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成长的代价

    随后的战局就开始被简化，当于闲有意无意地将对战的节奏减慢下来。进入了拉锯战的智茂再也没有和于闲分庭抗礼的能力，即便最后茂也加入到了饭团的丢掷里，两人还是因为体力，精神的双重透支，双双败下阵来。
    “还打吗？”
    明明是淡淡的微笑，可是这笑容出现在于闲的脸上，却有种贱贱的感觉。
    “当然要...”
    “算了吧！智！够了！”
    “为什么！我还有力气，我还可以...”
    “我够了！”
    茂大吼一声制止了智后续的话语，随后才微笑着搭上智的肩膀。
    “我们...输了。”
    “茂...”
    智有些不甘心地低下头，身子微微地颤抖着，语带哽咽，原本套在手上的黑色手套如今被揉成一团紧紧地握在手里。
    一旁的茂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当心头的热血逐渐退去，只剩下冷冰冰的失败感毫不留情地袭来，天才变得比普通人更加脆弱。茂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花，尽管脸上仍在微笑，泪水却不听话地了下来。
    即便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严格意义上的精灵战斗，但是当最终的失败传来，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两个少年的心里留下了一道烙印。在他们十岁成年礼前三个月的这天，他们输掉了平生的第一次精灵战，输给了一条鲤鱼王。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可是智用力过度颤抖着的双手，茂隐隐刺痛的脑袋，都清晰地给他们下达了判决。精灵战从来也不是只靠精灵就能决定胜负的，训练家的体力，精神也将最为直观地传达给战斗的精灵们。
    训练家没有放弃，精灵就不会放弃，反之亦然。
    与其他们输给了于闲，倒不如是他们只是输给了自己。很多时候，旗鼓相当的精灵都无法迅速地解决战斗，如果是这样，就会不可避免地进入拉锯战。
    在那种情况下，精灵的身心都会承受超越平常几倍的压力。而此时训练家的状态就会成为精灵的最强后盾，在游戏中训练家的模型有很多，不过那也只是模型而已，就算转换了形象，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是在真正的精灵世界，却远不是那么简单。并不是随便抓个精灵的人类，那就是可以算是训练家的。
    但凡能够称之为训练家的人，必定有自己特有的长处。
    就拿最简单的捕虫少年少女来，因为他们的年纪很，本身也很脆弱，远远没有维持战斗的体力和精神，加之所拥有的精灵都是前期弱的虫系。如果是在游戏里，那么他们无疑只能成为经验宝宝的存在。
    可是现实呢？完全没有这么简单。
    弱的少年少女，弱的虫系精灵，往往更容易产生共鸣。因为涉世未深的缘故，很多时候少年少女保护精灵的心情反倒会压过胜利的欲望。也正是因为这点，他们的规避口令会比其他人更有效。精灵响应训练家的心意，即便是一只最简单的绿毛虫，也能在比比鸟的电光一闪下从容避开。
    再比如常见的旅游者，擅长岩石系精灵的山男。因为拥有强健的体魄，不但可以维持长时间的战斗，甚至在私下的训练中因为经常与精灵对抗，往往更容易体会到精灵的招式伤害，故而在对战中使用招式时拥有别人没有的强大的准确性和性价比。
    同样是击败对方的最后一击，是用岩崩还是石，在游戏里毫无区别。可是在现实中，精灵的精神损耗却完全不一样。也许就是那一丝细的差距，就是决定能否逆转战局的关键。
    这才是战斗，训练家与精灵共同的战斗。
    没有精灵，战斗不会存在。
    没有训练家，战斗无法维持。
    于闲有心些什么，话到嘴边又不出口。
    如今的它已经不是人类，即便在对战中它的内心也同样热血，可是它却有着两人永远不可能有的优先指令。因为它是训练家的同时，也是精灵。在真正的意义上，做到了精灵与训练家的羁绊一体。
    像智茂这样拥有领取初始精灵资格的人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那些初始精灵拥有强于一般野生精灵的灵性，只要培养得当，可以更轻易地和训练家心意相通。换个法，便是他们已经领先在了起跑线。
    不幸的是，相较于绿毛虫对捕虫少年，拳石对山男的拖累，拥有领取资格的训练家反倒更容易成为精灵的拖累。精灵可能很优秀，训练家却可能脆弱无比。
    就像眼前的智茂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和于闲的一场战斗。他们要多久才能明白这个道理，没人知道。也许就是在某一场重要的比赛中，他们就会因为身体精神的不支，先精灵一步倒下。
    试想一下，裁判宣判着训练家失去指挥能力，所以胜利者是道馆馆主的场面。那种耻辱非但是训练家的，也是精灵的，也必将成为两者心中的嫌隙伴随一生。
    通过交换得来的精灵不听训练家的话，也不单可能是因为亲密度低，还可能是因为训练家的实力不够。在游戏中，徽章的多少可以决定精灵听话的等级上限。
    现实中也确实如此，徽章确实是训练家实力的代表，也拥有那种限制精灵听话等级的效果，不过这只是因为道馆馆主的针对。
    就拿尼比市的刚来，没有徽章的挑战者和有徽章的挑战者不一样。拥有徽章数量的不同，又各自不一样。从拳石，大岩蛇的组合到隆隆岩，大钢蛇的组合，完全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徽章的数量代表了训练家的实力，因为越到后面获得徽章的难度越大。在取得八个徽章后的挑战，道馆馆主甚至会动用最大的战力。
    于闲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攻击过两人，只是让两人自己累倒。相对于击倒他们，于闲的做法显然更加残酷。可是于闲还是那么做了，茂曾经过于闲的拜托一点害处都没，其实答应这件事的本身已经是将难度从简单变成了困难。
    获得遗弃精灵的认可，难吗？
    难。
    将自身的实力提升到驾驭遗弃精灵的程度，难吗？
    难。
    相比于发起战斗时的热血激情，战斗的幕显得很是寞萧条。智茂二人甚至没有和于闲多几句，便闷闷不乐地受挫离开。
    于闲望了眼两人离去的方向，心中满是感触。
    成长的代价是惨痛的，就像是破茧成蝶，将身体撕裂开生出翅膀，再用尽全力破开虫茧，最后才是天空中的一道风景。
    希望今晚过后，他们都会长大吧。毕竟这样的一条路，不加快他们的成长，根本毫无办法。
    智爷，茂爷，但愿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于闲迎着微风，深吸了口气，忽然间觉得身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
    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