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第9章
    相比望春楼的庞然大气，柳林胡同就显得热闹多了。
    这里虽算不上三教九流的俱全，但普通的百姓是都可以来此的，胡同两边卖小食和各种杂乱小玩意的居多。
    因此人也多，马车不容易过，便在胡同口停了下，让赶车的小厮在此候着，华霜便与寻梅踏着青石板铺成小路进入了胡同口。
    “小姐，我给您买些糕点解解馋吧。”
    华霜点头，道。
    “也好。”
    待寻梅去铺子里买糕点，华霜便在就近的摊子上挑拣了几样刀器，都不是很入眼。勉强挑了一把弯月形的匕首，质地并不好，刀口也钝，并不是把利器。前世她用惯了各种上等兵器，尤其是她的那把凌霜剑，更是世间难得的一把宝剑。
    她依旧记得，在周岭灭她陆府的时候曾问过她凌霜剑的下落，还有虎符…呵，那虎符除了陆家亲卫军之外还能调动“虎啸营”的五万兵马！
    五万兵马，那可是大临一半的兵马调动权啊，无怪乎会招人垂涎，更让当今圣上都忌惮。
    付了铜板，将匕首藏入袖中，寻梅也捧了两个油纸袋小跑了过来，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脸上还有几分红润，许是买到了中意之物。
    “小姐，买好了，都是您爱吃的。”
    看来这个华霜也是个嘴馋的。
    “那边福汇茶馆里说书的李先生可有意思了，知道的特别多，说的书儿都不带重样的。”
    “你这个小书虫，那李先生当真如你说的那般博闻？”
    “嘿，小姐听了就知道了，以前小姐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呢。”
    那华霜总自持身份，好歹也是名门大户人家的女儿，哪怕再不受..宠..，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还指着将来到了年纪配个好人家呢。也与旁人一样不待见自己父亲，觉得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蛮横武将。
    华霜浅笑，并没有接话。且不说旁人的对错，她只知道，人是会变的，再好的人，一个不慎也会变成吞人嗜骨的恶人，反之，一些无赖经过岁月的沉淀，保不齐也会转了性子。
    那福汇茶馆果然是座无虚席，大堂里放了一二十张桂木方桌，长条的凳子围坐着几人，有男有女，桌子上堆放着瓜果糕点和茶壶。
    二楼是雅间，一些喜欢听书的公子哥或大家小姐太太们便会在那里包下厢房，有些一坐便是一下午，听个过瘾。
    只是那李先生并不是日日开讲，每隔三日开讲一次，今日华霜算是赶的巧了。
    “二楼雅间。”
    寻梅对前来招呼的小二哥道。
    那小二哥满脸笑意，连忙点头哈腰。
    “对不住了小姐，今日雅间已满，只怕得委屈您一下了。”
    “委屈？你可知我们小姐什么身份…”
    “好了寻梅。劳烦小哥安排一个偏僻些的桌子。”
    打断了寻梅的话，呵…她现在是何等身份？根本不值一提，而且处事在外，还是低调些好。
    “好叻，多谢姑娘体谅，姑娘请随小的这边走。”
    两人在小厮的带领下在一个方桌边落座。好在桌椅擦拭的够干净，又没有旁人，这个位置也足以她看到台上说书的那李先生了。
    “两位姑娘喝点什么？”
    “你这有什么？”
    “嘿，那就多了，碧螺春、龙井、毛峰、君竹…”
    “就碧螺春吧。”
    不待小二哥说完，华霜便道。她对茶水并无讲究，领兵打仗时连雨露煮沸都喝过，茶叶好坏与她来说并无什么特别。
    略显老沉的声音从最前端传来。
    听了一会儿，华霜越发觉得有味，茶虽算不上好茶，但这说书的确实是极好的。
    今日讲的是那当今圣上与如今最为得.宠.的颖贵妃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颖贵妃又是何人？”
    “小姐您连颖贵妃都忘了？”
    “我该记得她么？”
    “她可是如今圣上最疼.宠.的妃子呢，听说生的及其美.艳，圣上为了她险些连皇后都给废了，谁都不知道颖贵妃是从哪里来的，说书的李先生说，是皇上在围场狩猎时遇着的，当时还误伤了颖贵妃，后来带入皇宫一朝得.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颖贵妃…跟颖姐儿的名字很像呢。
    她记得垂死前是见到颖姐儿的，也不知道她后来逃了没有，有没有活下来。
    忽而“啪”的一声，惊堂木猛的一拍，将华霜的思绪拉回，又重新集中到那说书的李先生身上。
    “咱们再说说当今圣前红人周尚书令，若说这尚书令大家应该不陌生吧。”
    “谁人不知那尚书令与林太傅之女恩爱两不疑啊，可这尚书令近日却犯了愁了。”
    “周…尚书令？周岭…”
    “嘘，小姐，使不得，可不能直唤当朝官士名讳的，更何况尚书令可是正二品，当今圣上的跟前的红人，这是对圣上和尚书令的不敬。”
    “不敬又如何！”
    华霜低声冷言道，这般的她是吓到了一旁的寻梅，她从未见过如此的小姐…仿似…仿似带着深仇大恨一般。
    随即回神，她连忙捂着华霜的红.唇，一脸的愁急。
    “哎呀，我的好小姐，你可莫要再说了，这里人多耳杂，一不小心引来杀身之祸可如何是好。”
    是了，是她太沉不住气！只是短短五年，昔日仇人，如今却位居高堂，那是踩着她陆家数百条人命上去的！是负了她，攀附上林家千金才得来的锦绣前程！
    而她如今却只是一个小小庶子之女，还是一个没落士族！她要如何才能报仇！
    恨，她恨！恨不得将周岭与那恩爱两不疑的林翠凤一并碎尸万段！
    “小姐，咱们还是走吧，不听了，日头不早了，夫人也该担心了。”
    “不，坐下，继续听。”
    “小姐…”
    “放心，我不说就是了，也断然不会给罗家招来杀身之祸。”
    至少不是现在！她现在毫无权利，现在跟周岭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周岭，你且洗干净脖子，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