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少年情怀

    不多时，凌豪的女友季雅和也到了餐厅。
    季雅和是一个娇俏的江南女孩，与凌豪是同班同学。季雅和出身苏州诗书传家的名门，既有大家闺秀的雅致又有现代学生的俏皮与独立，是个可爱的姑娘。她一身鹅黄色的洋装，格外的俏丽。凌豪见到女友，眉间的笑意就没有褪过，引着女友跟凌寒了几句话，就拉着她去话了。两个人玩的愉快，早就顾不得凌寒了。
    凤一直被曹江林这个主人关照，也无需凌寒顾及，是以，单的凌寒一个人在餐厅自顾自的随意吃些东西。
    好在，这个宴会是很洋派的冷餐会，随意的自助取餐避免了不少的尴尬。
    凌寒倒了一杯冰苏打水，依着桌子喝水，看着餐厅里热闹的学生们。一抬眼，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章意清。
    意清是云清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二十出头的年龄。相比云清，意清更是文弱一些，一双大眼睛格外明澈，机敏有神。他穿着西装马甲，很是朝气蓬勃的样子。
    凌寒左右也是无聊，便走过去跟章意清打招呼。
    “寒哥……”
    意清很是热情的喊着凌寒，又介绍身边几个西装的青年：“我同学。这是寒哥……”
    “寒哥怎么会在这儿？”意清有些意外的问。
    “我是送我弟他们过来的，宴会的主人是我弟的同学。”凌寒道。“我记得你也是在震旦大学读书吧，你是读的什么科？我弟读的法律，大一。”
    “我读建筑的，不过今年已经毕业了。我也是陪朋友过来的……”
    意清回答道。
    “毕业了怎么没有回奉天工作啊？那里毕竟是熟悉，家里很多产业你还能帮衬上。云清哥在秦皇岛很少回奉天，你要是在奉天也能多在老帅膝前尽孝。”
    云清随口道。
    彼时在秦皇岛，意清也曾暑假常去秦皇岛玩耍，彼此都很熟悉，话便也没有客气见外。
    意清呵呵一笑：“寒哥的也是，我也想回去帮父亲的，可是，家里头产业现在大头都是大嫂管着呢，我要是回去不是平添了我爹猜疑我。哪怕是我再努力，人家也我是章大帅的儿子是靠着爹的，我这也沾不上多大光也不想背那个名，索性就在上海这地头混吧……”
    意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凌寒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章家的事情，凌寒是有所耳闻的。章家只有云清一个嫡子，又是长子，他幼年丧母，是以，章林峰早就严令，章家全部由章林峰继承。任何一房的庶子都不能觊觎家产。这避免了各房之间的倾轧，各房对云清都是照料有加。然而，云清和凌寒都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心里头都是人人平等的观念。章林峰这样的做法，对几个庶出的孩子是否公平，也是难了。
    凌寒是外人，更是不好评。明明，也听得出来意清口中的酸涩。
    “我也是从报纸上知道寒哥是扬城人，要是以后我混不下去，到扬城找寒哥收留我啊！”
    意清道。
    “臭子！”意清拍了一下凌寒的肩膀：“的什么胡话……有什么事儿尽管找寒哥，不管是哪儿，你也是我弟弟。”
    意清呵呵一笑，露着憨厚。
    旋即，意清看着宴会里的诸人：
    “寒哥知道这宴会里头有些个人物吗？”
    凌寒摇头。
    “这个曹江林的父亲呢，是跑码头起家的商人，有几艘船，生意也做得还行。曹江林旁边那个姑娘，叫何音，她父亲是蓝帮三当家的何铁生。那姑娘旁边的那个穿着马甲的子叫楚奇，是蓝帮二当家的楚自强的儿子。”
    意清指指点点的道。“这个何音是震旦大学美院的，也是震旦大学一枝花了。不过，大姐脾气，为人娇纵了些。她喜欢曹江林，曹家父母也很满意这桩婚事儿，要知道跑码头的有蓝帮照应的那绝对得风生水起。不过，这个曹公子好像喜欢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
    凌寒不由得皱眉，没有想到凤竟会卷入这样的恋爱中。虽然男女的恋爱分分合合都是平常见，不过，招惹到了沪上的黑帮蓝帮不是好事儿。
    若是凤还没有深陷其中，其实还不如散了。
    凌寒如是想着。
    “寒哥，寒哥……”意清喊他。
    凌寒回过神来，点点头：“我在听呢……都是不大的学生呢，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真不该牵扯那么多，他们也是凭空的负担。”
    意清点点头：“那也是。”
    不远处，凌豪招手喊凌寒，凌寒便跟意清示意道别。
    看着凌寒走远，意清身边的朋友问：“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清高正经，还教导起你来了？”
    意清呵呵的苦笑：“我大哥的朋友，跟我大哥在秦皇岛练兵的……”
    “你们章家的部下比你这少爷还威风啊……”那个朋友半玩笑道。
    意清冷哼着：“他可不只是章家的部下。他才是我哥的亲兄弟，我哥对他比对我好多了……”
    凌豪叫了凌寒过去，是要凌寒跟他们一起去百欢门，是曹江林父亲建议的，楚奇还他请客。
    凌寒不太高兴去那样的地方，不过，一边着曹江林就过来了，眼里头都是期望。
    “去一次就当见见世面吧，那样的地方，多得注意安全。”凌寒道。
    百欢门是沪上数一数二的夜总会。灯火酒绿人沉醉，衣香鬓影舞妖娆。
    凌豪等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样场所，很是豪气，瞪大眼睛左看右看；季雅和很是紧张，拽着凌豪的手。倒是曹江林很兴奋的样子，一直要邀请凤跳舞，凤一再推辞着不会跳舞，曹江林要教她。不多时，倒是何音过来找曹江林跳舞，看着凤左右为难，凌寒就叫凤过来话。
    “来，喝果汁……”
    凌寒从侍者那里要过来一杯果汁，递给了凤。凤很是局促。
    “三爷……三表哥……thanks。”凤道，最后一句英语得轻轻的，又莞尔一笑，很是调皮的样子。
    “itismypleasure.”
    凌寒微微侧身施礼。
    “这位曹先生很热情呀。”凌寒一边轻喝了一口酒，一边倒。
    凤瞬间脸红了，旋即眉头紧皱很苦恼的样子：“他这样子我也很……很烦躁的。我，二爷，我其实是想好好读书的，我在画画又要补课也很忙，并没有很多时间。只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也不好一直都拒绝……但是，我真的很苦恼。哎呀，我怎么跟你这个……”
    凤头低的更低了。
    家里的女人少，大姐素来的强势，是最像主人的一个，凌豪又是活泼爱闹的性格，凤身边也没人可以。倒是凌寒比凤大几岁，也如哥哥般的亲切，凤忍不住就多了几句。完，又觉得不妥当，很是羞涩了。
    “你叫我哥哥就该把我当成哥哥，跟我也好啊。这样的事情，不能勉强也不好一直这么勉强自己。你有决断就跟他，倒是大家心里都敞亮一些，让他误会着也不好……不过，曹先生也是不错人家，待你很好，你也可以考虑考虑，到底要怎么样，你要想好了，怎么都不会后悔才行。”
    凌寒温和的道。
    凤的手指交叉着，显而易见的犹豫与踌躇。这个很就在沐家做佣人的女孩子其实自己没有做主决定过什么事情，家里闹灾荒吃不饱饭十来岁就送到姑妈罗嫂身边给沐家做佣人，她也是乖巧温顺的，当时沐家太太看她太就安排她去学堂读了几年女中，到后来凌晨的妻子去世家里需要照顾让她回来帮佣也是没有怨言。她是习惯了别人告诉她怎么样做就对，临到自己选择，反倒是犹豫了。
    “既然来了，就高高兴兴的，先别想了……那个同学是不是叫你？”
    凌寒一指不远处，穿着皮夹克的楚奇一直在爱跟她挥手。
    虽然凤跟他不熟悉，不过，看同学们都在那边还是走了过去。
    然而，楚奇却把凤拉到了一边。
    “你是不是在勾引曹江林？”借着的歌舞的声音，人们嘈杂的喧嚣，楚奇问。
    凤连连摇头：“没有啊，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一边着，凤就想走。
    “别呀！”楚奇一把抓住凤的手臂：“我还没问清楚呢，你就走什么？你还没有跟我，你是怎么勾搭上曹江林的？你跟曹江林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什么的都没有……”凤道，扬手挣扎着。
    “什么都没有，曹江林就天天围着你转都不跟音一起了？你以为你这狐媚子别人看不出来吗？”
    着楚奇突然就伸手往凤脸上摸。
    凤连忙左闪右躲着，推开楚奇的手。
    楚奇却更加用力，一把抓住凤的手，就要把她往怀里带。
    凤扭着身子想躲开，然而，男女力气差距太大，她根本毫无办法闪躲。
    然而，楚奇的手腕突然被抓住，生疼，然后他被带开摔在了地上。
    “三爷……”凤从紧张中缓过来，抓着凌寒的手臂，寻求安稳。
    不远处凌言与季雅和也赶了过来，看着这一幕，也是被吓到了。
    凌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儿了，我们走吧……”
    “你打了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吧！”楚奇在后面呼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