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争宠

    林姨娘听到侯爷回来，精神大振，她可是许久不曾见到侯爷了。
    匆匆迎到外间，就见侯爷整个人靠在娇小的云儿身上。那云儿满脸通红，既吃力又欢喜。
    林姨娘急了，踩着小脚风一般冲了过去，用手肘向外推搡云儿。
    云儿牢牢抱住侯爷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手。林姨娘见挤不开云儿，只好扶了侯爷另一只胳膊，三人挤成一团，横着跨过门槛，将掀帘的丫鬟看得直愣神。
    陈氏看着二人当着她的面争抢，心里气得不轻。
    这两个贱人，真当她是死人不成！
    梧桐院妻妾丫鬟忙着争宠。
    院中的姚老侯爷已与淳王畅饮几杯，看着俊朗健硕的淳王，觉得与莘娘十分登对。
    姚老侯爷欣赏淳王的能力，更看重他的魄力，这样的男儿世间难寻。
    若不是郭太妃还在宫里，淳王想回封地，谁能拦得住，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些人。
    只可惜莘娘她父亲有自己的主意！
    姚老侯爷对永安侯拒绝领兵西北的事，深感歉意，“这不是男子汉所为，都怪我念着他是独子，教导无方，当初宠惯的太过了。”
    姚老侯爷说着叹了口气，“王爷也知道我们家一脉单传，我这嫡枝只有莘娘他父亲一个，到他这里已年过四旬还没有个顶门立户的男丁，旁的都是我老兄弟那几个旁枝，也不大走动，遇事更是指望不上，若他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嫡枝算是彻底断了传承。”
    老侯爷说到这里，苍老的面容已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悲戚。
    淳王静静听着，敬重老侯爷是性情中人，这才开口：“老侯爷不必多虑，即使侯爷主动请缨，皇帝也未必应允。”
    姚老侯爷听了，不禁怔了怔。
    淳王说的可不是场面的虚应之言。
    西南几代的兵权都握在他们姚家手里。若再领军西北……
    皇帝要想安枕无忧，绝不会眼看着他们姚家独揽大权。
    这么想来，皇帝已开始关注永安侯府，太后娘娘又一心要将茵娘许给瑞王做王妃。
    老侯爷面露凝重。
    茵娘她父母还惦记着将茵娘高嫁瑞王府，若瑞王一直安守本分还好，一旦瑞王有什么风吹草动，让皇帝心生不满，结了亲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姚家。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得尽快打消他们这个危险的念头。
    姚佟在那里尽心剥着蟹黄，却见老侯爷和淳王都不在吃，不由满脸的困惑。
    俭鸿一直留意着自家王爷。
    他见王爷只吃了姚大小姐剥的头一个蟹黄便不再碰，看着疑惑的光头小厮，心里暗道：“旁人碰过，王爷会吃才怪。”
    若不是见姚大小姐在，他早就上前侍候自家王爷了，还轮得到这个光头小厮。
    俭鸿如此想着，不由扭头向窗内望去。
    屋中燃着一盏如豆的烛火，只能看到窗前一抹优美的倩影，却看不真切，也不知道姚大小姐在做什么。
    窗内的莘娘正欣赏着自己折回来的桂花，一面想着庞家的事。
    庞老将军为人豁达，庞家长孙善武，次孙善文，庞家女孩稀少，家风清正又很和睦。
    平心而论庞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庞文會有相看旁人的事在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抢旁人姻缘的事来。
    至于淳王爷……实在太过高攀了。
    莘娘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挥掉心中异样。
    红桔见大小姐沉思不语，看了眼案上的沙漏，上前低声道：“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奴婢去取些吃食来，您先垫一垫。”
    莘娘七想八想的，若不是红桔提醒，她都快忘了自己还不曾用膳。
    也不知道祖父和淳王何时撤席。她是悄悄从后门回自己的院里吃，还是等祖父送走了淳王，与祖父打过招呼再走。
    今日可是中秋节，忙来忙去，最后倒只剩她一个人。
    莘娘想了想，低声吩咐红桔端来一屉螃蟹，她和红桔一起，简单吃两个应应景就是了。
    老侯爷亲自送走淳王，心满意足地回了屋，就见莘娘早已躺在里间榻上睡着了，守在一旁的丫鬟困得直点头。
    老侯爷摇头失笑，转身放轻脚步回了东屋。
    永安侯夜里起身，口渴的厉害，咕嘟咕嘟连喝了两盏凉掉的茶水。
    想到自己今日进宫，走到哪里，哪里有淳王的身影，总是能先他一步，就是到了府门前也没能摆脱。
    似乎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
    许是夜里风凉，永安侯不禁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亲自动手关了窗户，却坐在床边说什么也睡不着。
    今日皇帝向他露了口风，竟然想让他将茵娘许给三皇子。
    皇帝此番决定并不突然，太后娘娘不仅知道且坚决反对，甚至与皇帝有了不睦的传闻。今日进宫的内命妇都没能见到她老人家，倒叫蒋皇后捡了现成的便宜。可惜今日陈氏没能进宫朝贺，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被动。
    ……
    过了中秋，府里清静下来。
    松寿堂只留了姚佟贴身服侍。张太医来府里，仔细为老侯爷又诊了一回脉。
    “老侯爷心绪郁结，已成症候，须得长久调理，好在医治的还不算晚，若是再拖些时日，就是华佗在世也不好医治了。”
    想到张太医的话，莘娘不由暗自庆幸。
    每日看着祖父按时喝药，闲时陪着祖父下棋解闷，有安氏变着法的做好吃的送来，祖孙俩安静度日，怡然自得。
    这日庞二夫人亲自带着官媒上门来提亲。
    谁知先前对文會十分满意的侯夫人陈氏，见了她不仅没有欢颜，倒反悔了。
    庞二夫人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心里十分不解。
    程乾整个中秋都被拘在府里，被父亲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他出府。
    却不妨碍他收到府外的消息。
    听说二舅母上门提亲被拒，程乾轻轻笑着松了口气。
    惯常服侍的小厮在他耳边道：“大爷如今有婚约在身，再想惦记旁的事，只怕难为。”
    程乾早有退亲打算，奈何他的亲事涉及到两家的体面，不能莽撞行事。
    他需要慎重思量一番才行。
    那小厮立在一旁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