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泪水，在瞬间蓄满了宁儿眼眶。
    抽泣的声音，愈发的急促。
    “你不要……不要宁儿了……”
    丫头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可怜巴巴的样子，那里还有之前的女武神风采。
    看上去，好似一个被抛弃的孤儿。
    白皙如玉的俏脸上，尽是委屈与可怜。
    见妹妹哭得厉害，叶秋也不敢再继续逗下去了。
    他赶紧一本正经地：“离开这里，不代表不要宁儿了，可以带你一起回去呀。”
    话的同时，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丫头，你也有这一天……”
    随着笑声响起，叶秋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迅速扩散。
    刚才他之所以那些话，只不过是故意想要逗妹妹。
    听到笑声，宁儿抬头看着一脸戏谑的哥哥，这才明白过来。
    “哥……你，你……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察觉到上当的宁儿，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可眼眸深处的那一抹笑意，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感受。
    听到哥哥要带自己回去，她心里压根就没办法真的生气。
    而且，叶秋在她面前一直都保持着比较严肃的形象。
    这也是印象中，哥哥第一次主动和她开玩笑。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宁儿。”
    着话，叶秋轻轻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语气里，尽是宠溺的味道。
    “刚才哥哥逗你玩的，以后无论到了那里，哥哥都不会再扔下你，让你一个人……”
    这一番话，叶秋的有些感伤。
    前生，自有前生的亲人。
    这一世，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除了这个妹妹之外，他与这个世界再无任何瓜葛。
    同时，宁儿也是他对这一世的唯一不舍。
    如今的叶秋，已经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破碎虚空。
    只要找对了时空节点，随时都可以返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是，在即将离开之前，他的心里莫名地滋生出一种无法割舍的伤感。
    除了妹妹宁儿之外，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现。
    孤高冷傲的西门无恨，一去不复返的老武夫……还有曾经跟随着他，进入妖域之中，征战连连，最终全军覆没在武域的跟随者……
    往事，一幕幕涌上了心头。
    直到这一刻，叶秋才骤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里除了妹妹之外，还有其他值得自己留恋的人和事……
    此刻，他放眼看向四面八方。
    这一世，他成长的地方。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是天地异数，受大道排斥。
    可离别之际，却还是有些留恋。
    “武道的时代已经降临，不出意外的话，在这个纪元的将来，是武道最昌盛的时期……我对你们的承诺，已经做到了，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如今在这一片天地中，顶级的强者几乎全部陨，消散的能量会让这一片大地迎来新的复兴……这是武夫崛起的时代……”
    叶秋自言自语着，抬头望着天空。
    湛蓝的天空下，空无一物。
    但是，他的眼睛却能穿透无尽的虚空，看到那一条奔腾不止的武运长河。
    长河之中，散开一缕缕分支，勾连着一名名受武运眷顾的武夫。
    “没有遗憾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喃喃自语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这一番话，叶秋是给自己一个人听的。
    身边的宁儿，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着有些伤感的哥哥，她没有打扰。
    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一刻的叶秋，也不出到底是什么感受。
    有喜悦，有伤感，有留恋不舍，还有归心似箭……
    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不一而足。
    与此同时，李馨儿等人的倩影，同样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
    洞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也不知，自己离开故乡到底有多久了。
    这里的一天，与故乡的一天是否相同？
    自从叶秋复苏了全部记忆之后，心头的思念便挥之不去。
    并且，随着实力越发的强大，那股思念也越来越强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如今他有实力返回家乡之际，内心里却又滋生出一缕惶恐。
    所谓近乡情更怯，莫不于此吧。
    那种情怯的感觉，让他的内心开始逃避现实……
    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回到故乡之后，迎接自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爱人，是否还在？
    星空的另一端，又有了那些变化？
    想到这里，叶秋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心情。
    患得患失，既有期待，又有抗拒。
    突然之间，他有些理解武祖后人了。
    但毕生的目标，即将实现的一刹，内心中便会生出无尽的失与惶恐。
    “馨儿……你们还好吗？”
    他自语着，仰头望着天穹。
    此时，宁儿在一旁忽然问道：“哥，你……是我哥，还是……还是……”
    话的语气，吞吞吐吐。
    宁儿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一种难以遏制的不安。
    “你究竟是我哥，还是来自天外的灵魂，霸占了我哥的身体，吞噬了他的灵魂……”
    出这一番话，宁儿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自从发现了叶秋的怪异之处后，这个疑问便一直横亘在心头。
    若不能听到叶秋的亲口回答，宁儿会一直不安下去。
    可当她问出口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甚至不敢想象，一旦听到那个残酷的答案，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假如，眼前的哥哥并不是自己的哥哥。
    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天外的灵魂，占据了哥哥的肉身……
    那么，宁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是杀了他，为哥哥复仇。
    还是当做不知道，依旧视其为亲哥哥。
    抑或是，爱恨两难，挥剑而去？
    一时间，宁儿心乱如麻。
    她心里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问出那个问题？
    不如将疑问，永远埋藏在心底。
    可每当她回想起，那个傻傻地跟在自己后面，每天痴痴地等待自己回来的哥哥……就忍不住，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尽管以前的哥哥，不但不能保护自己，还要靠自己照顾……
    但他终究是宁儿最熟悉，也最喜欢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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