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媳妇进门

    我找朱士珍请假，要陪月白嫂去城里办移交。
    朱士珍无比爽快答应，并且安排乡企业办多去几个人，嘱咐我安心办移交，乡里的事，有他在，不用担心。
    从朱士珍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去了中学。我捐建的篮球场上一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看到我，都朝我摇手打招呼。体育老师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冲我笑，毫无忌讳地开着玩笑：“陈秘书，来找薛老师啊！”
    我点点头，我和薛冰谈恋爱，已经不是秘密。
    体育老师告诉我，薛冰在上课，要不要叫个学生去喊一声。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去了薛冰的住房等她。
    下课铃声一响，薛冰就急匆匆地跑来，问我找她有什么事。我平常很少来学校，薛冰对我的到访感到很意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我明天回衡岳市。”
    她见我没其他事，松了口气：“你回去就是了，还来告诉我？”
    我：“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爹他们想见你。”
    薛冰的脸就红了，扭捏了半天：“你都还没见我爹妈呢。”
    我：“我不是见过你姐了么？她也是你家长。要不我们回来就去你家，好不？”
    薛冰想了想，又：“可我还有课啊。”
    我：“我去找你们校长，调一下。”
    她笑了一下，：“还是我自己去找校长吧。”
    薛冰答应跟我回家，这样的喜讯必须要先让家里人知道。我知道我老娘盼着抱孙子，原来看到枚竹就以为是我的女朋友，非要我办个结婚酒。现在我带个美貌如花的薛冰回去，大大方方是自己的女朋友，还不会喜傻她老人家？
    想到这里我自个人笑了，薛冰打了我一下，问道：“你傻笑干嘛？”
    我笑嘻嘻地：“如果我娘看到你这个漂亮的儿媳妇，不夸我有本事才怪呢。”
    薛冰羞涩地扭了我一把，痛得我差点跳起来，我故意冲她嚷道：“谋杀亲夫啊。”
    当着她的面我给姨打电话。我要带一个漂亮的老婆回家。姨在电话里惊讶地：“谁呀？”
    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姨没响声就挂了线，我知道她今晚肯定会去我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娘。我娘从今晚开始，会一直睡不着，会把家里打扫三遍以上，会等到天明就带着我老爹去菜场，会毫不心疼地花钱置办很多好吃的菜。
    薛冰看我兴高采烈的样子，温柔地靠过来：“我怕呢，一凡。”
    我拍拍她的背：“怕什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啊”
    她羞红了脸，伸出手又要扭我，憋着嘴巴嚷道：“让你，让你。谁是丑媳妇啦。”
    我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深情款款地：“你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子，是我陈一凡的老婆，一辈子的老婆。”
    我作势举手要发誓，她一把把我的手搂进怀里，细声细气地：“我相信。”
    告别了薛冰，我还要去月白嫂哪里，通知她明早一早出发。在路上遇到卢伊，她现在忙得一天看不到人影，听我要去市里移交公司，马上拿出一张单子来，按单子上的数字帮她批发货回来。我一看，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我：“这要多少钱啊？”
    她扬起眉毛笑了一下：“钱多多赚，钱少少赚，你看着办。反正你是大股东。”
    带着薛冰、月白和两个企业办的人，我们紧赶慢赶，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到了市里。
    我没有叫枚竹，带着他们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开了两间房，就带着薛冰往家里去。
    路上我的手机响了，是姨打来的，她在我家，问我到哪里了。
    我告诉她，不到十分钟就可以看到我们。
    我老娘办了一桌子非常丰盛的菜肴等着我。我老爹拿出了一瓶舍不得喝的好酒摆在桌上。一进屋，我的鼻子酸了一下，快四个月没见爹娘，他们明显又老了许多，看着他们满脸皱纹的笑脸，我恨不得扑倒在地，抱着他们的腿哭几声。
    薛冰乖巧地叫我娘阿姨，看到我姨，犹豫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丰满漂亮性感，身上一股时尚的都市气质，让久居山里的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开口叫什么。
    我姨笑眯眯地搂着薛冰的肩膀：“一凡没错。果真天姿国色，好漂亮的美人儿啊”她的话让薛冰的脸红成一个苹果。
    “叫我姨吧。”姨，拉着薛冰坐下。
    我老爹憨厚地笑，忙着开酒瓶倒酒。
    我告诉老娘我们已经吃过了。老娘不依不饶，非要我们再吃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我拉着薛冰坐下来，在满心喜悦的爹娘面前，我们甚至只要动动筷子，他们就会拾到深入骨髓的快乐。
    我把要移交公司的事了，此次回来两件事，主要还是带薛冰回家看看，其次才是处理公司。老爹对我的话很赞赏，跟我碰了一下酒杯：“一凡啊，你也大了，在乡下也呆了三年多了。听你现在还在干着乡政府的秘书，也不容易了。做事就要持之以恒，你现在的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
    爹的絮絮叨叨在今天听来我一点也不觉得逆耳，想起在苏溪乡的三年，多少悲喜都在一杯酒里了。我：“爹，你儿子快三十岁了。”
    我娘立即纠正我：“早着哪，你今年才二十六岁，还差几年呢。”
    爹接过去：“古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天看到薛老师，我也放心了。以后啊，薛老师多辛苦点，陈一凡这个人呢，读书成绩很好，要不是那场运动，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爹的话勾起了我尘封多年的记忆，我的心一颤，爹啊，只有你才体会儿子的心情！男人之间的事，只有男人才会清楚明白。
    我擦了一把眼睛，夹了一块鱼送到薛冰碗里。姨大惊怪地叫：“一凡，你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姨啊，看看，只知道爱自己老婆了，把姨放在一边凉快啊。”
    姨的话让薛冰的脸瞬间红了，她慌忙从碗里夹起鱼块，就要往姨碗里送。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姨要回去，我送她到巷口。姨看看周围没人。低声：“你那个公司呢，现在基本是个空壳了。明天你带他们去查账，任他们查，你不要话。枚竹知道怎么做。”
    我点头。姨又：“这次你看准了？”
    我明白姨指的是什么。还是点头。
    姨叹口气，：“叫我怎么跟枚竹啊这个丫头，为你付出了不少啊要不，你先不要把薛冰的事告诉她，等到公司移交后再。”
    我奇怪地问：“为什么？她们还是表亲的啊。”
    “叫你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送走了姨，才想起家里除了爹妈的屋，我只有半间房，而且还只有一张床。刚想叫姨等一下，却发现她已经钻进了出租车里，绝尘而去了。
    家是每个人最松弛的地方，所有的戒备在家里一扫而光。我看一眼昏昏暗暗的路灯，转身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