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人

    ..，
    叶老太太暴怒的吼声，的确打动了在场的不少丫头婢仆的心。
    却也让原本就一直往后退的林婆子，越发的往后缩。
    甚而，她还有意拱肩缩背，把自己藏在一个最不为人所注意的角落里。
    她更是飞快的撇了石婆子一眼，把她那一脸的贪婪都尽收眼底。
    紧接着她的眼皮子就耷拉下来了，心里也大大的嗤笑了一声。
    石婆子以为这是天上掉馅饼了，却不知这馅饼里很可能夹着刀子。
    不但能把人戳的头破血流，也还可能葬送了区区性命。
    这人啊，不都是怕有命得，没命享吗。
    她啊，还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待在角落里吧。
    石婆子想要‘好命’，就尽管往上冲吧。
    她是没那个‘好命’的，还是别往前凑了。
    石婆子心动不已，赏房子赏地不说，还要赏家里一个儿孙出身。
    跟前者相比，当然是后者更叫她心动了。
    房子地不过就是一笔银子而已，家里儿孙出身才是一个家改换门庭的要紧事。
    到那时，她家就不再是家生子出身，不再是世代的奴婢了。
    她也像老太太这样，做一个老封君。
    也定要买上几个小丫头，好好过一把使奴唤婢的瘾。
    “老太太，既然她们都不敢，那还是让奴婢为您效劳吧。”
    石婆子自己贪心不算，还要给屋里其他的丫头婢仆上一上眼药。
    于是，一心只想着讨好叶老太太，究竟能换来多少好处的她，就没有注意到周遭人对她的怨恨。
    叶老太太见石婆子应了，她也得意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断然一手拍在小桌子上，一手猛地朝前伸过去。
    那尖利的指甲要不是离得远，她都能戳到叶倾的脸上。
    “你这忤逆不孝的孽种，看我今儿怎么治你！”
    她今儿要是不把这孽种打服了，往后这孽种还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的权威。
    这个口子不能开，虽说二房和三房不敢说个不字，向来对她是服服帖帖的，也不能叫这孽种给教坏了。
    “好啊，你来啊，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今儿怎么治我？！”
    被牢牢抓住肩膀的叶倾，昂着头，直着脖子冲着叶老太太叫嚷着。
    非但没有一点服软的迹象，反而有要把事挑大的架势。
    “拉下去，给我拉下去……！”
    叶老太太也恶狠狠的嚷嚷起来，叫左右赶紧的把叶倾给拉到院子里开打。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打的越用力越有赏！”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把大姑娘拉下去。”
    石婆子得意洋洋的，好像拿到了圣旨的太监，就差腆着肚子引吭高歌了。
    “没有看见老太太都生气了吗，这大姑娘忤逆不孝，怎么着你们要跟着大姑娘也学着不听话了吗？”
    紧抓着叶倾肩膀的两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上座怒气勃发的叶老太太。
    在大姑娘和叶老太太之间，她们是在松鹤院当差的，自然最后还是选了叶老太太。
    遂就在叶老太太一叠连声，‘给我打死那孽种’的叫嚷里，把叶倾给拉了出去。
    院子里也站了不少人，除了松鹤院不能到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婢仆以外，就是二房和三房跟着过来的丫头婢仆了。
    屋子里那么大的动静，她们自然也听到了。
    先前还在窃窃私语当中，这会子，见叶倾被拉了出来，顿时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再随便发出一个声音。
    “大姑娘，得罪了。”
    石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凉飕飕的眼神嚣张的在院子里众人身上溜了一圈，重新落到她身上。
    “奴婢也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大姑娘可不要怪奴婢下手不留情啊。”
    打从做为陪嫁丫头到了这叶府里，石婆子做为叶老太太的心腹丫头之一，也经过一些事。
    但是，像这样直接把家里的姑娘，拉到院子里，扒了裙子裤子打板子的事。
    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往常在她手底下挨板子的，就只有叶府里犯了错的丫头婢仆们。
    她也是头一回，敢于朝叶府金尊玉贵的姑娘们下黑手，下狠手。
    “哈！”
    叶倾冷笑，站着不动，打算看看石婆子敢不敢真的剥下她的衣裙，拔下她的裤子。
    紧抓着她肩膀的两个婆子，虽说不见她挣扎，却不敢强硬的把她摁到，院子里行刑时候用的宽板凳上。
    她蔑视的眼神，轻飘飘的掠过石婆子得意洋洋的脸，又冷冷笑了一下。
    “啰嗦什么，就叫我看看你怎么手下不留情吧。”
    这个时候，石婆子在她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自然是不需要记恨和计较的，也犯不着说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她刚才在屋子里，那样直直的顶撞叶老太太，也有拖延一下时间的意思。
    不怕被打板子，不代表她愿意被打板子。
    打伤了，打疼了，除了有限的两个人，还有谁会真正的心疼她，关心她。
    “怎么今儿你们一个个都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都做不好。”
    石婆子被叶倾的蔑视眼神给噎的，心口堵了一口恶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得她心口生疼。
    感觉无处发￥泄的她，对抓着叶倾不动弹的两个婆子，就十分的不满起来。
    也直眉楞眼的朝着这两人骂了过去：“还不赶紧的剥了大姑娘的衣裙，扒了她的裤子，把大姑娘凳子上去。”
    她故意不用‘摁’，而说‘请’，也是为了膈应叶倾，恶心叶倾。
    叫她意外的是，两个婆子好像哑了聋了，她骂的嗓子直冒烟，还是木呆呆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起开！滚滚滚……！”
    性子一起，怒火直冲脑门的石婆子，用力的扒拉开两个婆子，自己冲到了最前面。
    “一个个跟个木头似的，不戳不动，戳了也不动弹，真是气死人了。你们不敢，老娘敢！”
    她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撸胳膊挽袖子，誓要叫叶倾彻底失了颜面。
    任谁被剥了衣裙，扒了裤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板子，也会羞愤难当的。
    她还就不信了，这大姑娘能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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