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隐情

    “我们，要不去前面吃？”
    走了一半路，花蔷忽然想到，映了月光的眼睛亮了亮。
    “你呀，都已经走这么远了。”花苓无奈。
    方才还在感叹她突然懂事了许多呢，马上就给她故态复萌。
    “我们还可以回去嘛。”花蔷拉着花苓的手臂撒娇。
    “不行，回去我给你做吧。”花苓拧了拧她的耳朵，嗔道。
    “真的？”花蔷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欢喜。
    “花苓做的饭，最好吃呢。”
    声音远远地传进顾凉的耳朵里，顾凉挑了挑唇。
    原来，是花苓。
    顾凉确信自己没有弄错，因为，秦府里，确实有以为花苓姑娘，只是他一直未联想起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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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
    “少爷，回去？”
    倒是很巧。
    月色如水地在顾凉身上洒下一片银光，照的人浅笑的侧颜引得无数姑娘羞红了脸。
    两人并肩走着，萧言偶尔看下自家少爷，有种莫名的感觉。
    也许是心情好，顾凉看他一眼，问他，“有什么事，直说便好。”
    顾凉看着那人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点了点头。
    萧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似乎有些眼熟？摇摇头，萧言笑自己，不过是个路人罢了。
    “说说看。”顾凉道。
    “与以往温和许多。”萧言斟酌着语句。
    直说吗？萧言点头。
    “少爷与以往相比，变了许多。”
    见顾凉没有生气，萧言不由有些大胆地调侃，“像是带着股春意。”
    话一完，萧言便敛眉垂首，眼观鼻鼻观心地不说话了。
    “还有？”顾凉继续问。
    萧言想了想，“少爷是喜欢上哪位姑娘了么？”
    萧言恭顺地应了声“是”，心里却是有些欢喜雀跃。
    看着与自己隔得越来越远的少爷，萧言初时还勉强跟了一下，没走几步便发现，大概是用了轻功的缘故，步子飞快。
    这厢，顾凉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嘴巴张了张，“啊这，真是……”
    脸上慌乱片刻，随即恢复正常，顾凉欲盖弥彰地否认，“没有的事，不要多想。”
    摇摇头，萧言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两旁灯笼次序挂起，像是两条橙黄色的火龙。风吹过树叶，在那一个个灯笼上，落下一点点细碎的影子。
    萧言自持对武学颇有造诣，但也着实甘拜下风。
    跟不上，没办法啊。
    他在阁中侍候多年，功业立了不少，身边也有几位红粉佳人，算也是很不错了。
    往日不觉孤单，如今，看着那一个个窗口里透出来的暖光，萧言想，自己或许真的需要成家了。
    萧言闲庭信步，心里却也被那小风吹的一阵一阵的。
    常言，先成家后立业。
    萧言曾笑话阁中小儿女对感情的嗔痴，如今自己也想有一心仪之人……
    薄唇抿了抿，萧言心下已然有了决定。
    月色寥寥，透过那一轮圆月，似乎也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宫殿和桂树。
    传言嫦娥奔月，取了长生舍了爱情，于那凄冷的宫殿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为什么坐着呢？还要从昨晚说起。
    昨日晚上小四用了晚饭，在院里溜达两圈，便洗洗睡下了。
    窗外的第一缕光落在屋里的时候，小四便醒了。
    确切地说，是已经在床上坐着了。
    红衣墨发，却带着股清淡的气质。
    当然，如果只此便是美梦了。让小四奇怪的是，那花里的人总是背对着她，给她一个孤孤单单的背影。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晚上频频做着些稀奇古怪的梦。
    比如，梦里一片一片的妖娆红花，还有那花里站着的美人。
    梦里，小四生气地跺脚皱眉，只想把前面的人扳过身子来看她。
    屡次三番地失败，小四也有些泄气了。身累心也累。
    看上去，有些让人难过。
    她想要走近，但他们之间，却总有长长的一段距离，挨不到，也喊不应。
    小四捏着那一片片花瓣，想象那是前面人的红色衣裙，忍不住在那脆弱的花瓣上留下一个个月牙印子。
    风静静吹，小四就那么蹂躏了一片又一片的花叶子。因为她发现那花朵太娇柔，她有些舍不得。
    注意到脚下一丛丛的繁花，小四索性蹲下身来采了一把把。
    红艳艳的花有着纤薄的花瓣，深色的花蕊。凑到鼻间去闻，一股浓烈的花香。
    这是小四第一次成功自己一个人种植的花。
    小四回忆，自己那一天把花移植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开了花。
    梦醒的时候，小四便坐在床上发呆。
    待那第一缕阳光进来，小四便睁开了眼睛，去看那窗子上的花。
    前些日子，还只有纤细精致的叶片，和长长窈窕的茎干。今日小四一瞧，却是看到了红色的小花苞。
    小四愣住，看着那小花苞的眼神有些亮，又有些奇怪。
    仔细想，却是没有什么印象。
    踢踏着鞋子，小四走到窗前去看。
    虽然只是个花苞，但还是让小四有了惊喜。
    甚至，小四想，若是这花真的开了。或许，自己再长长久久地去想慕粟，再来一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多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她昨日还在想，这小花若是真的不开花，她便把它丢了。
    不曾想，居然就这么给她开了。
    她看着那毛茸茸的花苞，心里有些悲凉。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忘记自己，有没有新欢……
    小四皱起了脸，眉头也蹙的紧紧的。都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小四有些后悔了。
    这样，自己就又能看到他了。
    小四想着，脸上的笑却是渐渐淡了。
    感情里，本就是揉不得一颗沙子的。小四神态炯炯地给自己正了名。
    所以……
    她发现，自己不能忍受他和另一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哪怕没有那种暧昧也不可以。
    小四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在感情里，也是一样的自私，一样的霸道。
    一张脸又是皱成了包子。小四有些委屈，又有些窘迫，还有些生气。
    委屈的是自己让他走，他便真的走了。窘迫的却是，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现在却要反悔，这种事情，不要说从未做过，便是她的字典里，曾经也未有这个词汇。
    小四脸上的骄傲又顿住，她现在，去哪里找他呢？
    桃花小镇吗？小四想。
    想到自己梦里那漂亮花瓣上的月牙印子，小四忽然有些想要尝试一下。
    但是，小四低头去看。
    生气的是，小四怀疑，慕粟对自己的真心。若真的那般喜欢，会这么容易便放弃的吗？
    这么想着，心里却是愈来愈沉。
    小四挑剔地看了一眼，却是移开了搁在那花苞上的手指。
    就饶过你一次吧。
    那花苞真的只有一点点大，大概只有豆子大小。
    就像是，睡了一觉，在那可喜的阳光下伸个舒服的懒腰一般。
    应夭夭早上吃饭的时候，便察觉了些异样。比如小四的心不在焉，和顾凉的若有所思。
    心里难过，小四使劲地眨了眨眼睛，闭着眼睛安静心神。
    也因此，小四没有注意到，那花盆里的小花伸展了一下枝叶，小小花苞抖了抖，又恢复了原状。
    似乎，桌上只有她和青年在好好吃饭一样。
    当然，还有青栀。不过，青栀似乎也有心事，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
    看了桌上两人一眼，又看了眼一脸平静的青年。
    应夭夭回了青年一个笑，倒是另外被看的两位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况，这件事，其实不说的话，似乎更好一些。但是莫名的，应夭夭现在就是很想说。
    一口一口喝着粥，应夭夭看着碗里的几颗莲子与枣子，轻咳了一声。
    轻轻地叹了口气，应夭夭不知道要不要说自己今晚出去的事情。
    尽管，自己出去的时候，该是都睡了的时候。
    “夫人是喉咙不舒服吗？”
    终于，有了个开口的。然而，说出的话一点也不讨喜。
    没有人回应。
    嘶……生气。
    用过饭来到外面，应夭夭在院子里小站了一会儿。不多久，便有几片叶子落下来，挨着她的脸落下去。
    应夭夭也不躲，只是站在树荫下看太阳，看那被枝叶切割成一条条的阳光。
    应夭夭噎了噎，摇摇头。
    没有想说的欲望了。
    应夭夭知道青年在看自己，因为小五在自己身上。但是，她没有去理会。
    应夭夭不想这人扰了自己的兴致，她现在不想去思考任何有关情爱的东西。只想要好好地，安安静静地享受着自己的高兴。
    起风了，有一些冷，但应夭夭不介意，反而有些享受。
    青年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脚边，蹲着一只不高兴的兔子，耳朵也是不高兴地垂着的。
    应夭夭喜欢这种感觉。
    就这样，顾深来到这边，便看到了如此和谐一幕。
    比如，这一丢丢的风，就让她很高兴。应夭夭喜欢这样似有若无的风，像是调皮的小孩子吹哨子一般，一阵一阵的。
    俏皮又让人心生欢喜。
    难得有这样在树荫下眯着眼睛，像是偷懒的猫一般的情况。
    顾深走上前，揽了揽应夭夭的肩膀。不小心的，受到了袭击。
    心情说不说上怎样，只觉得有一点点奇异。
    应夭夭一向是懒懒的，在顾深印象里，更多的是坐着或半躺着。以应夭夭的话，这样会比较舒服。
    手被眼前人捏在了手里，一脸的无奈表情，看得她心虚无比。
    “是你啊，怎么不出声？”
    应夭夭正在想着晚上自己去为皇帝入梦的事情，就被突然碰了一下，难免有些慌乱，还击了一下。
    动作刚出去，应夭夭便心里一跳，猛然睁开眼睛。
    “他为何不唤醒她？”
    顾深问的是小五。
    瞧，她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应夭夭心下叹道。
    顾深也没恼，只是看着她，眼神又绕过她，到了青年身上。
    “我知道了。”顾深点头理解道。
    应夭夭笑了笑，像是在感谢他的理解，又或是单纯开心。
    应夭夭却是摇头，“她没有完全睡着。”
    所以，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选择。
    “多谢。”
    青年脸上有了笑，一只小兔子猛然蹿到他背上，一双长耳一竖一竖的，甚是可爱。
    不过……应夭夭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来到青年面前。
    “一起出去走走吧。”看青年疑惑的眼睛，应夭夭又道，“来了淮安，却不能好好欣赏这里的美景美食，岂不是可惜了。”
    “一起吗？”应夭夭走了几步，回头问顾深。
    顾深眼中各种神色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一个无奈的神色里。
    “那就出发吧。”
    应夭夭含笑，心中一片大好。
    来到外面的时候，却是已经变成了五人行，这是应夭夭没有想到的。
    因为，应夭夭以为小四要思念自己的慕粟，青栀要去找他她的裴念。
    “自然。”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顾深手里的是被应夭夭强迫拿着的。
    原话是这样的，“你不吃吗？你看别人家的夫君都是吃的。”
    “夫人，夫人，我想吃糖葫芦，好久没吃了。”一旁，小四看着那一个个串在木棍上的，裹着冰糖的山楂果，不禁兴奋地道。
    应夭夭大手一挥，买了五串，一人一串。
    虽然，只是拿着没有吃罢了。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串最后大概可能，还是会进到应夭夭肚里的。
    “而且，你看他就接了。”
    应夭夭指着的是一对新婚夫妇，而且两人吃的还是一串。
    但是，为了让应夭夭不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顾深还是接过了糖葫芦。
    倒是一旁的青栀看着夫人高兴得模样，笑了笑，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想到一路上，青年为自己所花的钱，青栀便有些不好意思。
    应夭夭看着顾深纠结的模样，还要拿一旁乖乖拿着东西的青年说。
    “是是。”顾深听了，除了无奈回应，似乎也不能做什么了。
    她现在也没有很多，青栀打算，等来日再还的。
    不过，青年的事情，青栀有打算帮一下忙的。
    昨日里小四与她八卦，说是青年喜欢上了小五。明明没有真正见过面，却说些让人误会的话，一看便是登徒子……
    但是青栀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青年还是挺好的。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