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收获

    东京的夜晚似乎总是这样，闹市区和居民区仿佛是两个世界。
    前者人声鼎沸、灯红酒绿，有衣着清凉的姑娘上街揽客，有当下正热明星的立牌广告，散发出的光芒足以照亮一片深蓝色的夜幕，后者则是只能听到狗叫声以及偶尔的争吵声。
    渡边悠记得很清楚，有次他和绫奈一起从床上下来，偷摸着溜进院子里，接着竖起耳朵听前头第三栋房子传来的争吵声。
    吵的事儿倒也符合中年夫妻人设，女方男方每天下班就出去乱搞，挣得工资都上交给了站街女，男方则指责放到女方那的钱都被她拿去找牛郎了。
    然后在吵了约莫半个时后，话题变成了女方指责男方每次交作业都草草了事，所以她才会动歪心思。男方则是尴尬了一下，平时上班太累，所以状态不好。
    总之，他和绫奈在院子里听了足足一个时，期间绫奈觉得冷了，他俩就抱在了一起听。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俩确实是先天听八卦圣体，毕竟都觉得冷了还不回去加衣服或是回被子里，而是要抱在一起继续听。
    要是这事儿给渡边秋惠知道了，他俩怕是得挨一顿骂。
    拿渡边秋惠的话来讲，你们这是干的什么糟心事儿哟。
    “所以，今晚的进展怎么样？”
    拉开家里吧台的门，渡边悠一边问出了这个问题，一边走了进去继续copy起了调酒师。
    “你是和那些人互换名片？”
    圣女大姐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似得，懒懒的趴在了吧台上。
    在有了‘靠山’后，以前不觉得累的事儿，现在她反倒觉得累了起来。
    不过也正常，毕竟有句话的好，人在只有自己独处的时候，就是大拇指撞到了桌角都只会咬牙硬忍，而如果有能依靠的人在的话，立刻就会掉眼泪然后开始自己好疼。
    “大差不差吧。”
    渡边悠蹲了下去，在柜子里翻翻找找了起来。
    他的翻找下，碰撞的杯子传出了让人神经舒缓的，类似于磁铁相撞的声音。
    “对了，想喝什么？”
    他又手痒了。
    “我只想喝柠檬气泡水。”
    雨宫绫奈努了努嘴，白皙的手指在木质吧台上轻轻敲击了起来，就像是在弹钢琴似得。
    “另外你的顺不顺利，就目前来讲，整体还算顺利。”
    她其实也分不清什么叫顺利与否，不过倒是要到了不少私人名片。
    放在外头，想要要到这样写着私人联系方式的名片还挺费劲。
    “顺利就好。”渡边悠站起了身来，如果只是柠檬气泡水的话，那就简单了，滴点儿柠檬汁再整点气泡水，最后切一片柠檬片给卡在杯沿上就完事儿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虽然他也大概清楚，自己这句话是废话，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有妈妈在呢。”
    雨宫绫奈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她知道某人是明知故问，但她还是要这么，因为她想任性一下！
    “妈妈？”渡边悠愣了一下，旋而笑着摇了摇头，“还没给改口费呢，这就改口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日本这边好像没有所谓的彩礼的法，也没有所谓的改口费的法。
    “啊？”
    这次轮到雨宫绫奈愣住了。
    她没太懂巨魔先生所谓的‘改口费’是什么意思。
    “口误了。”渡边悠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叫了，老妈她有什么表示没有？”
    以老妈那个性子，怕是会高兴的睡不着觉，然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给老爹摇醒，至于是一巴掌还是正常的摇那就得看她心情了，接着同老爹分享这种喜悦。
    起来，老妈似乎一直都想要个女儿来着？
    至少他的记忆里听她提起过不少次。
    “我没有当着她的面这么叫。”
    圣女大姐的声音了下来。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改口这事儿，再往后顺延一下吧。
    “哦，那可惜了，我该把这段对话录下来的。”
    渡边悠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流畅至极的完成起了经典款的柠檬气泡水。
    “不要。”
    雨宫绫奈嘟起了嘴，像是闹脾气的女孩儿似得嘟囔了起来。
    这要是给他录下来了，再给伯母听，她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这太羞耻了，往后至少三天她都得躲着伯母走。
    “对了，这次你参加这样的宴会，和平时参加这样的宴会，主观感受上有什么差别？”
    渡边悠开口问了一句，接着把搞定的柠檬气泡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喏，好了。”
    他其实做了两杯，还有一杯是去浴室里泡澡的凉子的。
    “主观上的差别？呃，他们的态度更友好了？”
    雨宫绫奈坐直了身子，从一旁的盒子里抽出了一根吸管放进杯子，然后尝了一口气泡水。
    “味道和外头卖的差不多？”
    她仔细品味了一下后，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至少这和她在咖啡厅里喝的，是没什么区别的。
    “笨蛋，这玩意儿充其量就俩东西，味道差距能大到哪儿去。”
    渡边悠哭笑不得的吐槽了一句。
    “人家想夸你嘛。”雨宫绫奈抿了抿唇，眼巴巴的望向了他，同时声音里也多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来，“而且，我的也没错啊。”
    人人都撒娇的女生最好命，但怎么这招放在臭木头这里不顶用呢？？
    这家伙一点都不罗曼蒂克！
    “……对不起，圣女大姐，是我不解风情了。”
    渡边悠沉默了一下，直接选择了斯米马赛。
    虽然已经在心里腹诽了很多次了，但不得不啊，日本这边虽然什么都够点呛，但唯独有两点行啊，那就是斯米马赛和轰多尼斯米马赛。
    简直不要太好用。
    “哼，知道错了就行。”哪怕心里清楚某人这是顺势而的，但她的心情还是很好，“你不关心一下凉子吗？这可是她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交际。”
    不过有一一啊，凉子今天的表现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为凉子会更……
    怎么呢，就更不适应的。结果凉子却相当适应，甚至表现出来的那种感觉相当轻车熟路，就只有偶尔的紧张会让她感觉的出来，凉子确实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
    “刚才想问的，但你太可爱了点，以至于我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
    渡边悠摊了摊手，很是无辜的对上了她的视线。
    换以前的他来，讲这种话肯定是会不适应的，但现在嘛，只能是轻车熟路呀轻车熟路。
    “真假的？”
    雨宫绫奈嘴上这么着，柳眉却是不自觉的微微弯了起来。
    这次嘛，算某人过关好了。
    因为圣女大姐心情不错！
    “那当然是真的。”
    渡边悠耸了耸肩。
    这种情况下的睁眼瞎话环节，他已经大成了，而且这也不能是睁眼瞎话，因为绫奈确实很漂亮。
    “所以呢，不问问凉子的情况？”
    圣女大姐挑了挑眉，示意渡边悠可以问了。
    “凉子她……适应吗？”
    渡边悠思索了一下，旋而问出了这个问题来。
    理论上来讲，凉子那种性格是不太适合出席这种场合的，毕竟他确实是没见过她和谁都聊得来的样子，但他也不能把话的太绝对。
    那万一呢？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适应。”雨宫绫奈眨了眨眼，眉宇间多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意外，“她，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成熟？嗯，更加的娴熟？或者……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总之就是，她表现的非常轻车熟路，就，我有些怀疑了，一个人的学习能力真的能到这种地步吗？
    “她只是看我打了两次招呼而已，她就马上懂了，我实话，悠，以后不准凉子能独当一面呢。”
    她当初能接受凉子的原因有俩，一是凉子也是和她境遇相同的可怜人，二则是悠的身边总得有个自家人才行，所以她选择了接受后者。
    但眼下看来，凉子在这方面也是有天赋的，甚至天赋相当之高，换而言之，她最初的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不过也不能是完全泡汤了吧？就，看凉子后续的表情，她好像也不是很喜欢这个。
    “别用不准这种话。”渡边悠摇了摇头，“凉子本来就是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之前她照顾奶奶还要兼顾学业，就已经做的很好了，甚至偶尔她还得上台去发个言。”
    他从来都是坚信凉子的学习能力的。
    句有些夸张，但他觉得是实事求是的话，假如没有任何人干涉凉子的人生的话，她也能独立坚强的生活下去，就是假如奶奶走了的话，她会就此彻底封闭自己的内心。
    未来不定会出个女频文里的女总裁。
    不过嘛，生活没有假设，凉子不会失去她的奶奶，因为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人生在世，在一些重大的抉择上，但求无愧于心。
    “意思是我能有个帮手咯？”
    雨宫绫奈一语双关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和她搭档过了吗？”渡边悠翻了个白眼，“勇者阁下。”
    他也挺无奈的，合着他就变成了勇者斗恶龙里的那条恶龙，绫奈copy起了勇者，凉子则copy起了圣骑士，她俩就轮番上阵框框磨他的血。
    如果不是他血厚的话，他还真要遗憾败北。
    甚至那天他其实是已经败北了的。
    就是血再厚，也禁不住猛猛磨血啊，最关键的是她们的‘伤害性’技能，给的伤害是百分比，不是固定伤害呀。
    “你在什么呢！恶龙桑！”
    雨宫绫奈瞬间就懂了渡边悠的意思，双颊绯红的嘟囔了一句。
    “我在你想有个帮手的事儿。”渡边悠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得看她的意愿，她如果想往这方面发展的话，就麻烦你多帮帮她了。”
    倒也不是他想讲这些见外的话，而是该表达谢意的时候就得表达谢意。
    哪怕是一家人也是这样。
    不能觉得是一家人就理所应当，就，怎么呢，人家可以‘一家人你这个干嘛’，但你不能不表达出这种意思，因为有些事情你习惯着习惯着就会觉得是正常的。
    而这种正常，恰好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在把这种‘不正常’当做‘正常’后，很多问题就会像地雷一样的埋下，然后就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爆炸。
    他见过太多种这样的了。
    “你这个干嘛。”雨宫绫奈蹙了蹙眉，“我们是一家人，我帮她本来就是应该的。”
    她不帮她谁帮她呢？
    再者，凉子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那就没问题了。”
    渡边悠点了点头。
    “我这边的事儿完了，就是你那边了。”雨宫绫奈挑了挑眉，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和江田阿姨聊的怎么样？”
    虽她一直在忙着和伯母一块儿应酬，但她还是会偶尔看向悠那边的。
    刚好，她在一次转头看向他那边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和江田堇进了休息室。
    坦白的讲，她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因为悠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和江田堇搞好关系，眼下搞这么一套，是很容易前功尽弃的，哪怕他了让自己放心。
    她还是有种不出来的担忧感。
    “聊的不错。”渡边悠顿了顿，展开了一下，“准确的是她问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往事。”
    “我们之间的往事？”
    雨宫绫奈蹙了蹙眉，江田堇问这个干嘛？
    江田堇给她的感觉应该是不爱八卦的那种人啊。
    “是，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们能这样相处。”渡边悠努了努嘴，“接着就聊到了这个话题。”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如实讲了呗。”
    “结果她接受了这个法？”
    “是。”渡边悠点了点头，“顺带着我们之前想的那事儿，好像也一并给解决了。”
    而这也是今天他的最大的实质性上的收获。
    盟友搞的多多的，敌人搞的少少的。
    “那就好。”
    闻言，雨宫绫奈长舒了口气，放下了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