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早该水到渠成

    渡边悠曾经看过一篇短文，大概内容是为什么坐在副驾驶的人会睡的很香，虽后面的发散让他觉得有些无病呻吟，但短文中段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印象深刻。
    ——坐在副驾驶之所以能睡得香，是因为不需要承担驾驶位的责任与压力。
    如果可以的话，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想承担看上去就很重的压力的，但很遗憾，随着年岁的增长，父母的老去，有些责任不是你不想担，就能不担的。
    虽他还没到那一天，但他自觉也算是他们这个家的顶梁柱了，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个人了，也还能有被人接的一天。
    “你怎么来了？”
    刚打开玄关的门，渡边悠便被面前倩影给惊到了。
    而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提前一步的开门，那道倩影朝着门把手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
    “我来接你啊。”
    早川由纪眨了眨眼，理所当然的给出了回答，同时她也跟着收回了自己那停在半空中的手。
    “这……”
    听到她的话，渡边悠一时有些语塞。
    只是不管他回不回答的上来，他的视线还是很诚实的在了她的身上。
    她今天的打扮很居家，也很休闲，上半身是白色羽绒服和浅棕色毛衣内搭的组合，下半身则是咖啡色羊绒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的加绒短靴。
    在深色衣物的对比下，她那张略显婴儿肥的脸更显得白皙柔滑。
    “怎么，不乐意？”
    滨边凉子往前走了一步，红唇微微扬起，好看的眉毛更是微微一挑，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但碍于那张脸实在太好看，以至于这样的表情完全没有杀伤力，反倒有种欲拒还迎的娇嗔感。
    “不是不乐意，而是太意外了。”渡边悠回过了神来，顺着她的话茬接了下去，“今天的天气不算好，而且这也是你第一次来接我。”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再三确认过呢，这场从昨晚起的雪会一直下到今晚凌晨。
    而这还是保守估计。
    要是据早上六点气象局发的短信来做参考的话，那这场雪能在凌晨停的概率只有40%。
    在这样零下的，且能见度不算高的天气里出门来接人，只能确实是毅力可嘉。
    而他的直觉也在告诉他，由纪之所以会来接他，应该是有弦外之音。
    “那有一就有二。”
    早川由纪清楚自己这个词用的不对，但她也不在乎了，于现在的她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也别继续干站着了吧？走呗~”
    她朝他伸出了手。
    有些话她只能在一同步行的路上。
    要是在这里的话，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要的，不，是转述的那些话，是事关她老妈的。
    且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其实也不能叫转述，得叫偷偷摸摸的透露。
    来也有意思，老妈还觉得自己瞒的很好呢。
    “嗯。”
    渡边悠点了下头，侧身顺势带上门，接着回过身来啪嗒一声撑开了伞，然后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雪所构筑的冰天雪地里。
    但该不的，东京的市政工程果然不一样，路面上的积雪还是被铲干净了的，虽然积雪本来就不多就是了。
    “其实我今天来不只是单纯的来接你。”
    在步行了一会儿后，是以早川由纪主动打开了话茬。
    她没有那种把重要的事情拖到最后再的习惯，甚至于恰恰相反，她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所以她更倾向于开门见山的做法。
    “嗯哼。”
    渡边悠应了一声。
    他其实猜到了，但这种时候还是别的好，他看得出来，由纪在组织语言了，快的话可能十来秒后他就能听到了。
    至于慢的话，再怎么慢也不会超过一分钟。
    “是妈妈有些话想跟你。”斟酌半天词句的早川由纪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她果然不适合委婉的讲一些话，“她想跟你聊聊和我有关的话题。”
    得，最好的部分讲完了，剩下的就是不怎么好的部分了。
    也不是她矫情吧，她自觉讲接下来的内容，会有种难以言喻的臊的慌的羞赧感。
    “比如？”
    渡边悠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由纪那水润润的红艳脸蛋，已经明了很多问题。
    包括但不限于她接下来要讲的内容，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和那方面强相关的。
    只是尚子阿姨之前不是过了么，怎么还要再强调？
    是怕自己不守规矩？
    还是？
    虽尚子阿姨的也没错就是了，正常情况下他能保持理智，但如果氛围太好，好到他无法拒绝的话，他可能就没办法保持足够的理智了。
    “比如下一学年的具体安排。”早川由纪稍微停顿了一下，决定先从不那么让人不好意思的方向入手，“事业和学业的平衡，升学的安排，哦，这个我已经替你回答了。”
    悠自始至终的目标都很明确，这点她是心知肚明的，或者，只要和悠的关系差不多点，都知道他想去哪所大学。
    不过对平常人来讲的‘想要和得到之间，还差一个做到’这句话，在他那里并不适用就是了。
    “下一学期的时间安排啊。”渡边悠在脑子里简单的过了一下，跟着道出了一个大概的安排，“到时候一个月可能录一到两首歌吧，剩余的时间就交给学校那边。”
    秋叶书社那边的话，只要北辰一郎没有催自己，自己就装死。
    不过也不能装死吧，相反，这才是正常的。
    因为普遍来讲，就是再有灵感和天份的作者，在一年写完了三本书后，其积累基本就是被掏空了。
    关键这种积累不是单纯的休息就能补上来的，这需要去经历一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沉淀的。
    因此对实体书作者们来讲，两三年没有新作品太正常了。
    当然，对在业内相对没什么名气的那种作者而言，两三年没什么作品，怕是就要被遗忘了，所以还是得加班加点的干。
    在质量没那么过关的时候，就只能用数量来迭了。
    “书社那边？”
    早川由纪听到他还是会录歌的时候，心情激动了一下，但很快的她就恢复了正常。
    她更关心的是悠的这个书社那边的事儿。
    “那边暂时不需要管。”渡边悠摊了摊手，理所应当的挑了挑眉，“哪个知名作者年年都有新作品的？”
    他之前的那种‘爆发’才是不正常的。
    不然网上也不会有些揣测，他把生活的其他技能点都加在了写书上。
    “可是悠你不一样啊。”
    早川由纪想也没想的就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哪里不一样了？”
    渡边悠反问了一句。
    大家都是正常人，不外乎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就生理构造上来讲，他就是正常人的一员。
    “哪里都不一样。”见他这幅样子，早川由纪努了努嘴，声的嘟囔了一句，“对我来讲你就是特别的。”
    别人都没有他在她心里特别。
    “……”
    这次轮到渡边悠哑巴了。
    这都是跟绫奈学的呗，动不动就来一发直球！？
    这谁顶得住呀？
    反正他顶不住。
    “你……哎呀！”
    见他突然沉默，再加上这幅表情，早川由纪一下子就懂了意思，很显然，她刚才的那句嘀咕被他听到了。
    这就很让人羞耻了。
    “悠！”
    她放慢了脚步，和他相握的手也微微用力。
    “嗯？”
    渡边悠停下了脚步，跟着转过了头来。
    “你什么都没听到！”
    她踮起脚，凶巴巴的‘威胁’起了他。
    “我什么都没听到。”
    渡边悠如实的重复了一遍。
    于他而言，他是蛮理解由纪的心情的，甚至是共情都不为过，毕竟刚才他已经深切的体会过一次了。
    但有句话的很好，只要我没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就是别人。
    换而言之，只要脸皮够厚，这些问题就都不会是问题。
    顺带一提，假如刚才是绫奈的那番话的话，圣女大姐是根本不会不好意思的，只会大大方方的讲完之后看自己的表情。
    甚至都不会有眼神的躲闪和动作上的心翼翼，主打的就是一个……光明正大。
    但凡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就会开始调侃、揶揄自己了。
    在她看来，比起她的直球，自己的反应才是最有意思的。
    从这个角度而言，其实圣女大姐蛮主动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大部分时间都是圣女大姐主动发起邀请。
    “哼！”早川由纪的鼻子哼出了点气，“这还差不多！”
    她其实也清楚，悠这么，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羞而已，哪里可能存在那种忘记就忘记的人。
    反正她是觉得现实生活是不可能存在的。
    哦，除非那种会定期失忆的人。
    那种人卡着点，确实是能忘就忘。
    “嗯。”
    渡边悠老老实实的垂下了视线。
    这种时候该怎么做，他心里太有数了。
    “都怪你打岔。”
    早川由纪娇嗔了一声，随即继续讲起了刚才没讲完的事儿，只是不同于刚才，她的声音明显了很多，底气也显得不是很足。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我和你之间的交际的。”
    这是她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不那么让她害羞的描述。
    “我们之间的交际？”
    渡边悠仔细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就懂了。
    合着的就是他猜测的那方面啊。
    不过这个法相对委婉，不至于在往高速上狂飙。
    所以……
    会是老生常谈的那些吗？
    这么想着，他等待起了她的下文。
    “妈妈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保持一个……相对纯洁的异性交往。”
    老实讲，在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要绷不住了。
    主要是异性交往和相对纯洁这个词，压根就搭不上边。
    颇有一种不出的反差感。
    而且怎么定义相对纯洁呢？
    或者，不加这个相对纯洁，可能还没那么容易让人想歪，一加上这玩意儿，立刻就会让人想歪。
    但她也没办法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恰当也是最委婉的描述了。
    “……”
    有句话的很好，你知道归知道，怎么应对就又是另一码事，至少于渡边悠而言，他是不清楚该如何接话的。
    如果他他就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潜台词不就是我对你没兴趣么？
    以由纪的性子，这么，她肯定是会难受好久的。
    那要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先不管他肯定会矢口否认的尚子阿姨那边，先由纪这边，以由纪的性子，听到自己这么了，肯定就会开始谋划。
    届时他真就要被迫挑战自己的软肋了。
    这就很抽象。
    “这是妈妈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见渡边悠沉默了下来，早川由纪立刻补充明了起来。
    在这方面，她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和所谓禁忌的。
    至于妈妈的更进一步的那些事儿的后果，她自觉也没所谓，反正她已经认定了是他了，之后也不会更改。
    那早一点和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再了，绫奈和凉子都已经到那一步了，只有自己没到，岂不是被她们远远甩在后面了？
    “我知道。”
    渡边悠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停下脚步的两人也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不，你不知道。”
    见渡边悠这幅表情，她都不需要想，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的意思。
    很显然，他误会了她。
    “啊？”
    渡边悠愣了一下，很是疑惑的‘啊’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我不觉得那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早川由纪抿了抿红唇，鼓起勇气道出了后半句话，“何况我们也交往那么久了，早该水到渠成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没想到要把话到这种地步的。
    因为这种地步翻译过来，就是她在主动倒贴。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虽然她并不抗拒，也没有所谓的矜持作祟，但还是让她有那么些不好意思。
    “……”
    渡边悠又一次的沉默了。
    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完全不在他的意料。
    所以。
    这就是爱情会让女性变勇敢么！？
    我怎么感觉自己变成骑鬼火的那个黄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