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雨纷纷，日晚秋霜渐（11）（结仇）

    那日夜里，我与清吟还有一段对话。
    我问清吟：“今日紫泱主来访一事，你怎么看？”
    清吟沉思了好一会儿，缓缓道：“虽然紫泱主与姐曾有一面之缘，但是从未有过深交，今儿主动来拜访姐，并提出与姐认姐妹，显然是有意而为之。况且……”
    我接过了清吟的话道：“你是想，况且若她是真心想与我再续相遇之缘，进宫那么些个时日，怎么都不来，偏偏要等到今日。”
    “这个紫泱主，怕是不简单。”
    “那么是敌是友呢？”
    清吟眉头深锁，沉吟道：“这个奴婢也不敢肯定，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她应该还不会对我们不利，相反，她好像在刻意拉近和姐的距离，向姐示好。”
    我沉默了一阵，又问：“那么韵烟主和悯瑶主呢？”
    “姐同韵烟主和悯瑶主的相遇相识完全乃缘分所趋，无论如何，至少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清吟停了一停，才继续道，“只不过，往后会发生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夜色愈深，我与清吟久久沉默着，各怀所思。偶有风来，吹过树梢，簌簌有声。
    *
    一日我在窗下看书，看得久了便有了些倦意，我揉一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缓步走出门去。窗外的石榴花已开了大片，映染上天边红艳艳的霞光，远远望望，如一片烘烘燃烧的烈火。
    出了门还未迈出两步，眼前隐约有人影靠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听耳边“啪“的一声，脸颊一阵热辣辣的疼痛。我眼前有些晕眩，倚着门框强支起身子，逆着光看去，见程泠霜一脸怒气地站在我面前。
    我轻笑一声道：“主好大的火气。”
    “为什么要陷害我？”程泠霜冷声道，夹杂着愤怒与不甘，“那些香饵是你放的，对不对？你已经事事都比我好了，所有的风头都让你出尽了，你究竟还想要得到什么，为什么还要与我争，为什么还是要挡我的去路？”
    “主这话错了。”我面色愈冷，指着门外道，“路就在主脚下，婉莲自知从未挡过主的路，主要走请便。”
    程泠霜怒哼一声：“你父亲是朝中正一品大员，我父亲也是，论家世，论样貌，你有的我都有，我没有任何一项比你差，你休想和我争！我不会认输，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罢也不再看我，径自旋身而去。
    清吟走出来道：“姐太冲动了，姐不应该与泠霜主结下这梁子的。”
    我摇摇头道：“如今她已然视我们为敌，我再多也是枉然，倒不如直接将话挑明了，反而省了不少烦心事。”
    清吟低低叹息：“也对，我们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沉默不语，望着程泠霜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隐没在回廊尽头的转角处，微步姗姗，佩环铃叮，繁复华丽的衣裙迤逦，在深寂高耸的宫墙之间拖出一道绚丽的艳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