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是祸果然躲不过

    川蜀多山，道路难行，哪怕有良马在，两人的速度也是不快。
    稍得空闲，许若雪便指点道士的剑法。她毫不藏私，道士自然也是虚心学习，自觉进步神速。
    这一日到了顺庆府，两人进府城休息。
    先照例到酒楼驿站等地打探了一番，依旧一无所获后，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
    这一路风餐露宿，着实辛苦。先饱餐了顿本地的特色菜，许若雪便拉着道士去热闹所在逛了一下。道士还买了好些上等的胭脂水粉，许若雪嘴上不用，但心里却着实乐开了花。
    回客栈后，两人各自睡去。
    今夜月色大好，道士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自那夜后，他和许若雪就未曾欢爱过。所谓饱暖思那个，这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食髓知味的他哪还憋得住？
    道士就悄悄地起床，溜到对面去，敲门。
    敲了几声，没应？再敲，继续敲，我去，这娘子必是害羞了，不然，哪怕是头猪也醒了啊。
    在他的坚持下，房间里终于响起了许若雪的声音：“干嘛啊，死道士。”
    “若雪，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开下门好吗？”
    “死道士，必定没什么好事，不开。”
    “这事很急啊，很上火。今晚不商量好，怕是我整宿都睡不着。”
    “出门右拐，往东走两百步，那有条巷，专门消男人的火。哼，刚经过那时，你不是多看了三眼。”
    “哎，我上好的鱼翅不吃，吃那等猪食？若雪，行行好，我这心火旺得很。”
    “这个更好办。下楼右转三步，东侧院那有口水井，你跳下去，包管什么火都给灭得。”
    我去，这恶婆娘可真狠！
    气结的道士直接推门，可不管怎么用力，那门都纹丝不动。
    屋里，倚在床头的许若雪笑道：“本女侠江湖经验丰富，出门在那，哪能不防火防盗防采花贼。”
    再推了几下，便听屋外的道士叹道：“好吧，若雪，你早点歇息吧。”
    然后便是脚步声响，再是关门声。
    许若雪愣了，我去，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难道本姑娘就值得你努力这几下？
    再听了一会，门外再无动静，许若雪不由气道：“你个傻道士，门关死了，你就不会试着推下窗？”
    话音刚，只听门外有个声音笑道：“我个傻道士，就在等夫人这句话。”
    许若雪大羞，“啊”地一声惊叫后，满脸通红。她将头死死地埋进了被窝中，再也不敢探头。
    一个采花贼穿窗而入，嘴里发出极恶心的笑，一下就窜了过来，压住了她。
    许若雪嘤咛了一声。
    ……
    第二天，神清气爽地道士下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退了间上房。开什么玩笑，虽然许大姐豪富，但能省则省，是不？
    直到他斯斯然地吃完早点，许若雪才娇柔柔的下了楼。看许女侠那走路的姿势，道士得意万分，惹得佳人娇羞万分。
    这一夜后，两人就在客栈中住了下来，整日里形影不离，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道士本想只休息两天，结果却是越留越不想走。道士于是长叹，怪不得好些人要美人不要江山，原来美人的威力，竟然真的这般十足！
    好在道士毕竟心志坚毅，第五日后，终于一咬牙，拉着嗔怒的许若雪，离开了顺庆府。
    一路上又是风餐露宿，许若雪使了性子，一有空就逼着道士练习剑法，将道士操劳得大汗淋漓。惹得道士恼了，每每四下无人时，就缠着她练习“贱法”，也弄得她大汗淋漓。
    这样一个多月后，才抵达利州。
    普州出发时，两人还是一对正闹别扭的夫妻。抵达利州后，两人再舍不得离开须臾。
    在客栈休息了一天，道士去找守真子。
    守真子很好找。他是神宵派的真传弟子，神宵派在利州有个道观，名叫九宵观。
    九宵观是座大道观，建筑好不恢宏。平日里香火应当鼎盛，这一见却是人烟稀少。道观的大门处，竟连道童都没有一个。
    进去后，更是只听鸟鸣，不见人声。道士越走越觉奇怪，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中年道士，他上前拱了一礼后，问：“道友慈悲，请问守真子道长何在？”
    那道士脸色顿时大变，：“师叔不在。近日本观不烧香不挂单，道友从哪来便回哪儿去。”完，那道士低头急急离去。
    道士见情势不对，转身想要溜，却已晚了。
    一个捕快模样的人已迎了上来，叫道：“那道士，想找守真子是不，来来来，某领你去。”
    许若雪冷哼一声，手便按在了血海剑上。道士用身子挡住她的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见身后几个捕快围了上来，道士拱手笑道：“即如此，那就有劳捕爷了。”
    几个捕快押着二人经过一处大殿，来到一间侧室，内里坐了两个官员和三个年老道士。
    一见到当中的道士，道士上前一步，当头就拜：“李老爷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那道士奇道：“道友是何人？为何行此大礼。”
    道士更奇：“啊，怎会如此？守真师叔竟然没向悟真师叔提及此事？
    “是这样的。晚辈是巴州的火居道士，与守真师叔有一面之缘。守真师叔见晚辈一心向道，资质纯良，就要引入神宵派门下。”
    “晚辈在巴州久侯消息，却并无音讯。一时情急，就带了妻子寻来，想要入住九宵观，以了平生夙念！”
    “守真师叔，晚辈三代都是道士，祖上在巴州传有一座子孙庙，晚辈通晓《早晚功课经》、《老子道德经》、《度人经》，研习过《上清经》……”
    他这一张口便是口若悬河，那话多的，如黄河之水滔滔之不绝，其汹涌澎湃之势，让在坐的几人听了大是头疼。
    主宾位上的那官员就端起茶杯，咳嗽了一声，道士浑然不觉。那官员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道士这才看来，两眼顿时一亮，腰杆就是一挺，当即道：“这位大人请了，贫道祖上三代都是得道真人，家传的‘清微天上尊降福大阵’灵验非常，求财得财，求官升官。大人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不如试上一场。价格不贵，一次道场不过纹银三百两。那中道场更是合算，……”
    那捕快听得都傻了，果真是无知者无畏。在知州大人面前，这道士当面胡也就罢了，竟然还当面骗钱。
    知州大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正中的悟真子急忙道：“这位道友，敝观近日有事，不接香火，更不收道士。师弟，有劳你送下道友。”
    道士大叫：“别啊，从巴州到利州，贫道走了整整三十七天，花费了十三贯另三千一百二十七枚铜钱，贫道……”
    他还待再争取一下，那老道人已按捺不住，赶瘟神似地拉着他就走。
    一直走到侧门那，见无人注意，那老道人用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这才关上门。
    道士做戏做全套，嘴里嘀嘀咕咕地走了。待走出好一段距离后，许若雪迫不及待地道：“夫君，此事大有古怪，你要找的守真子怕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道士脸色阴沉如水，瞪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两人骑了马，回到客栈，进房后，许若雪问：“夫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脸色怎地这么难看？”
    道士叹道：“哎，若雪，这事怕是冲着我来的。有人在九宵观布了张网，等我自投罗网。若非我胡八道了一通，今日你我怕是出不来。“
    许若雪大惊：“怎会如此？”
    “若雪，达州三牛村和重庆恭王府的事，有些我隐瞒了下来，怕你担心。现在看来，不是不行了。”
    当下，道士将那神秘帮会的事一一道出。
    许若雪念道：“龙，潜于渊时，无人知晓！龙，腾于空时，天下大惊！我们大宋，竟真有这股神秘势力存在！”
    道士叹道：“是啊，在三牛村时我还不敢相信，到恭王府后我确信无疑。”
    他苦笑：“他们自称，挥手间，就能搅动风云；动念间，就能定夺苍生生死。这话，现在我也信了。”
    许若雪眉头大皱，：“今日侧室里的那位官员，是位正四品大员。那股神秘势力能够指使得动一名朝廷大员，这等力量，实在骇人听闻。夫君，你连续两次坏了他们的大事。怕是，”
    到这，许若雪起身就走：“夫君，我们这就离开利州，回青城去。”
    道士端坐不动：“若雪，青城剑派就能保得住我吗？再，如果是因为三牛村的事，那守真子不过是被我拖累，遭了池鱼之殃。现在他身处险境，弃他不顾这等事，我张天一万万做不出来。”
    许若雪急得直跺脚：“可是，”
    道士一挥手，阻止了她要的话：“若雪，我意已决，你不用劝我。哎，这次极是凶险，我不能拖累你，你自己回青城去吧。”
    许若雪大怒：“夫君这是的什么话。你我夫妻一体，你的生死便是我的生死，我怎能舍了自己的生死。”
    道士再劝了两句，见许若雪不听，也就默许了。毕竟他道术虽精，但武功稀松，若少了许若雪的护卫，这次怕是有死无生。
    “夫君，现在九宵观被官府盯死了，守真子的事我们该从哪儿着手？”许若雪问。
    道士答道：“这个简单。送我们出来的老道士在侧门那敲了三下，这必是邀我们今晚三更时分，在侧门相见。”
    三更梆子响，道士已等在九宵观外等着。
    他心中焦急：哎，守真子，你到底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