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县库亏空（三更）

    金掌柜背弃诺言，又得我给的二十几种菜谱，现下更是据为己有，有了六皇子做依仗越发张狂。
    是属下对不住郡主，金掌柜背叛，而我亦变卖了都城的家业，是再不能回都城了！”
    她变卖了清河大长公主留给她的家业，不远八百里之遥前来永乐县。
    冯娥静跪在地上，“属下肯求郡主，将主簿一职留与属下。属下此生，定会对郡主忠心耿耿！”
    又来了！
    再表一回忠心。
    为了赢得她的信任，冯娥也算够拼了，将自己卖了两回。
    难怪她手头有银子，竟是把自己的东西全卖了才来的。
    她这算是背水一战。
    “杨瑜是怎么回事？”
    冯娥道：“当日郡主离京，我将郡主的话转告她，她带着母亲、弟弟离了杨家，临动身时还带了冯夕儿。一路上，她自己的母亲化成病痨妇人，又将郑夕儿扮成病痨，是听颖川郡主有名医可治此病，特意带着母亲、妹妹前去求医。
    她弟弟则扮成马夫模样，在都城花了十二两银子买了一头大水牛，再用四两银子买了一辆旧马车……”
    还真有奇巧！
    病痨者，可不得被山贼们避而远之，赶的又是大水牛，每日白日赶路，夜里牧牛，杨妇人便在马车里憩，这样走走停停，比钱武还先抵永乐到。一抵永乐县，寻到莫松置的郡主别苑，莫松听是陈蘅的故人，收留了一家四口，又拨了一处院子给他们住。
    后来，钱武来了。
    没多久，张萍带着自己的侍女风铃到了。
    冯娥道：“杨瑜和郑夕儿不逃，宁王回城就要下手，杨家知晓实情，因她是庶子嫡女，定不会保她，她也是没法子了。”
    世间，还是有坚强的女儿。
    “她为何改了名字？杨雨，不是挺好？”
    “是悟非大师给她的改的，悟非大师她的命格宛如璞玉，非风雨打磨不能成器。”
    燕儿站在寝院外，“郡主，唐县令、钱县丞与两位前任县令、县丞到了，县衙已经交接清楚，特意回来与郡主回话。”
    陈蘅道：“阿娥，起来罢。”
    冯娥拍拍衣裙。
    陈蘅道：“你是女儿家，原就活得不易，一套三进的院子，现下我还不知值多少钱，届时知晓的价格，我按成本价可你，他日你要转身卖屋，也当是我体恤你。”
    “可是，属下挑回来的二十七家商户，待我离开都城时，已经只剩下十二户了，都商人讲义，可越是做得大的，越是不讲诚信。”
    “总有一日，他们会后悔的。”
    “你，能将豆腐铺、饯果铺、成衣铺的女掌柜给唤来永乐县么？”
    “成衣铺的，属下不准，但是豆腐铺、饯果铺原就是铺子，一月赚不了多少钱，她们是女子，在都城生活不易，若是知道这里更容易些，定然愿意来。”
    陈蘅点了一下头，“待县城建好，再唤不迟。”
    “诺。”
    燕儿又重复道：“禀郡主，唐县令、钱县丞带前任县令、县丞前来复命。”
    “请进！”她又喝道：“杜鹃，奉茶。”
    杜鹃从一边厢房出来，手里提着茶壶。
    唐正、钱武与前任县令、县丞进入花厅。
    钱武将交接的簿子递给陈蘅。
    唐正不紧不慢地道：“自魏县令、高县丞打理永乐县以来，粮库亏空一万二千石，钱财亏空三万一千八十六两，现经过商议，魏县令承担七千石粮食，二万两纹银；高县丞承担五千石粮食，一万一千两纹银，这八十六两零头就抹掉了，到底大家还都在官场为官。”
    别人做了几年县令，十万雪花银，可他们倒好，朝廷已经很久没有给地方官发俸禄，似乎忘了他们。
    结果还担了前任亏空粮食、银钱的罪，替人背黑锅。
    有苦没法，不写借条，不在交接簿子上画押，郡主不给任职文书。
    他们的官路可不想就这么中途了，何况听那两处地方都是富庶地。
    别是几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两，他们也得认，也必须拿到任职文书。
    陈蘅接过账簿，算看了一下。
    钱武道：“这是二位县令、县丞写的欠条，承诺一年之内偿还此债。”
    陈蘅笑了一下，“二位在朝为官，账还是尽快了结的好，若是传扬出去，对你们的名声不好。”
    他们在永乐县，也得了一些好处。
    比如，冯家欺男霸女的管事、庄头，为了结案，没少塞好处，他们最欢喜的便是有案子，一旦查下去，只有家资殷实的塞银子。
    陈蘅拿着他们的任职文书，他们不敢把自己贪来的银钱拿出来抵债，更怕被人骂成贪官。
    可是，亏空粮库，他们依旧是贪官。
    陈蘅又问：“官衙上下官员的官印呢？”
    唐正沉吟道：“县令掌印、县丞官印，下官二人已经接手。”
    陈蘅近来也特意打听了一番，知主簿、县尉、司法、司户、典狱、司仓等都是有官印的，大是官，大也该有个凭证。
    魏大仁有些紧张，“不瞒郡主，主簿、县尉等官吏的掌印，下官接任时，就听丢了，只得县令印、县丞印。”
    陈蘅面容微沉，“丢了？”
    魏大仁、胡春来交换眼神。
    是真丢还是假丢，恐怕只有他们才明白。
    “听闻永乐县衙的吏，多是魏、胡二位的亲信、姻亲。”
    她笑。
    与她玩这套，是想让这吏的官职继续留给他们的亲信。
    司户、典狱可是永乐县人氏。
    “回郡主，程司户、陆典狱二人是永乐县人氏，这吏的官职……”
    “永乐县是本郡主的沐食邑，本郡主只任家臣，就算要选吏，也会让官府公开择优选用，凭着溜须拍马就想为官的——休想！”
    陈蘅这些日子可不是白待的，她拊掌一拍。
    燕儿颠颠地捧过一只盒子，愤愤地冲两位官员瞪了一眼。
    谎不靠谱！
    陈蘅从里头拿出一页公告，“这是三年前，县衙张布的公告，有死囚逃狱，上头除了魏县令的大印，还有典狱的掌印。”
    钱武歪头道：“魏县令，你你接任之时，这些掌印就丢了，这上面典狱官印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