能跟天上的神地位一样吗？能去王宫侍奉尊贵的大公吗？”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想得美！”
    穆罗梅茨刚想喝下一口，整个大地就开始震动起来。围着篝火跳舞的人群纷纷停了下来。不安的望向四周围。
    年轻的金发少女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和慌张爬上了脸颊，取代了刚才的那一份喜悦。手中割肉的刀瞬间在了地上。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惊慌失色的叫喊声，村民顺着少女的手指的指向，却看到了一副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场景。
    还没有完全下的夕阳，金色的光辉铺满了整片山岭。然而夕阳的余晖却逐渐的被一道庞大的阴影所取代。
    此时黄昏女神赫勒将手中花篮里打碎的晚霞铺洒在天空之上，当它看见那半颗从云海之中探出的巨大怪兽猩红的双眼和丑陋的头颅时，吓得花颜失色，匆忙的丢下了自己的花篮，匆忙的收敛起所有的余晖，朝着众神殿的方向奔逃而去。
    铺洒在大地之上的晚霞和黄昏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移动山岭一般的天灾，将阴影铺满了整个大地。给村庄带来了黑暗与死亡。
    此时每一个围绕着篝火的人，都像失去了控制的提线木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被斯基珀庞大的身影吓得无法动弹。
    装满了美酒的杯子，从桌上在了地面上。
    除了巨怪天灾移动时的动静充斥着整个山谷。
    从云层之上低垂下来的头颅瞥向了这个村庄。邪恶的竖瞳不带半点的感情，然后朝着整个村庄张开了血盆大口，还有满嘴交错的獠牙。
    在妇女们发出第一声的尖叫之后，醒悟过来的斯拉夫人开始奔逃，试图躲过阴影的袭击，然而如影随形的怪物根本没有将蝼蚁的反抗看在眼中。
    村庄里的人还没来得及逃走，只看见一道无尽的黑夜，朝着自己盖了下来，然后与整个世界隔绝。
    当伊利亚跑回村庄之时，昔日的村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坑。整座村庄包括脚下的土地，都被巨兽吞入了腹中，无一幸免。
    伊利亚跪倒在留下的如同湖泊般巨大的深坑之中，神情绝望的盯着巨蛇离去的方向。那座延绵不绝的移动山岭，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一群乌鸦盘旋在半空中，发出了聒噪的嘶鸣声。
    转瞬之间，整个村都成为了斯基珀的腹中之物。
    坐在遥远云端之上的佩伦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村在自己面前消失，却无能无力。闪电的弓箭被拉张到最大的弧度，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将巨怪的头颅永远的钉在了大地上。
    但是他是神祇，必须服从斯文托维特的命令。
    斯基珀不向众神殿下手，在维列斯出现之前，做什么都袖手旁观。
    “父亲，母亲！”
    “啊啊啊啊！怪物！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半跪在地上的伊利亚五指如钩的深深掐入泥土之中，手指被磨出了血也丝毫不在意。
    眼泪不停的在了土地之中。
    此时天灾在他心中印刻下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仇恨。
    他对那条巨蛇的仇恨。
    握紧了拳头，然后站起了身，朝着巨蛇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前进。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枝和巨蛇留下的瘴气毒雾。对方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踪迹，斯基珀就是要让维列斯知道，它正在杀戮和摧毁所有崇拜维列斯的信徒。
    彻底的抹消冥海之神存在的一切。
    “既然神不愿意惩罚罪恶，那就有我动手杀了你。”
    伊利亚拔出了只剩下一截的短刃，将他绑在一根坚固的橡木根上，做成了长矛，他步履坚定地朝着巨蛇离开的方向，一脚一步踩着积雪，坚定的走过去。
    他要让弑神。
    此时的斯基珀正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
    “维列斯，我将杀死所有崇拜你的子民。”
    “摧毁所有关于你的雕像。”
    “然后在把你杀死！”
    斯基珀发出了狂妄的笑声，他盘踞在特里格拉芙的峰顶，巨大的身躯缠绕着整座山脉，众神殿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坐镇于天空之上佩伦冷眼的打量着猖狂的巨兽。他已经张开了雷霆弓箭，只等待一声令下。
    新仇旧恨让佩伦抑制不住体内汹涌澎湃的战神之力，内心一直在煎熬着是否放开握箭的手。
    然而斯文托维特并没有让佩伦射出那一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大地之上肆虐。
    最终，望着斯基珀离去的身影，他放下了张开的弓，悲悯的望着被践踏之后，弥漫着背上恸哭和死亡的荒地。
    “维列斯……”
    佩伦终于看不下去了，恼怒的道，“你这个胆的懦夫，难道你要躲在冥海，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子民被杀害吗？”
    佩伦的咆哮震撼着整个天际，而潜藏在深海王座之中的半人半蛇，冷眼的打量着斯基珀在大陆上的肆虐。
    直到那条盘踞在特里格拉芙峰顶的巨怪，发出了挑衅一样的咆哮。
    肆意的摧残着众生。
    深海之中的巨型章鱼和鲸鲵穿梭游行在冥海之神的四周围，他就这样坐在王位上，如同一尊塑像，一动不动。
    飘忽不定的洋流折射着佩伦的眼睛，似乎脸部的表情，在微妙的变动。握着王座的扶手，从万年不动的王座上，慢慢站起了身。然后一跃而起。
    蛇的尾部，在不停的摆动，从深潜之中朝着海面快速的上浮。
    一瞬间，深海王座周围的海王类巨鱼像是受到了某种惊扰，发疯似的朝着四面八方游走，拼命的逃离那位半蛇半人神祇。
    原本深海巨兽盘踞的深海，黑暗之中空无一物，只剩下一尊孤独的神祇。
    那些争先恐后逃亡的海王巨兽从不断扩散的水波中，只感受到一种直击心灵的震撼。只有遇到致命的危险时，才能感受到的不安。
    神在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