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惊人之言（三更）

    水馨匆匆忙忙的去了隔间。
    虽天气寒冷，但沈穆还是帮忙捡了个冰霜法阵，让水馨得以保存返回陆地之后的战果。
    她现在不像以前那样饥饿了，尽管妖兽肉依然是一种“营养丰富”的粮食，树苗来者不拒，但她还是将之当做日常粮食储存了起来。
    毕竟没有迹象表明，她能在最近再碰到可以猎杀的妖兽。
    烤制以后冰冻起来的妖兽肉并不算美味，虽然水馨安慰自己，营养丰富的东西总是不见得好吃。但用来待客也确实是寒酸了一点。
    还好，饿得快死的狼大概没有什么好挑的。
    水馨拿了几块妖禽的肉出去。
    狼已经被许山隐清洗干净了——也许他想到了自己的大黄——但它银灰色的毛发因为身上的好几处伤口而显得东缺西少，颇为难看。但它的自愈力还不错，那几处伤口都已经结痂，看来没让许山隐特别处理。
    许山隐将狼放在了石桌上。
    一看到水馨，周荭葶就道，“这就是一只疾风狼，而且可能白化了，所以被种群赶出来或者遗弃了吧。白化不是什么特别的变异，一部分运气好的疾风狼成年能达到四阶，但想要度过蜕凡劫是基本不可能的。”
    水馨有些诧异，“……这个做什么？”
    周荭葶想了想，“也是，你现在算是凤凰阁的人了。”
    凤凰阁的人只契约灵禽。
    不过……
    “可你要是不契约，难道还真的喂养、放生啊？这只狼长大了，对筑基修士都有威胁。更别凡人了。”周荭葶很是不解。
    不管是从修士的惯常思维方式来，还是以水馨之前表现出来的保护凡人的态度，似乎都不应该这么做。
    但水馨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半点其他反应没有的，“这肉冻住了，你们能帮忙解冻吗？现在也不好去找别人。如果能有点热水就更好了……幸好这东西已经不算是幼狼了，否则更麻烦。”
    要是幼狼，只怕那三个女修都不好意思以追捕它作为借口了。
    这狼崽子虽然。却显然已经有了天赋法术，而且已经可以自己捕猎。
    苏羽卿笑道，“我来吧。”
    水馨看看他，忽地恍然。“是哦，音波也是可以加热的。心别弄焦了。”至于这个知识怎么来的……水馨早就懒得管这些东西了。脑袋里冒出来了，她就用上。
    苏羽卿点头接过肉块，嘴快速的翕动了几下。水馨甚至都没听见声音，肉块上的寒霜就已经化去。蒸腾起了热气。
    这种音波的强度和控制力……
    水馨目光闪动。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苏羽卿出手，幻梦世界那次，苏羽卿还一直都是灵舟上的主力。但当时出手的人有好些，而且那时候苏羽卿几乎只要狂放的攻击就好了。
    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与之前苏羽卿力拒众多妖兽的战斗相比，反而是这一块的烤肉，更让水馨意识到，苏羽卿的强大！
    ——这种入微的控制虽然不是意境的表现，可达不到意境，这个“微”的层次也是比较浅的。
    水馨本能的察觉到，苏羽卿是自己遇见的第一个真正的同层次高手。
    道境高她两个阶。斗境也至少和她平齐。
    苏羽卿没在意水馨的目光，还随手拿出了两个盘子和一个瓶子，将肉放在一个盘子上，又往另一个盘子倒了些水，送到了那只恹恹的狼面前，语气温柔，“吃吧。”
    狼已经饥饿疲劳到了极点。
    刚到水馨手上的时候还有点挣扎，这会儿半点野性都看不见了。瞧见肉已经摆在眼前，立刻蠕动身子探了过去——看来，这是为了保持最后的啃食物的力气。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苏羽卿没有多关注狼。重新向水馨问道，“荭葶的东西，看来你都知道。为什么你还是要放还这只疾风狼？”
    “只是想这么做而已。”水馨看着狼，随口一答。
    但她很快意识到。这或者是之前的谈话的延续。因此她的目光从精美的盘子上转移了开来，不再好奇为什么苏羽卿会随身带着那样的盘子。
    “怎么呢？”水馨皱起眉头，思索着回答，“我不喜欢对‘幼崽’下手的行为。还没长成的灵药、没有长成的妖兽，或者孩，大概都算。对幼崽下手。很容易导致种族灭绝，而不管哪种种族灭绝，对这个世界，对生物链的其他环节都不是好事。”
    周荭葶大致能听懂“生物链”是什么意思——尽管水馨没有解释。
    但她还是有些骇然，“你想得真多！几百年前，万花门顾宗主提出‘灵植决定灵气’的理论，到现在都还有很多人不以为然呢。妖兽不能灭绝的话，还真是第一次听见。再了，只是一只妖兽而已，哪里扯得到那么多东西？还不如你很有同情心，同情弱者呢。”
    “‘灵植决定灵气’？”水馨却因为偶然听到的理论若有所思。
    但她到底也没有彻底忽略掉周荭葶的其他话。
    将疑问暂且放在心底，水馨摇起了头，继续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知识或者感觉，“我觉得什么都不想才奇怪呢。修士既然拥有超凡的力量，那么也该对整个世界拥有超凡的眼光和责任心才对吧？只想着眼前的事情，那和凡人到底有什么差别？寿命的差别吗？为了完美的印证什么叫祸害遗千年？”
    这话其实得蛮毒的。
    但是，在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却没有一个生气。连被正面针对的周荭葶也没有。
    似乎连她也想到了什么东西，明明已经张开了口，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但在言语冒出去之前，却又全都咽了回去。
    许山隐和苏羽卿，就更是一个胜一个的若有所思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狼费力撕肉的声音。
    然后……远处渔民们日常活动的声音传来。
    倒是叫水馨自己莫名其妙起来。
    她不知道，上古妖魔战争之后，又发展了至少万年的修仙界，还从没有人过，对世界要有什么眼光和责任心！
    她觉得……她的话明明很普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