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被她给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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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崇宁十年的秋天，发生了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
    隐居多年的护国大长公主突然出世了，挟雷霆之威，一扫朝中的颓废景象。
    朝中重臣纷纷站队，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恰在此时边境战火又起，一直以来蠢蠢欲动的南越国悍然发动了战争。
    这次突发事件，也加速了朝堂上的分化，以长公主为首的主战派渐渐夺得了优势，得到了大部分朝臣的。
    动乱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无数官员因为此事丢了乌纱帽，又有无数新的官员崛起，填补了腾出来的空缺。
    大梁朝廷进行了一场大洗牌，等到第一只征南军浩浩荡荡地开赴前线，这场动乱也终于告一段落。
    陛下将年号改为建武，这一年也是建武元年。
    十一岁的林晏却默默地躲在国子监中读书，外面的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
    唯一的变化是从林府中搬了出来，住在长公主为他准备的府邸怡园中。
    这是个外表十分普通的三进院落，背靠着国子监的院墙，幽静祥和。
    里面的仆役除了他从明州带来的数人，其余的都是长公主安排的心腹。
    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弱点，所以在形势未曾明朗之前，她不允许林晏暴露在外人的视线中。
    对这样的安排林晏很满意，他还小，希望能把精力放在读书学艺上。
    只要能脱离了林见深的控制，怎样都无所谓。
    最遗憾的，是不能在祖母跟前尽孝，虽然书信来往频繁，却苦于不得一见。
    已是春暖花开，可苏芙依旧裹着加了丝棉的月白夹袄，坐在雕漆书案前昏昏欲睡。
    她的身子一向孱弱，虽然调养了这么久，多少好了些，却依旧不够健壮。
    进了怡园之后，林晏越来越忙，常常十天半月的不见人影，作为贴身丫鬟，她的工作也清闲到靠数蚂蚁来打发了。
    何况两人都大了一岁，屋子又宽敞，所以她不再睡到踏板上，而是搬到了外间的小耳房。
    因为外面局势很乱，长公主下了严令，不许怡园的下人随便出入。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看看顾平生他们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啦。
    好在听说杨家商队的靠山倒向了长公主一系，没有受到清算，这样顾平生他们也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唉，这样幽禁般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望着红菱窗外枝叶婆娑的梧桐树，苏芙又开始发起呆来。
    “红衣，红衣，公子回来了。”
    突然响起的清脆嗓音，将她游荡的神思拉了回来，转头看着回廊下的鸟笼，不由啐道。
    “好你个小骗子，又来哄我。”
    一只绿毛鹦鹉傲娇地拍了拍翅膀，尖声回道，“我才不是小骗子呢，人家也是有名字的。”
    这只鹦鹉是林晏怕她寂寞，特地带回来送给她的，已经被训练得很好。
    小嘴儿很巧，会说会唱，还会念几句酸诗，性子还格外爱闹腾，倒是给她冷清的日子添了不少乐趣。
    镇日无聊，苏芙便会跟这只鹦鹉斗嘴取乐，时间长了，原本很正经的小鹦鹉，也被她给带歪了。
    “那你说说，叫什么好名字啊？”
    苏芙干脆伏在窗台上，半个身子都伸了出来，逗弄着它。
    “我叫小红，小红低唱我吹箫的小红。”
    这句诗是苏芙告诉它念的，而这明显南辕北辙的名字，也是她起的。
    弄得每次有人问它的名字，都要惊诧莫名。
    不过很显然，鹦鹉小红很满意。
    “你明明就是一只绿毛小鸟，叫小红好像不合适哦，要不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这是她们间经常玩的戏码，不过到底小红只是只鹦鹉，头脑不够灵活，每次都要上当。
    结果被苏芙逮住机会，各种恶搞。
    “呸，我才不干呢，就叫小红，小红最好啦。”
    上当上多了的小鹦鹉终于幡然醒悟，听到改名字就强烈拒绝，还用两只翅膀抱住头，一副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听不见的架势。
    “哈哈哈……”
    墙角有人发出清朗的笑声，林晏从那里转出来，一身单薄的湖青春衫，却精神抖擞。
    “红衣，公子回来了，倒茶。”
    小红马上讨好卖乖，这小家伙聪明得很，知道哪一个才是它正经的主人。
    苏芙没好气地瞟了它一眼，威胁道。
    “小白眼狼，给你喂吃喂喝的人是谁？就知道讨好他，明儿断你的粮，看你怎么办。”
    “红衣姐姐，你最好啦，最好最好……”
    小鹦鹉一听急了，赶紧说好话，可惜翻来覆去地就这么一句，实在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见它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苏芙倒是先心软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明儿多给你奖十颗珍珠米。”
    “珍珠，珍珠……”
    小红开心坏了，蹦来蹦去地叫着，尾巴一翘一翘的，十分欢快可爱。
    苏芙陪着林晏进房，一边倒茶一边随口问道：“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张老将军今天有事，就临时放了我的假。”
    自从被长公主接过来，就给他安排了诸多学业，除了国子监的课，还有兵法和武艺等等。
    这位张老将军，就是专门教授他兵法的。
    那可是位黄沙百战穿金甲的铁血将军，也是曾经和长公主并肩作战的属下。
    可见长公主是想用心地培养他，但林晏也没让她失望，他的天资和悟性让所有的夫子都赞不绝口。
    更让长公主满意的，是他的勤奋和坚韧，已经严苛到了变态的地步。
    款款喝了口碧绿清澈的茶汤，林晏觉得身上的疲乏顿消。
    这是他家乡的太青茶，不是什么顶尖贡茶，却是他的祖母从明州专门捎过来的。
    “从明儿开始，你可以自由出入了。”
    苏芙惊喜地抬头，正看到林晏一脸了然地看着她，又随手递过来一块令牌。
    “这是我给你专门要来的，凭着它，在上京城里应该还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苏芙拿在手中细看，这是一块暗红色的檀木令牌，简单的铁线流云纹，上书了一个墨色的“武”字。
    铁画银钩，刚劲有力，一望而生豪迈之感。
    她立即明白，这是大长公主的令牌，她当年封号为武安公主，如今又在她的提议下，改元建武。
    “这不大好吧，大长公主给你的令牌，怎么可以随便转赠他人。”
    有此一块令牌，相当于一枚护身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