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晋升

    “今日的果品是谁负责的，从实招来！”莲园管事的莲公公尖锐着嗓子。
    管事丫鬟跟她手下的几个人跪在下边，几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唯独管事丫鬟瑟瑟发抖，指着燕窝是她。
    燕窝神色镇定，叩头认错：“是奴婢负责的。”
    没有多加解释。
    “咱家清楚了。”莲公公眯起眼，在丫鬟和燕窝之间来回打量。
    丫鬟悄悄轻松下来，自以为蒙混过关，还把锅推到燕窝头上，解决掉这个新来的杂役，内心有些雀跃，可莲公公接下来的话无疑把她从云上摔至尘埃：“合该是你的本份事推给别人来做，既然剥酸桔这么为难你，以后你不用再负责果品的供应，当个扫地的杂役吧。”
    她惊恐抬起头，他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她从三等丫鬟贬成杂役，地位和月例都变低，怎么能行！“莲公公，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她只是想调制香露，一次两次把活推给她手下的人不会有人发现，可不曾想到，就一次就赔上她的前程，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是不是珊瑚告密？
    她瞪向燕窝，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仇恨。
    莲公公：“如何给你机会？前一秒长公主亲手把酸桔送给六王爷，下一秒看着品相算不得好的酸桔端进来，新进的是咱家从你手上接过来，你总不会是咱家睁眼瞎，认错人了吧？”
    丫鬟心如死灰，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几个时辰之前，她一定不会随便应付。
    嬷嬷把丫鬟提出去，其他两个丫鬟退出去，燕窝还被留在原地。
    莲公公又问：“知道咱家为什么留下你不？”
    “奴婢不该越了自己的本份。”
    “当罚不？”
    “当罚，珊瑚认罚。”
    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莲公公凝视她，良久笑了起来，“好，赏你十大板，到外面领罚去吧。”
    “谢莲公公。”
    燕窝从善如流，退出去前，身后的莲公公又：“以后你负责果品的供应，待会领罚结束做一盘兔子酸桔，别让咱家失望。”
    一夜间，她跟管事丫鬟的身份对换过来。
    燕窝给莲公公福身，脸上依然不见悲喜，仿佛升职与她无关。
    ……
    祈王府。
    六王妃孙长馨坐在正厅距离门口最近的太师椅，翘首盼望，不时又问身边丫鬟时辰，嘱咐厨房温热羊汤，别放凉了。
    六王爷端着酸桔一路跑进来，速度跟跑腿报信的厮无异。绕过影，旋即见到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丫鬟搀扶起来，走到门边去迎接他，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三两步就来到孙长馨跟前，把手上的盘子交给身旁的丫鬟端着，挥退上前服侍他脱去狐裘的丫鬟们，搓暖自己双手才去扶孙长馨往主位上坐，嗔怪：
    “怎能劳烦你在正厅等我，这里风大，你被吹伤，我该如何是好。”
    “你们在王妃身边侍候，一个个就不会劝她注意身子吗！”
    他又转头把丫鬟们了一通。
    “你别责怪她们，是我要求的，她们要不听我的话，就打她们板子。”孙长馨包裹在大氅，显得娇，只是脸上苍白，添几分憔悴羸弱，她道：“厅里有地暖，先前我让她们摆了屏风，后来风停了才撤下。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是庄宣有要事嘱咐你？”
    六王爷立刻献宝一样把酸桔端上来，起今天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我闻着味道确实跟家里的有少许不同，想到你最近害喜得厉害，就跟姑母讨了她们的酸桔，造型还颇别致，待会吃饭的时候试试有没有用。”
    长馨羞涩地点头应下，看着这兔子果瓣，没来由就想吃橘子。
    好事！
    六王爷和丫鬟们惊喜，忙不迭送上剥好的橘子，在众目睽睽下，长馨脸红得蔓延到耳廓，声音低得听不清：“别看我啦……”
    “好好好，不看。”
    孙长馨试着吃了一瓣，她的眼睛没离开那只兔子，不知不觉吃完了一个橘子。
    没吐。
    晚饭过后，六王爷大喜，连忙差人去跑一趟庄宣长公主府，为了他家的长馨，怎么着都得讨一大筐酸桔在家放着。
    收到六王府的来信时，长公主听总管的汇报。
    她扬了扬手中的信，“这就是本宫的好侄儿呀，端走本宫饭厅的酸桔不，现在还要讨一大筐酸桔。行，不用准备什么礼物，送两筐酸桔够了，你再问问今天做酸桔的丫鬟是不是有什么增进食欲的法子，记下来抄一份我瞧瞧。”
    总管应喏。
    红珠给燕窝上药，她看管事丫鬟不顺眼，如今她变成跟她们一样的杂役，而她自认为是傻的燕窝因祸得福，像吃了酸桔一样：“珊瑚可真有你的，忽然从杂役变成手下管着几个丫鬟的，你有什么感觉？看在我给你上药的份上，以后多照顾我呀。”
    “继续做好本份事，早晚会有回报的。”燕窝。
    红珠撇撇嘴。
    嬷嬷在门外敲门，问珊瑚在否，燕窝连忙高声回应，嬷嬷让她快点出来随她去莲公公那儿走一趟。
    “莲公公找你又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燕窝嘴上不清楚，心里大概明白可能是那盘酸桔入了贵人眼。
    机遇来得如此快，是好运，也有可能是陷阱。
    不要着急。
    莲公公背着手，桌前铺有纸笔，燕窝瞥眼看见他面前的屏风后似乎还有一道身影，影影绰绰。
    “你来了，知道咱家找你什么事？”莲公公转身，燕窝垂眸站好。
    “奴婢愚钝，请公公指教。”
    莲公公：“正味厅的酸桔兔子，你往里面添了什么让它的香味更悠长，让人食欲大作？”
    燕窝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她并不满足于剥酸桔，这是她的第一步而不是最后的终点，听莲公公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有食欲不振的人闻到才引起贵人的注意。
    脑海的思量只在眨眼间绕了几圈，她回答：“奴婢进府以前自跟随厨娘望月，她不光有一手过人的厨艺，也精通制作香露，因而奴婢也学得皮毛二三，有厌食的客人家人请厨娘望月上门，她便在煮饭的时候滴入调制过的酸桔香露，使得他开胃。奴婢处理酸桔的时候，想着它是摆放在正味厅，让长公主放松吃饭非常重要，不敢私自往酸桔添加别的东西，但用过火烘焙了它的果皮，去除青涩，使果味更。”
    屏风后的人动了动。
    莲公公万万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杂役会制作香露，往屏风后扫了一眼，追问：“你会做香露？酸桔明明不能食用，怎么做成香露之后还添加到饭里，你赶紧来，若是欺骗咱家，你可是知道后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