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矛盾升级

    “下周是苏儿的生日，你不要忘记买礼物，还要回来陪他吃饭，他都五岁了，你从来没陪他过过生日，这个生日你必须陪他一起过。”向无言在餐厅里低声。
    而接下来，又是一阵摄人心魄的沉默，让我在客厅里都跟着莫名地紧张，我远远地看着向啸天，他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没有反应，也没有声音，而向无言的脸色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我焦急地看着他，他怎么能够这样无动于衷，于是我决定要走过去，点儿什么。
    我走到向啸天身边，硬着头皮：“放心吧，叔叔，他会去……”
    还没有等我把后面的话完，向啸天突然懒洋洋地道：“我最近很忙，有时间就回来，没时间……就不好了，不过礼物我会让人准备。”
    这句话无疑是一枚重型炸弹的导火索，顷刻间引爆了向无言这枚重磅炸弹，向无言厉声道：“你再给我一遍。”
    向啸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冷冷地：“我，我要是有时间，就回来，可估计，大半是没有时间。”
    我彻底傻掉了！
    这是什么破儿子？又不是青春期叛逆的伙子，怎么能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向妈妈一脸焦急：“啸天，你少两句，行不行？”
    向无言气得嘴唇发紫，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再给我一遍。”
    向妈妈立刻紧紧地抓住向无言的胳膊：“啸天，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儿，你爸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这么气他。”
    向啸天没有话，唇边却勾起一丝冷笑，他霍然起身，抓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走，我的脑子纷乱不堪，步伐踉踉跄跄，我看见阿兰视若无睹地看着电视，我看见苏儿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们离去的身影，身后又传来向无言暴跳如雷的声音：“逆子，你给我站住——”然后是一阵杯盘坠地的叮咚声音，和苏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汽车已经开动十分钟了，我还深陷在一片晦暗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我无法理解，父子之间即使有再大的矛盾，可是作为儿子，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已年过花甲的父亲，不顺从就算了，为何要如此气他。
    这是什么破儿子，人品一定有问题。
    我不满地看着他，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脸色比雪崩还要难看，我知道我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我欠他的那四万块饥荒，估计怎么也能减少两万，而我此刻也不需要再履行任何职责，可是，我这不吐不快的个性是改不掉的。
    我咬了下嘴唇，心一横，道：“向啸天，我觉得，你今天……不该那么和你父亲话。”
    我停顿了一下，给自己鼓足勇气的时间，而他却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大理石，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于是，我接着声情并茂地道：“无论之前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生你，养你，培育你，他纵有千般过错，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他……你没有体会过父母过世的感觉，可是，我知道，那是一种悔恨，恨不得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时间的倒流，让他们重生，可是——时间不会倒流，他们不会重生，你不要等到天人永隔的时候，才知道后悔，那个时候，你会追悔莫及……”
    我被自己的话感动得眼眶湿润，可是他却一声不吭，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微微泛着白色，于是，我觉得我的教化也许起了作用，于是我唠唠叨叨地了一火车皮话，就像西天路上拜佛求经的唐僧，一心只想普渡众生，当然我的境界没那么高，我只想救赎我身旁这只迷途的羔羊。
    突然，向啸天一脚急刹车，汽车猛地停了下来，我的身子箭一般地冲了出去，额头咕咚一声撞到了风挡玻璃。
    哎呀，没系安全带。
    不过前方没有任何障碍，更没有任何紧急的事情发生，他是故意的。
    “你干嘛？”我叫喊着捂着额头，额头上已经凸起一个鸡蛋大的鼓包。
    向啸天咬着牙，低声：“你给我下车——”
    我一怔：“你什么？”
    “你给我下车——”他几乎在咆哮。
    我沉沉地呼吸着，四周是一片广袤的漆黑，昏暗悠远的路灯像指引着孤独亡魂通往幽冥世界的通道，黑暗，我最害怕黑暗，可是，他却让我在这里下车，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向啸天——
    我狠狠地瞪着他。
    就在我准备打开车门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是哥哥，我闭了闭眼睛，轻轻地打开了车门：“喂，哥——”
    “晓虞，生日快乐，真是对不起，哥最近太忙了，居然把你生日给忘了。”
    “没事，我知道你忙，我……”我狠狠地摔上车门，一阵冷风吹进眼睛，哽咽了嗓子：“我正和朋友在一起呢！玩儿得很开心。”
    “真是抱歉，晓虞，等哥哥回去一定给你补上。”
    “好，哥，先不聊了。”
    “好，早点儿回家，不要太晚了。”
    “嗯，知道了！”我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揣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