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价值十两的三盘菜

    “二，过来！”朱雀儿喊道。
    “来啦！”店二将毛巾往肩上一甩，低头哈腰地跑了过来：“两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你坐。”朱雀儿一指自己身边的凳子。
    店二大惊：“不好吧，娘子可是仙子，的这等俗人，怎敢坐在仙子身边？”
    道士沉声喝道：“叫你坐你便坐。”
    “那，好吧！”店二“勉为其难”地坐下。只是还没等屁股挨到板凳，他就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气，那脸上的表情，让朱雀儿见了，恨得牙痒痒的。
    店二低头哈腰地道：“两位客官，请问有何吩咐？”
    朱雀儿冷笑道：“有样东西给你看看，你可得看仔细了。”
    着，她摊开了手。
    看着那美如白玉的手，店二狠狠地吞了口口水，然后才注意到手心中的那样事物。
    “这是一根银针，纯银所制，制作精良。”店二赔着笑脸道，然后心翼翼地问：“这位客官，请问这银针有什么问题？这针可不是本店的，出了问题，本店概不负责。”
    朱雀儿怒了：“猪啊，你往下看去。”
    “好！”店二如听仙音，立即顺着手往下看去。目标直指，朱雀儿的那对丰盈。
    这还能忍？朱雀儿一巴掌打去，打在店二的头上：“猪啊，姑奶奶我是，看银针的针尖。”
    店二仔细一看：“这没问题啊，啊，不对，针尖怎么是黑的？”
    然后他猛然醒悟过来，一声惊呼就要脱口而出：“菜里有毒！”
    可一柄短剑，已无声无息地抵在了他的心口处，将他的惊呼，生生地逼了回去。
    店二瞬间汗如雨下，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他颤声道：“姑奶奶，这不关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朱雀儿冷声道：“后厨那姑奶奶一直有盯着，绝对没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你。哼，上桌前这菜可是有动过的，你当姑奶奶我看不出？”
    “姑奶奶我是老江湖！”
    店二汗如雨下：“姑奶奶，的承认，的一时嘴馋，闻着这香味受不了，偷偷地捡了一点菜吃。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饶了的。”
    朱雀儿冷哼一声，拈起银针晃了晃，怒道：“姑奶奶我的是这事吗？”
    店二哭了：“姑奶奶，的是本地人，有家有口的，靠着忠厚老实，才在这‘醉玉楼’里做了跑堂。的万万不敢在菜里下毒啊！”
    道士看他可怜，便：“雀儿，依我看，这菜里便没有毒，或者，这毒不是他下的。”
    店二连连点头。
    朱雀儿冷笑一声，将那盘八宝野鸭移到店二面前：“好，你既然没下毒，那现在便将这盘菜给吃了。”
    店二看了看隐隐发黑的针尖，大是惊恐，拼命摇头。
    朱雀儿用短剑点了点他的心口：“要么你吃，要么，姑奶奶我来个，一剑穿心。”
    道士不忍心：“不好吧？”
    朱雀儿瞪了他一眼：“若是菜里没毒，他吃了能怎样？若是菜里真有毒，他死了也活该！”
    店二逼不住，含着泪，抖着手，夹起了一块鸭肉，往嘴里送去。
    手抖得太厉害了，那鸭肉掉在了桌子上。他再次夹起，试了好几次后，终于成功地，吃进嘴里。
    他边嚼着，边流着泪，那眼中的悲凄，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动容。
    道士好心，看不下去了，正想算了时，那店二擦了擦眼中的泪，忽然笑道：“能吃上一口康师父炒得八宝野鸭，的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这盘菜可值三两银子啊，整整三两，够的全家美美的用上一个月。”
    “既然吃一口是死，吃一盘也是死，那就……”
    便见店二手中筷子如飞，那盘八宝野鸭以飞一般的速度，迅速地减少。
    当道士吞下第三口口水时，一盘价值四两银子的八宝野鸭，已是连汤汁都不剩。
    店二鼓着大大的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道：“好吃，忒好吃了。的平时就算偷吃，也绝不敢吃口鸭肉。今儿个竟然吃了一整盘，爽，爽啊！”
    “爽吧？”朱雀儿咬牙切齿地道：“这儿还有盘松树猴头，你也一并吃了！”
    店二浑身一震：“啊，这菜价值四两银子，四两银子，的便是一年，也用不完。”
    他艰难地吞下口中的鸭肉，两眼发光地盯着这盘松树猴头，然后便是，刷刷刷，吃得还更快。
    道士心中叹服，也是人才啊，鸭肉可以只嚼两下，猴头菇更是一口吞一个。哎，瞧他吃得那么香，为什么我狂流口水？
    朱雀儿想来也流了口水，于是更怒。
    她冷冷道：“依姑奶奶我行走江湖的经验，这菜里下得必是七日断魂散。此毒歹毒非常，中者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会在地上打滚，滚足整整七日，才会吐血而亡。死后要是剖开身子看他的肠子，必是寸寸断裂，所以人称，七日断魂散！”
    那店二含糊地道：“没事，的最是怕疼，定等不了七日。肚子一疼，的便立即投水自尽，保管会死个痛快。”
    朱雀儿再冷冷道：“这盘菜里，下得必是江湖上，最歹毒、最无耻、最下贱、最卑鄙、最是让人生不如死的，阴阳合欢散。此毒厉害之处，女人中了，立即得抹脖子死去，不然，定会比死更悲惨百倍千倍。男人中了，神智尽失，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也能抱着根柱子，捅出一个窟窿！”
    道士正喝着茶，一听这话，嘴里的茶水喷出了三尺远。他一阵剧烈咳嗽，看了眼身边正襟危坐、神色肃穆的朱雀儿，心中那叫哭笑不得：我的姑奶奶啊，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你不懂，别乱啊！
    这毒，对女人来，的确是，最歹毒、最无耻、最下贱、最卑鄙、最是让人生不如死。对男人来，怕是最幸福、最期待、最庆幸、最得意、最是让人生了之后想死，死了之后还想再死。
    店二一听，用极银秽的目光，扫了朱雀儿一眼，银笑道：“若是这样，的求之不得。的立即飞奔回家，管叫那婆娘从此闭上嘴。让她明白，的也是个坚持不懈的伟男人！”
    朱雀儿再不晓事，看这两个男人的神色，也知道自己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她不敢再，独自再闷气。
    不一会儿，那碗松树猴头已被店二吃了个干净，连盘子都被舔的铮亮。
    店二连打了五个饱嗝。看到桌子上最后的一碗龙井竹荪，他眼睛一亮，端起就喝。
    美味再好，可光吃菜，也咸啊！
    朱雀儿大惊，叫道：“放下，这菜没毒！”
    可已经晚了。
    朱雀儿怒道：“好，这碗汤也是三两银子，你赔！”
    店二大惊，赶紧一张口，将嘴里的汤吐到碗里，再一张口，将嚼了几下的竹荪也吐到碗里。
    他将碗心翼翼地推到朱雀儿面前：“抱歉抱歉，先前没明白，误会了。娘子，你请用，请慢慢享用！”
    朱雀儿牙齿咬得咯咯响。
    道士叹道：“行了行了，你就喝了吧。”
    店二讪笑着，将汤凑到嘴边，见朱雀儿没有阻止，便咕隆咕隆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后，他摸着肚子，*着道：“哎哟，好饱！哎哟，好吃！哎哟，撑死了！”
    朱雀儿眼中满是杀气：“爽是不？好吃是不？你就坐在这，等着毒发身亡！”
    店二连连点头：“好，好，的刚好也走不动了。”
    朱雀儿冷冷地看着店二，嘴里开始数数。
    数到一百多的时候，店二忽然嘴里“呃”了一下，然后他猛地咬紧牙关，死死地捂住嘴，双眼立时瞪得大大的，一时脸红脖子粗。
    朱雀儿拍掌笑道：“妙极，毒发了。”
    “让你吃，让你这般痛快地吃，让你一下吃了姑奶奶十两银子。我去，姑奶奶我也是第一次点这么贵的菜，最后竟一口都没得尝。”
    却不料，店二梗着脖子，嘴里“咕隆咕隆”地连吞了几大口后，长松了一口气，笑道：“好险啊！吃得太饱了，差一点就吐出来了。”
    “这怎么能吐？十两银子啊，足够的全家美美的用上一整年！一顿饭就吃了十两银子，的出去，能生生羡慕死人。”
    “这绝对不能吐，就是吐了，的也要一口一口地吃回去！”
    道士和朱雀儿心中一阵恶寒。
    再等了好一会，朱雀儿都懒得数数了，店二都快睡着了，道士终长叹了一口气：“哎，菜里想必是没毒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昏昏欲睡的店二惊醒过来，傻笑道：“这么，的白白吃了十两银子？”
    朱雀儿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滚！”
    店二点头哈腰：“的这就滚，这就滚。”
    着他起身，傻笑着，边走边道：“十两银子啊，呃，好吃，呃，真好吃！”
    朱雀儿，道士……
    看朱雀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道士哈哈一笑：“这个，雀儿啊，那三道菜看着是极美味。要不我再点上三盘，你我吃个痛快。这次，我请你！”
    朱雀儿怒道：“不吃了，气饱了，走！”
    道士的脸垮了下来，他心地提醒道：“雀儿啊，我俩已经连吃了七天干粮，我做梦都想吃口热菜啊！”
    朱雀儿一听，那泪珠子便在眼里打滚。她哽咽道：“丑道士，你是要姑奶奶我哭出来吗？”
    道士立即举双手投降：“走，马上走！”
    “哼，什么第一酒楼，什么御膳名菜，还十两银子，我去，一看就知道不好吃！雀儿，咱这就走，就是不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