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章 寒烟

    周三晚上下课，天竟然下起了雨。
    十一月的雨水打在身上，透着彻骨的寒气。
    这种冰雨跟刀片一样，在脸上像冰碴，但很快会化成一个个水圈。
    向园跟梁靖涛谁都没有带伞，二人互相依偎着，跑到一个麦当劳。
    园身上都是水珠，梁靖涛光顾护着她的头，身上被浇的更透。
    向园抱着热巧克力，冻得浑身哆嗦。
    都这秋天是一场雨一场寒，这秋夜的冰雨更是寒彻骨。
    就算多穿了一件夹棉上衣，好像也不怎么顶用。
    梁靖涛脸色也是惨白的，他用手擦着脸上的雨水，嘴唇都是青紫的。
    园心疼地用纸巾擦拭他头发上的水珠，然后微笑着，紧紧攥着他的手。
    靖涛哥又陪自己一起受苦了，这么大晚上的睡不了不，还要受冻淋雨。
    园心里很内疚，有些撕拧的疼。
    梁靖涛看着园苍白的脸，她眯着眼睛笑，眼眶里却带着一丝雾气。
    雨更密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梁靖涛看看户外带着昏黄色灯光的雨丝，对园了句：
    “你等我！”
    然后再次冲进雨里，园站在门口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她的眼神很慌乱，像是被丢在孤岛上的孩，只能无助的喊着，看着那些令人心乱的雨，然后傻傻站在那里，跺着脚，捂着头，慢慢从口里吐出白气，化成灯下雨中的寒烟。
    园坐回到座位上，胸前继续抱着那杯热巧克力，身上很冷，手心里却是暖的。
    她把头贴在杯子旁，茫然地透过玻璃看着洒着雨的天空。
    路面的积水反着车灯的光，被车轮带起，好像碎了一地的镜子，映着碎成了无数片的城市。
    园突然间觉得很累很累，一种难以名状的疲倦。
    她蜷着身子，抱着臂，头发碎碎的垂下来。
    程浩仿佛能看见她身上散出的寒气。
    他透过地窗，看的一清二楚，看到她身上的雨水，看到她把头枕在桌子上的叹息。
    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可是她的眼里闪动的光却并不属于自己。
    他想过去，却发现那个男人举着伞，匆匆跑来。
    园看见那个男人，立刻跳起来，然后冲到他的身边，被他揽在怀里。
    他的身上都湿透了，他举着伞，微笑着看着园扬起的脸庞。
    他们互相依偎着，在橘色的路灯下，虽然四周是深秋的寒意，但是他们对视着，微笑着。
    程浩知道，那个人一定是用尽了最大的力量在呵护着这个女孩。
    他第一觉得迷惑了。
    还记得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人家财万贯，他施舍给别人一碗饭。
    一个人只有一碗粥，他却愿意分给你半碗。
    你要粥，还是要饭？
    程浩颓然地坐回车里，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
    那个女孩为什么偏偏是园？
    那个男人能给与她的，还不够自己伸伸手指。
    可是他知道，纵然自己能给予她金山银山，向园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那个人。
    因为他给予的是全部，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追的上呢？
    ****
    周五晚上，园依旧来到程浩的别墅。
    上周淋了雨，她有点咳嗽，头也有点痛，还有些发低烧。
    程浩不在家，园依旧打扫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越发觉得客厅大得吓人，怎么擦也擦不完。
    好不容易收拾完，她煮了些梨水，怎么也要把咳嗽压下去。如果明天还是这个样子，估计就只能请病假了。
    周六一早，园下楼看见程浩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她强打精神打了声招呼，程浩看着她，冲她微微一笑。
    他很少笑，每次他笑，园就觉得心惊胆颤。总觉得他在笑容背后又在算计着什么。
    “中午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
    园想咳嗽，然后强行压回去。
    她还想什么，只觉得头重脚轻，于是点点头。
    还是要强打精神先去上课的。
    不知怎么，实在是难受，有一种想咳嗽都咳不出来的感觉，园晕晕乎乎，第一次在课堂上睡着了。
    她眩晕的状态，一直保持到坐进程浩的车里。
    他为什么又会来接自己，又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园没有心思想，一上车，一闭眼，就睡着了。
    “你怎么这么困啊？”
    园迷迷糊糊张开眼，就看见程浩蹙着眉，开着车窗抽烟。
    她赶忙坐起身，将身上搭着的大衣放到一边，然后伸头看看外面。
    这个地方她来过，这是付宪龙付少爷家啊！
    程浩打开车门：“我们又来蹭饭了！”
    园笑笑，然后捂上嘴。
    又是这种想咳嗽，但是咳不出来的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付宪龙早已恭候多时，将他们让进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了上了开胃菜。
    付宪龙不愧是美食家，做菜竟也是一把好手。
    园看着他的背影不免有点好笑，谁能想得到这样一个贵公子，竟然会是个居家的好男人。
    谁能嫁进他家门一定是有福气的。
    她懒懒地吃着，觉得舌头都有些麻木，这么好的菜竟然吃不出什么味道。
    那两个人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抬杠，园难受，耳朵里都是嗡嗡声。
    付宪龙跟自己话，她也只是没精打采的应付着，几乎没过脑子。
    她这种神游的状态，让付宪龙都有些尴尬，一些本来想旁敲侧击套她的话，竟然无从起，只能无奈地看看程浩。
    当然程浩的表情比他还无奈。
    总算把饭吃完，园捧着香草茶坐在地窗前晒太阳。
    感觉暖和一些，头脑才变得灵活一些，人也有了点精神。
    “你怎么了？”程浩看出她的状态明显不对头。
    园笑笑：“没什么，这茶很好喝。”
    然后站起身，溜达起来。
    她看着柜旁的瓷瓶，伸手想摸摸。
    程浩警告道：“这要碎了，你可赔不起！”
    园把手放下来，扁扁嘴吧。
    付宪龙笑道：“没事，反正你家程浩赔得起就行！”
    园没搭腔，然后目光在一个相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