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乱点鸳鸯谱

    我带奚枚竹再次来到城里。
    这次我不能住宾馆了，实门市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得省钱，省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住自己家里。可我的家里一下子住进去两个人不可能。我的老父亲一生劳苦，最后就赚得一间半屋。这一间半屋还没有产权，只是个户头房。
    我带着奚枚竹回了家，我老娘看着水灵灵的枚竹，以为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拉着枚竹一个劲地数着我，我下乡就忘记娘了。我被她得心烦意乱，又不好打断她的话，只好任由她。我陪着我老父亲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抽着精白沙。
    老父亲一生征战，从北方打到南方，始终没有改变的就是抽旱烟，他对我的精白沙不屑一顾。唠唠叨叨地：“你那是水烟，没烟味，又贵，一根就是两毛钱！划不来。”
    我对老父亲：“爹啊，这烟有过滤嘴，少尼古丁啊，抽着健康。再，我现在大也是个经理，你知道不？有些经理一根烟比我两盒还要贵呢。”
    老爹不动神色，顾自抽自己的老旱烟。
    我从包里拿出了两万块钱，我对他：“这是我赚的一点钱，您就留着花。有困难给我打电话。”我掏出手机，把号码报给他听。
    老父亲不接我的钱，扭转头冲屋里喊我娘。
    我娘满脸笑着出来了，看着我手上的钱，惊得张大了嘴巴。一把搂着我的头急急地问我：“子啊，那里来的这么多的钱？”
    我笑着：“你就收下就是。一句话，干净的！”
    娘还是不相信地看着我，枚竹跟着出来了，解释了一遍，牵着我娘的手：“大娘您就放心吧，陈经理是我们乡公司的老总呢。”
    娘不相信地从头到脚看我一遍，一把把钱接过去就递给了枚竹，：“丫头，你收好！早晚都是你们的，放在我这里还不如你们自己保管。”
    枚竹涨红了脸，拿眼看我。
    我讪笑着：“老娘，你搞什么鬼啊，吓着别人。奚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呢！”
    娘一楞，顾自笑了笑，又把钱递给我：“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和你爹几十岁的人了，不需要了。只要你多回来看看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够了！”
    娘的话让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是有些对不住娘的想法。我娘是大家闺秀，大户人家的女儿。当年我父亲一路打过来，最后在湘西剿灭了土匪后就要复员。本来父亲希望回到东北老家去，可家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父亲在自己首长的安排下随着他留在了衡岳市。
    父亲复员后先是在地区机关做干事，他的老首长是地委书记，老首长在六三年身体出了毛病，病倒在岗位上，临死前把父亲叫到床前，请我父亲照顾自己远房的表妹，也就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病床前哭得悲悲切切，她的老父母，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婆，解放前是五家药铺的掌柜，解放后被流放到乡下去了，在城里读书的我娘就投奔了表哥。
    父亲当时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我娘，对老首长：“就是舍了命，也不会不让老首长担心。”
    老首长在父亲的许诺中溘然长逝，同样是孤苦伶仃的母亲跟在父亲后边帮着办理表哥的丧事。几年后，就成了我的母亲。
    父亲在老首长走后就一直郁郁不得志，出身农家的老父亲对亩产万斤的宣传存在严重的质疑，结果就是从机关下放到铸件厂，终老一生。
    我是他们的骄傲！少年的我虽然顽皮，但书读得顶呱呱，是许多人家的榜样。大学毕业后，我几乎复制了父亲的老路，这一变化让他们始料不及，因此，人生得意，只在朝夕。
    我把钱放在椅子上，我对老父亲和娘：“我们走啦，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好！您放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我头也不回出了门。
    一出门，我感觉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成灾。
    枚竹跟在我后面一声不响。我不好意思让她看见我的眼泪，我：“枚竹，我娘的话你别介意啊！她老了，有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
    枚竹咬了一下嘴唇：“大娘没什么啊？我介什么意呢？”
    我淡然地一笑。
    枚竹突然又幽幽地叹口气：“我还真希望是她老人家的闺女呢！”
    “要不你认我娘做干娘吧！”我：“我还正没有一个妹子。”
    枚竹不答我的话，却问我晚上住哪？
    我信心满满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姨的电话。
    姨还在上班。听我已经来城里了，要我去她单位等她，下班后我们在外面吃饭再回去。
    我告诉她，我还来了个同事。
    姨沉默了一下，问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女孩子呢！叫枚竹。”
    姨就叫我别去她单位了，让我先去菜市场买点菜，等她下班后再回来做饭。
    我有姨家的钥匙。这把钥匙在她有了房子后就一直保存在我手里。
    我到市场买了一条鱼，一些卤菜，又买了几瓶啤酒。想了想，再买了一瓶苹果醋。
    回到姨的家，我招呼枚竹坐，给她倒了一杯茶，打开电视，让她看。我对枚竹：“我姨要下班才回来，你坐坐。我去眯一下！”趁着姨还没回来，我先睡一下。
    进了姨的卧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雅致得让我赏心悦目。
    躺在姨透着淡淡幽香的床上，我想起顾晓莲那一朵灿烂的红花，我的心开始莫名其妙地猛跳。床的对面是姨一张风月无边的照片，淡淡轻柔的笑，如水的深眸透着少妇特有的诱惑。姨很漂亮了，漂亮得让人想如非非。
    我感觉自己身体的某种变化。我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心里骂道，陈一凡，不能做畜生做的事！我压抑着自己，翻出姨枕头下的日记，记的都是些琐碎的事，觉得很没意思，沉沉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见姨坐在床边，整理着我散乱的衣服。我发现自己几乎是赤身裸体，特别郁闷的是自己的兄弟，正张扬着。我觉得很没面子，想要拉过被子盖住，姨似乎什么也没看见，拿眼轻缥我一眼，：“醒啦？”
    我坐起来。姨递给我裤子，装作很漫不经心地：“大了就要懂事了！”
    我憋着嘴巴：“别老是一副大人的嘴脸好不好？”
    姨抿嘴一笑：“在你面前，我就是大人。屁孩。”她戏虐地把裤子劈头盖脸朝我扔过来。
    我无可奈何地笑。我的这个姨啊，美貌如花，风月无边。
    “起来吃饭吧！枚竹已经做好了，这个丫头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全呢。”姨笑眯眯地凑近我的头，神秘地问：“你对象？”
    我淡淡地：“你看像吗？”
    “怎么不像？”姨笑道：“苏溪乡里出来的野花，最合我们家风的胃口了。”
    我大窘，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姨，你乱点鸳鸯好不？”
    “我点了吗？”姨歪着头看着我笑，眼睛里尽是戏弄神色：“我觉得啊，跟顾晓莲比，各有千秋嘛。”
    “乱！”我慌乱地穿好裤子下床，伸出手来揪住姨长长的发梢，威逼着她道：“还乱不？”
    这个动作我们保持了二十多年，从我时候躺在姨怀里第一次揪了她的头发开始，每次我恼羞成怒的时候，必定故伎重演。
    姨果真开始告饶，嘴里轻声叫道：“祖宗，外面有人在，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还乱不？”我不依不饶，丝毫不肯松手。
    “好啦好啦！”姨看了一眼房门，门是紧闭着的，门缝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我松了手，这样的打闹，每次都会让我们心满意足。
    我搂了搂姨的腰，拉开门出去。
    晚饭很丰盛，我一个人晚上喝了三瓶啤酒，感觉自己有点微微的醉意。
    枚竹睡客房，姨睡自己房间。我就只能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了。
    枚竹睡得早，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就进了房。我和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把我们进城来的目的告诉了姨，我我要先在她家住几天，等把门市部实好了我就走。
    姨点着我的头：“我嫌弃你啦？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还用着客气？只是人家姑娘，方便不方便？”
    我搂着姨的腰：“你就放心吧！她是我公司的员工，我怎么安排都行！再，在你这儿，有不方便的么？”
    姨被我搂得紧了，挣扎了一下：“把我弄痛啦！都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啊！”
    我不好意思地松开手。姨眼睛盯着电视问我：“听你有孩子了？”
    我连忙否认：“谁胡的！我还没长大呢！”
    姨就笑了，扭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别骗我了！你子真长大了！你那个枚竹可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当然，我不是很相信她的话，但是，以后你要注意，有些事情可不能凭冲动！”
    我喝了一口水。心里恨起奚枚竹来，丫头片子，你才认识我姨多久，就敢把我的事连底都兜出来，究竟想干嘛？
    姨见我沉默不语，站起身来：“别想了，做了就做了！年轻人，总会有冲动的，要是没冲动，就不正常啦！”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指了指枚竹的房间：“姑娘家家的，看来对你很有意思呢！”
    我的脸全红了，我：“姨，你就别乱了，她才多大啊！”
    “十八啦！成年啦！”姨完，拂了一下头发：“洗洗睡吧！明天去工商局我带你们去，那里有我的一个同学。税务我就不去了，你打个电话给顾晓莲，她老公就在税务局上班。”
    我站起来，很严肃地握着她的手：“谢谢你，姨同志，苏溪乡四千人们一定会记住你的。”
    姨抽出自己的手，笑骂道：“贫嘴！别记着我，我还怕做噩梦呢。夜里四千双农民的眼睛盯着我，我还活不活啦？”
    姨袅袅婷婷地进了房，看着她的背影，我周身的热血又沸腾开来。