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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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好像都不言而喻。
    母妃过,场主是一个经历过变故的人。
    她没错,她个做母亲的,一眼便可以看出,没有人比她更懂一个孩子。
    场主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啊。
    可是他哪里像了。
    ……
    江璃儿完之后,屏息沉默了很久。
    苍瘁的眼眸,透过纹绣纱窗,看着万籁俱寂的凉夜中的星星,她缓缓的来了一句,那口吻柔的像棉絮一般。
    “姐姐,你理解清哥哥吗?”
    他的心,从十二岁便开始空了。
    像是一座被孤寂冰封了数十年的城,覆上了常年累积的冰雪。
    那是需要多少爱,多少炽热的光芒才能一点点填满,一点点消融。
    没有足够的爱和耐心,一般人很难做到吧。
    就像,她担心,顾二白根本做不到。
    从她一出生。
    场主在心中,便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他拯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家庭,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庇佑她在最优渥的环境中长大。
    他是王府永远的恩人,永远排在第一位。
    她本应该心怀感激。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看着他,那份爱,早已超出感恩的千倍万倍。
    所以这些年。
    无论他对她有多冷漠,多无视,她都无所谓。
    只要他愿意让她守在他身边,甚至不愿意,她就这样一直默默看着就好。
    其余人,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江璃儿想起场主时,本应是悲哀的,但她脸上总挂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笑容,她动了动身子,面朝着顾二白,不知鼓起了多大勇气。
    “姐姐,如果璃儿对你是真心的,你容得下璃儿吗?哪怕让璃儿做一个妾,或者一个房侍,璃儿都无怨无悔。”
    ……
    空气中,隐约有花香流动,可以听到顾二白均匀的呼吸声。
    桃子暗自唏嘘,多么庆幸夫人此刻睡着了。
    她不敢想象,一直以来,骄纵跋扈、自命清高的江郡主,在爱情面前,竟然甘愿卑微至此。
    这样的情敌,对夫人来,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挪不走、悍不动。
    “去……”
    梦中,顾二白不满的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蹬了一脚。
    死清叔,居然跑过来把她拉过去,和他一起看狸猫换太子,看就看吧,还当着这么感人肺腑、高洁淡雅的戏剧,对她动手动脚的,没看见旁边老夫人的脸都黑了吗?
    某白约莫是在宴会上,被某只狼留下上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江璃儿轻轻伸手,将她踢的被子又重新拉了回去。
    桃子见那只伸过来那只细腕,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然后,不久,她一字不差的重复给了夫人听了人。
    ……
    夜半露浓。
    热闹的顾府宴厅里,依旧灯火通明,‘咿咿呀呀’的戏台子上,也早已从狸猫换太子变成了玉堂春。
    顾府老太太双手交叠在拐杖上,身子摇摇晃晃的,困得直打盹,一会下巴磕在手上一下,但受意志驱使,她仍然顽强的撑着。
    顾亦清看着好笑,吩咐身后的杏子,“扶老夫人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一听这话,登时如吃神药,精神抖擞,转过脸来满眼的警惕。
    “怎么?你又不耐烦了?才陪我这老太太一会……”
    顾亦清听着她一长串的数,边数困倦的泪水边留下来,眉梢微动,一副孝子明白了的样子,低头继续看着账本。
    身后,杏子偷偷捂着嘴笑,老夫人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还和夫人吃起醋来了。
    “场主,场主~”
    正值此时,宴厅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杏子转身,见刘管家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方帽蓝袍,略显福态的生脸男子,那男子走的也急,三步两步急急的走到场主面前,未待场主转身,擦了把额上涔涔的汗,就气喘吁吁的拱手开口。
    “人水镇王富贵,有事要向场主检举揭发。”
    老夫人闻声,惊讶的转脸打量着他,来人眼生,长得五大三粗、虎头虎脑的带有几分傻气,行为举止也的确不妥当,这哪有大半夜的从镇里跑来检举的。
    刘管家瞥了他一眼,甚觉不礼貌。
    顾亦清放下账本,抬眸在他着急上火的脸上扫了一眼,略略清淡道,“嗯。”
    王富贵喘着气,忽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夫人着实吓了一跳。
    “人深夜惊扰场主,实属不该,但人却有急事,今日就是冒着被县丞残害的危险也要。
    前些日子,场主您到我们镇里考察梯田,当时正值旱季,您给镇里拨了几笔银子,用来修造水车和雇佣沟渠饮水的劳动力,可是不想,这银子自打到了县丞手里,大家伙都再也没见过。
    水镇连着十几天干旱,未降一滴雨,村民田里干的水都要见底了,镇里男女老少没办法,只得自发筹资引流。
    可是这事又要经官府,银子便又被吞了,想在在位的那县丞,以尸位素餐、欺压百姓闻名,村民们怨声载道多日,饱受欺凌,但大家伙总不能没粮食吧,最后没办法,逼得村民只得全家出动,一桶桶的提着水进田浇灌。
    可怜我那六十岁的老父亲,一大把年纪还要下田,昨个跟在我后面,挑着两担水,没注意失足从那山上滑,便再也没醒过来,场主,这一切都归咎于那县丞无道,场主您可一定要替的做主啊……”
    到这时,那王富贵已然全身伏跪在地上,喉间断断续续的哭丧调子,早已泣不成声。
    老夫人听罢,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的火就这么‘蹭’的一下升了起来。
    顾亦清看着他,长指极有节奏的敲着案桌,眼底覆过一层不明的意味,“县丞将银子都用在何处?”
    刘管家颔首,“禀场主,具他所言,在场主您离开水镇第二日,那县丞便将满园春里一头牌,领回家中做妾享乐。”
    闻言,老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只手拍案,神情很是激动。
    “大胆!这县丞色欲熏心,在其位不谋其政,竟盘剥百姓,致使人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题外话------
    梯田这件事有个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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