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 一百一十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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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是今年扬州新贡的吴兴紫笋, 烹茶的水是晨间收集的花瓣上的露珠,虽还未入喉,已觉香气馥郁清长,渗人心肺。
    冰轮轻轻拨弄着茶盖, 面上笑意渐浓,方欲送至唇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素日常听宸太妃,晴太妃心灵手巧,善酿酒浆, 所制‘桂花酿’香醇甘美, 回味无穷, 胜过御酒房多矣。现在虽离中秋尚远,但既是太妃的好日子,后宫这许多人齐聚一堂,何不取些来尝尝,以助雅兴?”
    晴太妃欢喜异常,连忙起身道:“那是宸太妃抬举了, 臣妾实当不得如此夸赞, 太后肯赏金面品尝, 是臣妾莫大荣幸,恰巧宫中还存有两坛珍藏了五年的桂花酿,臣妾这就派人取来。”
    冰轮心情甚悦:“那我就等着罢。”轻轻将茶盏放下, 宗煦一颗心刚才几乎要跳至嗓子眼, 听了这话, 又笔直往下坠,不觉呆在那里。
    晴太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立时拿了钥匙出殿,高贤远远的向侍立门旁的汪又兴使了个眼色,汪又兴会意,亦同两名内监紧随而去。
    宴罢在仙乐馆看戏,戏台设计精巧,宽敞雄伟,共有数层,东西两侧与之相接的精致楼阁,是太妃太嫔们看戏的地方,正面一座高出地面十余尺的楼宇,三间大房子与戏台齐平,是皇帝和太后看戏之所,因天气尚热,前面的大玻璃窗已经移去,换上半透明的淡黄色的纱格。
    按照宫中惯例,前几曲都是寿诞承应剧目,以庆祝太平,祝祷吉祥,宗煦素来不喜听此类戏文,可此时心中有鬼,只极力耐着性子,陪伴在冰轮身侧,暗中庆幸耳畔有这喧天的鼓乐声,能让他稍微镇定点。面前的长桌上本摆着各种食盒果盘,坐得久了,他便取核桃杏仁、鲜果蜜饯之类的来吃,又不住的喝茶,冰轮道:“皇上午膳可是没有吃好么?”
    宗煦一惊,侧头看时,冰轮饶有兴味,正专心看戏,似随口而语,便赔笑道:“今儿晴母妃大寿,母后及诸母妃都来庆贺,儿臣心里高兴,胃口竟也比往日好些。”
    “饮食须有节,不可吃太多杂食,否则易伤脾胃。”冰轮转过头来,仔细地打量他两眼:“皇上今儿精神欠佳,可是累着了?”
    “母后训诲,儿臣定牢记在心。”宗煦手心捏着一把汗,勉强道:“昨日经筵日讲,几位大学士布置好些功课,儿臣诵读至三更天,所以今日略觉疲乏。”
    冰轮道:“他们若不对你严格些,你又怎会有进益?”
    宗煦垂着头不敢看她,只道:“是。”
    冰轮笑了笑:“你既乏了,就先回宫歇着罢,母后也知道,这些戏你也看不进去。”
    宗煦巴不得她这句话,忙道:“母后怜惜之心,儿臣不胜感激。”站起身来,身子略略一躬,便即告退,魏伦等也连忙向冰轮磕头,然后跟了出去。
    高贤见左右无人,想了一下,上前道:“太后,要不,奴才去请宸主子过来?”
    冰轮目不转睛地盯着戏台,过了一会,才轻声道:“嗯。”
    台上正演到第二出,名为“群仙祝寿”,只听丝竹齐奏,鼓声铿锵,精心装饰、扮演天上各类神仙的角色出出,热闹到了极处。
    高贤挑起帘子,莲真低头进来,走至冰轮身侧,屈膝行礼:“臣妾见过太后。”
    冰轮嗤的一笑:“这儿又没外人。”
    没有声音,冰轮道:“你要一直站着么?” 缓缓叹了口气:“我久不见你,你非要把时间浪费在跟我赌气上面么?”
    莲真紧抿着唇,在适才宗煦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冰轮眸底露出清浅笑意:“我好看么?”
    莲真心中虽气恼,却忍不住问:“什么?”
    “不然你今天怎么一直在偷偷看我。”
    莲真想起她今天自进琼华宫的殿门起,就没正眼看过自己,轻轻的道:“是啊,可是在高高在上的太后眼里,我却有如无物,是么?”
    冰轮道:“我若非时时注意你,又怎知你在看我?”
    莲真竟被她问住,冰轮柔声道:“我今天陪你听一下午的戏,如何?”话时,从椅下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莲真忍不住回过头去,偌大的屋内,只有高贤一人伺候,他站在门帘边,正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木偶,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
    冰轮调正坐姿,继续观看表演,拇指却开始轻轻摩挲她温腻的手背,莲真虽仍板着俏脸,一颗心却似被春风吹拂,星眸也渐渐有了光辉。良久,亦发出一声轻叹:“外朝的事,我都听了。”
    “嗯。”
    “你不知道我。。。。。。”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又顿住了。
    冰轮微微皱了眉头:“这戏无味得很。”再坐了片刻,起身道:“喝了几杯酒,有些头晕,我想睡会儿。”
    原来这三间房子,只有两间是用来坐着喝茶看戏的,皆可隔着纱格望见外边,最右手边的一间比较隐蔽,却是用来临时休息的,里边焚着香炉,设有锦榻,装饰得温馨华丽。
    冰轮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软榻上,目不转瞬地望着莲真,莲真脸色微红,在她身旁坐下,呼吸间已闻到淡薄幽甜的桂花香气,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真醉了?头晕得很厉害么?”
    “是有些醉了。”冰轮面上似笑非笑:“不过却并非因为那几杯酒。”
    莲真向喜素净淡雅,今儿却簪环精致,妆容细腻,身上海棠红的轻薄纱衫,愈衬得她冰肌胜雪,艳光照人,显见得喜庆日子,精心修饰了一番。冰轮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肆意而灼热,莲真双颊发烫,不禁俯下螓首,埋在她的胸口。
    冰轮抽出手来,一件件取下她的发簪,珠花。。。。。。任她如云秀发自然堆积在自己胸前,莲真闭上眼睛,倾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满腔幽怨尽皆发作乌有。
    喧哗的乐鼓声、喝彩声,悠长嘹亮的唱腔。。。。。。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去远了,隔绝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属于她们两人的天地,能看得到的,能听得见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不,甚至无需话,无需听到,只要两心如一,又岂非胜过千言万语?
    时光温柔流淌着,冰轮轻抚她的柔发,良久良久,轻声道:“眼前的局面,有些困难,未来的一段日子,我们不独不能私下相见,而且,你万不可再踏入崇德宫一步。”
    一句话如将莲真从美梦中惊醒,她慢慢坐起身子,怔怔地看着她,心里明白,她既然困难,那必定比所谓的困难还要严重许多。
    冰轮满心不忍:“我父亲借保护我之名,将他的人安插在我身侧。”
    “你。。。。。。你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你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虽素知她城府深沉,多谋善虑,但毕竟只在后宫见识过她的手段,如今她要对抗的可是她的父亲,威名赫赫的权臣,她拿什么跟他对抗?煦儿还,朝中那批臣子又弱,现在霍牧都开始对御林军下手了。
    “莲儿,先帝驾崩之前,我经常对你什么话?”
    莲真心乱如麻,回忆着道:“你让我别害怕,还。。。。。。还让我信你。”
    冰轮道:“你现在仍然要这么做。”
    “可是。。。。。。可是你有法子的,是不是?”
    冰轮别开脸:“我并无把握。”
    莲真知道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她也不会再一个字了,过了许久,颤动着声音道:“如果你父亲有朝一日逼宫夺权,你和煦儿会有事吗?”
    她只问她和宗煦的安危,而不问别人,只因在她心里,这实是她最最深爱在乎的两个人,远比她自己还要重要,她日日夜夜都在为他们的处境忧虑。冰轮微微发怔,半晌才道:“你怎么总想着别人,你该多担心自己。”
    莲真嗔怒:“你们怎会是别人?”
    冰轮沉默一会,道:“如果我们都没有事,只是以后再也不能在一起,你会怎样?”
    “那。。。。。。那我宁愿死了的好。”
    她声音忽然变得有点嘶哑,一语未了,一滴珠泪已掉下来,恰好在冰轮的手腕处。冰轮心上似被一把无形刀锋穿过,钝痛瞬间蔓延,她坐起身,将她搂抱在怀,勉强笑道:“瞧你,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却当起真来。”只觉她娇躯瑟瑟发抖,痛悔之余,捧起她的脸,便朝她的眼睛吻去。
    她的唇炽热如火,一点一点碾去她的泪痕,也化去她的伤痛,渐渐的,莲真的身子似也跟着她一起燃烧起来,口中却声嘟囔:“你要陪我听一下午戏的。”
    冰轮“嗯”了一声:“这不正听着吗?”呼吸急促,伏在她耳畔道:“今日我们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人听见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宗煦犹如一只暴躁不安的兽,在殿中走来走去,坐立不安,魏伦不住轻声劝慰:“皇上别急,耐心点儿,别自己吓自己。”
    “不然往日她都是喝茶,今天怎么突然要喝酒了?”宗煦两道眉毛皱成一团,脸色十分难看,狠狠盯着魏伦:“你过你安排妥当了的,是不是谁走漏了风声?!我早叮嘱过你要谨慎的!”
    “皇上,这不可能!”他既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自然不缺人巴结,培养几个心腹不是什么难事。药是他的干儿子拿进来的,他是御膳房的采办,琼华宫那边,也是布置好了的,他们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给他办这件事,不仅仅因为他许他们荣华富贵,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把柄在他手里。
    魏伦看了皇帝一眼,继续道:“奴才以为,太后并不知情,之前看戏,她一丝异色也无,仍是有有笑,对皇上颇为关心,喝酒只是碰巧罢了。”
    宗煦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母后心中有什么,从不会表露在脸上的。”想到一事,脸变得煞白:“也许她先不动声色,然后再跟霍牧合谋,想法子慢慢废了朕。”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事情,知道有人要谋害她的命,她还能冷静吗?她还能安坐在那里看戏吗?”
    宗煦听他的在理,心中稍定,在御椅上坐下,思绪依然一片混乱,魏伦道:“奴才已派人打听去了,太后一直呆在仙乐馆,若是晚上散了,她那边还没有异常动静的话,那就证明的确是不知情了。”
    宗煦道:“嗯。”
    两人呆在长乐宫,皆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将近掌灯时分,外边才有消息传来,魏伦急忙上殿禀报宗煦:“皇上,那边戏才散,太后凤心甚悦,今天戏唱得好,不仅金口夸奖了几位名角,所有的伶人乐工都有银两和食物赏赐,晴主子还苦留她用了晚膳再去,没有准奏,笑自己在,太妃太嫔们反而不能自在享乐,这会子只怕已回崇德宫了。”
    宗煦听如此,心里一块大石了地,可是高兴不过片刻,又长叹一口气,颓然在地上坐下。
    魏伦惊道:“皇上,怎么了?”
    “这难道是天意吗?朕只能坐以待毙吗?”宗煦眼中含泪,身为皇帝,却如此窝囊,叫人如何忍受?他跪在地上,仰着头喃喃道:“父皇啊父皇,您若在天有灵,请帮一帮儿臣,告诉儿臣要怎么做吧!”
    魏伦双手扶着他,低声道:“皇上千万别灰心,日子还长,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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